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腿軟,還不慎踉蹌了一下。
祁頌失笑,反應迅速地下床追過去,跟著鬱落進了桃桃睡覺的臥室。
夜燈的光芒淺淡,桃桃正睡得恬然。
兩人都下意識放緩呼吸,步子變得極輕。
重新把逃犯抓回懷裡,祁頌摟緊還想逃跑的女人,偏頭親親她的臉頰,低聲說:“不撓你,我們睡覺吧?不早了。”
鬱落微頓,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桃桃難得半夜醒來,一雙大眼睛惺忪迷糊。看見剛躺過來的媽咪,她下意識蹭過去要抱。
鬱落將她抱趴在懷裡,撫了撫背,溫柔道:“繼續睡吧崽崽,媽咪和媽媽都在。”
看著這一幕,聽到這句話,祁頌莫名一時忘了要上.床躺下。
她無端怔愣在原地。
小動物夜燈正在床頭發著溫暖又淺淡的光芒,拂照在女人垂下的濃密睫羽尖,劃過筆挺的鼻梁,順著絕豔的輪廓一路勾勒。又輕撫上小孩稚嫩可愛的麵容,流轉到那睡得些許淩亂的細軟發絲。
女人微微垂首,在懷裡女兒的額上落下珍愛的吻。
祁頌喉間微緊。心裡驀地有暗潮翻湧,掀起未名的情緒。
像是幸福,像是求而得之的欣喜,像是悵然,亦可能是其他。
細細體察,或許可以一詞概之:渴望。
這份渴望難以溯源,但深重而悠長,在不知名的歲月裡反複沉澱,最終成為所有情緒的主宰。
因此擺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困惑,她始終沒能去問;尚未解開的種種謎題,她努力收斂住了探尋的欲望。
假麵舞會上的共舞,夜裡浴室中的肆意纏.綿,事後的柔情蜜意與嬉鬨。以及眼下鬱落作為母親,溫柔哄著懷裡女兒睡覺的畫麵......
她渴望的
好像就是這些,再簡單不過了。
可是祁頌隱約覺得,作為一個沒有任何信仰的人,自己曾為這些此時近在眼前的幸福,盲目又虔誠地、願以一切為代價地祈禱了很久很久。
“怎麼了麼?”
見祁頌愣在原地遲遲不動,鬱落抬眸朝她往去。
燈光太淺,隱約看到祁頌眼中似有潮濕,可是再看又分辨不清。不知那潮濕是隱匿入了夜裡,還是本就隻是幻覺。
鬱落不由抿了下唇,朝祁頌伸出一隻手臂,柔聲說:“過來,姐姐抱一抱你。”
祁頌回過神來。
在女人溫潤又包容的目光裡,心緒漸如潮水退去,竟就那麼輕易。
她望著鬱落展開的懷抱,分明迫不及待想貼上前,卻故作矯情道:“崽崽都把你懷抱占了大半,我還能躺在哪裡。”
鬱落輕挑起眉,悠悠地說:“來不來?”
“......”祁頌下一秒果斷爬上.床,蹭了過去。
這份體溫、柔軟與清香具有極佳的安撫作用。祁頌窩在鬱落的肩頭,舒服地感受著女人在自己發頂的撫摸,身心好像終於能徹底放鬆下來。
“姐姐?”她輕喊。
“嗯。”鬱落似是有些困了,頓了幾秒才回應。
“姐姐。”祁頌又喊。
“......嗯。”這次鬱落回答得更慢。
“姐姐。”
鬱落在睡意裡掙紮了一下,艱難地睜開眼,認真問:“怎麼了?”
祁頌在她肩窩搖搖頭,柔軟的發絲蹭得頸側微癢。
睡眠被不做解釋地反複乾擾,鬱落並沒有生氣。
她沉默了幾秒,而後抬手揉了揉祁頌,溫柔道:“姐姐就在這裡,不管你喊多少次,都會是這樣。”
祁頌喉嚨動了動,最後低低“嗯”了聲,開口嗓音微啞:“我相信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