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得人證成竹在胸,中山狼推婦替死(2 / 2)

春深日暖 懷愫 5381 字 5個月前

趙氏長久不曾吃飽,除開醒來之後吃過一餐肉,便再不肯碰葷的,衣裳也不要紅紫,隻穿著藍青衣裳,每日食少油粥菜,日日都往停屍房去看一回柊兒,還求蓉姐兒,當日椿兒是叫一裹草席卷了出去,也不知道扔在哪處,求她尋訪,好給這兩個丫頭做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

她先還起意想去看看女兒,等知道女兒心事,闔了眼睛,連歎息也不曾,隻往後再不提起,等趙大來了這才求娘家照顧女兒,趙大並不曾覺著,倒是他妻子覺出有異,隻事趕的急撈不著空開口。

夜裡兩個一道,也怕趙氏尋死:“便是出家也好,總不好死了,依我說還是該請伯娘來,她來了也好勸一勸小姑。”

趙大直搖頭:“伯娘那個性子,還不如事情落定了,把她送去痷裡與伯娘作伴,我隻怕她們兩個一塊兒,且有的鬨。”趙大譬如叫人逼著給堂妹伸冤,原又叫這兩個鬨得怕了,那一個是伯娘,禮法上壓了一頭,還不如瞞著,等趙氏事了,送去痷堂,多舍一份油米錢罷了。

蓉姐兒實是不忍,趙氏在世竟無半個能依靠的,讓甘露蘭針幾個輪番開導,福姐兒還是不信,曉得不會放她回去,也不敢吵鬨,縮在屋子裡,半步都不敢出門,更彆說去看親娘。

趙氏難得叫碧螺傳一句話來,讓她不必強求。蓉姐兒見她這付模樣咬牙切齒將那楚大罵了一回,還問徐禮:“這罪可得怎麼判?”

徐禮曉得她脾氣裡頭是有些急公好義的,見著不平事恨不得立時就彰了天道,可這樁實事是急不來的,撫了她的背寬慰:“這案子且有得磨,咱們缺的東西太多,我隻怕楚大屆時反口,推個乾淨。”

“人嘴兩層皮倒真說不清,再沒個人好指證他的,若能捏著那個背主喪良心的把柄,叫她指證才是萬無一失。”蓉姐兒歎一口氣,挨到徐禮身上,仰了頭頸望他:“明兒開堂,你怕不怕?”

徐禮伸手刮她鼻子,順著鼻梁到圓鼻頭上捏了一下:“頭一回自然有些怯,怎的?你也想聽堂?”蓉姐兒噘噘嘴:“那是自然,也叫孩兒瞧瞧,他爹多麼威風。”

徐禮一伸手摸到她肚皮上,似他這樣怎麼也想不明白,楚大竟是抱了這樣歹毒心思去害妻子女兒,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若真是生個女兒,粉團團的惹人喜歡,愛她且不夠,怎麼還能起意害她,似這等人麵獸心,還有什麼悔改,皺了眉頭一思索,又回書房去把諸樣事體逐一安排妥當。

開堂那一日,縣衙門口圍的水泄不通,趙大依著徐禮所言,一路招搖著來擊鼓鳴冤,灃青縣中原不知的,也叫那響鑼敲過來看熱鬨,此地連那戲班都少來,偷雞摸狗都算大案,更不必說告的還是楚家,一傳十十傳百,俱擠在柵欄前看稀奇,徐禮拍了驚堂木,著差役接了狀紙呈上來,問一句堂下何人。

趙大便把姓甚名誰自呈一番:“小人臨江趙伯安,狀告堂妹夫楚昭無故囚禁堂妺六年,侵吞嫁妝,逼死忠仆,至吾妹身如枯槁,形容憔悴,六年間未見天日,請青天大老爺明鑒。”

徐禮作一臉驚訝狀,這卻是他同蓉姐兒夜裡商量定的,既是開堂要的便是儘人皆知,就似那戲台上唱大戲的,要有亮相,有驚堂,還得有生醜,這出戲才算唱的圓了。

“這乾巴巴的,你便說的文采華章,下邊人不懂也是白作了俏媚眼,倒不如把公堂作戲堂,來個出將入相,彆個瞧明白了,才能喝聲彩!”蓉姐兒曉得他心中也著慌,隻不能露出來:“那些個奇冤奇案也有演繹戲說,叫彆個杜撰不如咱們把戲做足了。”

徐禮進得灃青便靠著呂先兒那幾場書立起聲望來,那是卻是虛的,經過這一回方是坐實,這個法子百試百靈,引得人都圍在衙前,差役急去請了楚大過來。

楚大竟真個收拾齊整著過來了,麵上還裝著一無所知,等瞧見了趙伯安也做個驚異狀,對他作個揖行禮,喚了一聲妻兄,徐禮把那狀紙所敘當堂問他。

他竟當場跪下認了下來,滿堂嘩然,徐禮倒還持得住,師爺卻停了筆錄,連趙伯安都看向他,不知他這是作甚,徐禮也不信他真認罪,果不其然,他伏倒在地,道一聲:“原是我叫那賤婢蒙騙,信了妻子得了瘋病,她已是如實招認,還請縣太爺押她過堂問話。”

徐禮這裡人證未出,楚大倒反口,還把一應事體俱都推在丫頭身上,徐禮調了差役去楚家,押了趙榎過堂,她素服灰麵,跪在磚地上,徐禮一言未發,她便一字一頓說道:“萬事皆是奴作惡,給主母下藥致她心神恍惚,再叫老爺瞧見夫人果是瘋了,這才看在塔中,由著我把裡外家事,椿兒柊兒也都是叫我給逼死的。”

說完這些便給徐禮磕頭:“小婦人俱都認了,要殺要刮全憑大老爺發落。”

楚大遠遠跪下,指著趙木夏:“此等蛇蠍婦人,害我妻女,還請大老爺還我妻女一個公道!”說著竟還落起淚來,當堂叫著趙氏的名字,還給趙伯安磕頭:“妻兄怪我,我亦不分辨,是我錯信人言,竟將好好一段夫妻緣分就此斷送了。”

徐禮捏著驚堂木的手指節泛白,心裡冷笑,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哪裡知道趙木夏竟肯一力承擔,見外邊立那一圈人俱都在痛罵趙榎響了一聲驚堂:“本縣自然還她公道,朗朗乾坤,再沒有伸不得的冤屈,趙榎,既然從頭至尾皆是你一人弄鬼,便把前情後因細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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