第218章 梅娘子心有彆戀蓉姐兒借力打力(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5906 字 6個月前

“今兒你們奶奶用了飯沒?”徐禮一回來還不及進門便先問起蓉姐兒,她過了那段無知無覺的日子,坐胎穩當了倒折騰起來,成日裡隻是想睡,半點也提不起精神,如今太陽又好,一透了窗照進來,她就跟大白似的,成了一隻懶貓,成日裡挨在涼榻上打盹。

她睡著,大白也一道睡,綣成一個大白團子挨在蓉姐兒身邊,毯子蓋的隻剩一張臉,每日徐禮出門她還不曾醒來,到得徐禮回來,她又在歇晌午覺了。

她這麼懶洋洋的睡著,連飯也不起來用,睡得足了食欲卻差,原來還吃些個辣糊湯,如今吳家那個嬤嬤來了,怎麼也不肯叫她沾辛辣,蓉姐兒半懂不懂,丫頭們也沒哪個知道孕事,俱聽那婆子的。

吳家的人先來了,沒多久後頭船也跟了來,一船的滋補品,一多半兒是秀娘給備下的,吳夫人一接著信料著王家還不知趕緊上門報喜去,王四郎早就出了門,秀娘卻是歡天喜地,彆個雞鴨魚不能辦了來,人參燕窩子卻不少。

吳夫人辦了些,她又加緊了翻上去,總歸家裡開著酒樓,這些東西管夠,叫了管事往酒樓裡去,抬了兩個小匣子,裡頭裝得滿滿的,抬到船上送去給女兒補身子。

秀娘自家生女兒的時候虧了身子,沒人給她侍候月子,也沒好好進補,雖仗著年輕挨了過來,到底落下了病根,年輕的時候不覺著,到如今才顯出來,一到天冷就骨頭打顫,想起來全是作月子的時候天熱,實在難挨,拿冷水擦了身的緣故。

到懷了茂哥兒才好好進補,偏茂哥兒又折騰人的很,吃什麼吐什麼,一直吐到生產,便是再吃那人參湯才進喉嚨口又全數嘔到盆裡,哪裡補得進去,精神氣血不足,好些日子不曾緩過來。

知道女兒有孕,急著給她尋這些補身的東西,還跟杏葉歎息:“我那時候吃得苦,卻不能再叫她吃了,這些個俱都到老了才知道利害。”列了長長一張單子,甚個高麗的紅參,長白的野參,燕盞倒有小娃兒拳頭那樣大,血燕白燕各一匣子,一樣樣的收羅了來。

又叫家裡管著針線的趕緊栽起小衣裳,還撿軟綿布做起尿褥尿布來,梅娘看見了便笑:“這時候備這個可不是早了些,我那時候,到生了才預備起來。”

她是一片好意,說的時候再不經心,卻叫秀娘聽了不痛快起來,女兒是她心頭寶,哪裡舍得虧了一絲一毫,就連茂哥兒知道要當小舅舅了,也樂得揮拳頭,還扯了秀娘問個不住,是生個女孩還是男孩。

秀娘比著錦緞問他:“你想要個外甥女還是外甥?”

茂哥兒想了半日拿不定主意,見鋪了一床紅彩緞興兜兜的說:“我知道了,娘想要個外甥女!”說著知道自家錯了口趕緊改:“外孫女!”

“該叫你姐姐生個男娃兒才好。”秀娘還曾說話,梅娘先急起來,小孩子的嘴裡有一口氣,她懷身子那時候,前頭大嫂的兒子一見著她就叫她肚裡懷著個賠錢貨,小娃兒懂個甚,定是大人教的,她若是臉上不好看,婆婆嫂子便要輪翻罵她同個娃兒爭氣,到她生產果是個女兒不說,萬婆子還道自家孫子眼睛毒,一眼就看穿了。

為著生了個女兒,她自家吃了這許多苦頭,聽見問要男孩女孩,趕緊接口,秀娘聽了這話心裡又是一氣,麵不上露出來,隻笑一笑不再往下說,看看萱姐兒正自家坐著玩,又看著這一床的緞子,懶洋洋道:“總歸要做,也給你同萱姐兒做兩件,你來挑個花。”

梅娘受寵若驚,抬了眼睛喜道:“那怎麼好,她一個小孩子哪裡要做這樣好的衣裳,嫂嫂先挑,餘下的便成了。”嘴裡這樣說,眼睛卻往那布料上掃,秀娘心裡不耐煩她這性子,等到梅娘抱了女兒去了,她才挨著枕頭歎起來。

“說的倒似我苛待她了。”秀娘吐一口氣,杏葉也不好勸,隻陪著笑,心裡自然也跟著腹誹,哪一樣也不曾少了她的,回回做衣裳都有她的份,雖不比著秀娘茂哥兒的數目來,一季也做得四套,母女兩個人人都有,還有首飾,秀娘自己打了,看見時新的也給女兒打一套,再有小姑娘一套。

梅娘東西不少拿,心裡又覺得欠了嫂嫂的,麵上便露出那怯弱相來,不知就裡的還當她拿了東西,秀娘要吃罵她。這付模樣哪個看了順心,外頭隻看著家業大,卻沒瞧見那花銷也大,太太這口氣兒不順,也是有因由的。

這些個王四郎也瞧在眼裡,卻覺得平常,可當家的女人心裡怎麼好受,吃穿用度是小,可厭的是這番作態,秀娘氣了一回,曉得同她計較不上,還歎:“是我那時候沒教好她,原隻當她作孽的很,如今看起來,也怪不得萬家那幾個千不好萬不好。”

若討這麼個兒媳婦進門,她也不樂,總歸落在身上,既不能虧她,又不能甩臉子,這個被休回家的小姑子,倒要供起來才罷。

杏葉看著秀娘實是不樂,把撿出來的幾匹緞子收拾出來,她也當了娘,頭胎生的也是女兒,主家也一樣給添盆還給了兩匹好花布,看見她歎氣,心裡轉了一回道:“我看姑奶奶在這兒住著也不成話,如今是日子淺,等時候長了,更難看,升米養恩鬥米養愁,太太也該早做打算才是。”

杏葉若不是跟了秀娘十年長,再不敢說這話,秀娘看看她歎一聲:“我哪裡不知這些,可她說的,哪一樣辦得到。”

杏葉吞吞吐吐一句:“若是,若是姑奶奶自家願意了,那便沒這麼些個說道了。”她麵作難色,眼睛看看秀娘,又垂下來。

秀娘一聽震得坐直了身子,手指頭點住她問:“你說甚,她自家瞧中了哪個?”說著掃一眼茂哥兒,他正在外堂屋裡豎起耳朵聽著呢,茂哥兒一見娘親眼鋒,趕緊擺了手往外頭去,秀娘捂著心口,前頭那一個倒罷了,如今若是再出這事兒,她可怎麼跟丈夫交待。

“我不過聽下頭人白說一句,當不得真。”杏葉趕緊過來給秀娘揉額頭,又是拍肩又是拍背,原來安排院子還隻怕她煩了後頭,茂哥兒要讀書,秀娘要理家,離得遠些,隻作兩家才好,如今才想起來,前邊院子可不隻住了她一個。

“是?是錢先生!”秀娘立時明白過來,還能有哪一個,宅子裡頭沒有外男,便隻錢先生一家同梅娘隔了兩個院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中間雖隔了廚房小花圃子,可難保這兩個沒見著說話的時候。

錢先生的渾家一向七病八災,在江州時便眼看著不行,果沒挨到金陵來,當初秀娘還起意要把玉娘配給他,不說玉娘不願,連錢先生也不願,兩個既沒想頭,便也無事,哪知道錢先生將要四十的人了,梅娘竟看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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