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詭探社(9)大修(1 / 2)

方法說來簡單:想驗證對方心裡有沒有‘鬼’,他們隻需裝作一個神秘知情人,恐嚇敲打一番,之後再提出‘不想秘密被公之於眾,就獨自前往音樂教室’的要求即可。

假如楊從未傷害過香,內心無愧,自然不會把這種無厘頭的遭遇當一回事。

反之,假如他有所猶豫,應下要求,足以說明他確實做過壞事。屆時兩位當事人共聚一室,兩個撒謊大師互相博弈也好,殺人凶手自作自受也罷。對錯、生死都與他們無關。

社長聽完,深沉地一點頭:“這招就叫‘詐’,妙啊。”

其他人也沒意見。

一致通過方案後,大家對整個行動所有涉及到的細節進行討論。例如神秘知情人不能以麵對麵的形式出現,比起老土的匿名信,用短信、電話等現代方式聯係楊永名比較穩妥;又例如,要用怎樣的話術對付楊永名,是否應該嘗試套話?或者如何避免暴露己方信息。

這一討論就是兩天,討論組聊天信息動輒99+。

兩天過後,進入計劃必要的第二階段:模擬。

本以為事前準備得足夠充分,但真的模擬起來,不知怎的,好像並沒有想象得好。

“問題在於缺少說服力。”

學姐一語道破關鍵。

他們不了解事情經過,沒有確切證據,手裡能用的信息僅有‘香臨死前可能見過楊’這一點。而他們的對手為人謹慎,做事滴水不漏。或許還是個心態極好的殺人犯,才能麵不改色地編造謊言,並為自己的女兒取名陳妙香的妙字,作為小名。

這般老奸巨猾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感到心虛,繼而送上門來?

“必須讓他認為我們真的知情,認為我們有能力揭露真相。”

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受到威脅。

可具體該怎麼做?

全社團陷入沉思,薑意眠整理思緒。

初次見麵,她對楊最深的印象是,他在意個人形象,在意外界對他的評價。因此一直強調‘教育是初心’這類的漂亮話,注重保養以及打扮得體。另外,他跟前台的關係,與其說老板和員工,其實更類似老師和學生的相處模式,說明他十分享受老師這個身份

一聽說學生投稿,就答應接受采訪,也能驗證以上兩點……

一個想法不禁油然而生:“要是能有一個活動,把楊當初的同事、學生,甚至真正的記者聚集到一起。我們放話將在這個場合將埋藏多年的真相公之於眾……夠不夠讓他忌憚?”

“說的不就是校慶麼?!”

社長原地複活,想到應對的法子,卻死咬著牙不肯透露。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來吧,關門關窗保持安靜,打電話!”

見他一臉胸有成竹,隻好死馬當作活馬醫。

兩分鐘後,按照計劃,她們發出第一條短信:「最近應該有人來‘采訪’你了吧,楊老師?」

對麵遲遲沒有反應。

可能沒看到,可能不以為然。

第二條:「她們問當年的事了嗎?你怎麼說的?」

沒反應。

直到第三條短信發送:「為什麼不告訴他們,陳妙香死的時候,你就在她的身邊呢?親愛的楊老師。」

一秒收到回複:「你是誰?」

上鉤了!

社長連忙拽樹懶,無聲道:“起來打電話!快點,給我打!!!!”

誰讓他上回見麵光顧著睡,變成全社團唯一沒有當楊麵出過聲的人?

被迫承擔任務的樹懶揉了揉臉,艱難地醒過來,接過手機,打開擴聲。

“你是誰?”

楊永名的質問驟然放大在耳邊,遠沒有兩天前來得溫聲細語。

“一個知道你秘密的人。”祁放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沒關係,我知道你做過什麼就行。”

對方沉默數秒,重回舊題:“你是誰?”

這題學姐教過:他重複,你也重複,有本事比耐心。

於是祁放雷打不動地:“為什麼不告訴他們,陳妙香死的時候,你就在她的身邊?”

“……”楊永名不再言語。

沉寂的空氣裡,久久沒人說話,沒人掛斷電話,形成微妙而無形的僵持。

手邊一堆‘指導卡片’,薑意眠抽出一張,上麵寫著:「提要求。」

祁放:“參加下周六的校慶,找機會一個人到音樂教室來。否則彆怪我泄露你的秘密。”

“什麼校慶?沒記錯的話,附小還有半年才滿建校五十周年。”

楊永名似乎拿捏住漏洞,瞬間轉疑為定,甚至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說吧,你是誰,有什麼目的?不管你從哪裡聽說陳妙香這個名字,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下次再做這種惡作劇,我會考慮報——”

“嗬嗬,你會收到邀請的。”

照著社長現寫的台詞,祁放念完,火速掛斷電話。

下秒鐘,社團活動室炸開鍋。

“午安。”

祁放原地趴下。

社長尖叫:“安你個頭,剛才那個嗬嗬也太遜了吧?”

“校慶?學姐怒極反笑:“說說你打算怎麼把半年後的校慶提早到這周六?”

薑意眠忙著複盤:

手機關機√

他們使用的手機號碼源自社長表姐,表姐姓陳,今年28歲,在國外讀博,一年到頭至多回國一兩次,家住遙遠的U市。楊很難以此順藤摸瓜到他們身上√

祁放的聲音沒被認出來√

對方沒有察覺他們團夥作案√

就是校慶的事,確實棘手,海口誇太大怕是收不了場。

生活不易,玩家歎氣。

“嗷嗷嗷嗷嗷嗷輕點嗷。”

這是社長挨打,抱頭鼠竄發出的慘烈求饒聲。

學姐不為所動接著揍。

“我我我敢那麼說,肯定有把握做到的哇!”

一陣雞飛狗跳的追殺後,社長四肢並用地爬上桌,要多委屈就多委屈地縮成一團:“彆打了彆打了,孩子都快打傻了。不就半年麼,大不了就、就讓我舅找個理由提前嘛。”

哦,好像提起過一次來著,社長的舅舅在附小工作,是內部人員。

但哪門子的內部人員說提前就能提前校慶啊拜托?

學姐緩緩抬起噩夢手掌,薑意眠麵色平淡。

“啊,不是……”看她們這幅樣子,社長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問:“難道我沒說過嗎?我舅舅就是附小校長,來著……?”

*

從當天起,一連十數天的死纏爛打、一求二跪三哭嚎。

過程忽略不計,好歹結果美好:社長的校長舅舅以‘新生’為主題,私人出資,趕在正式的五十周年校慶之前,誠請各位親身經曆過‘大換血’的學生教師、媒體記者朋友重返舊地。

以多年後的目光重新看待當年一係列的變動,不但可以堂堂正正地提及陳妙香事件,借機洗去學校曆史遺留的汙痕,還能表現出新校長當初的眼光獨到、雷厲風行。所謂紀念學校的起死回生,何嘗不是歌頌領導層的英明果敢?

一舉多得,除了要花錢(超多錢)之外幾乎沒有缺點。

而舅舅他大概……真的超有錢。

“瞧瞧,多大的場麵,多大的陣勢!”某·好了傷疤忘了疼·人得意洋洋:“電話裡等於提前通知,楊永名收到邀請函絕逼驚呆。沒想到我們有這本事吧?猜不著我們是誰吧?嘻嘻。”

“……”

啊,好欠揍。

A學姐麵無表情:“所以翻、牆有什麼必要?”

對哦,既然社長的舅舅是校長。

薑意眠:“我們撬鎖……”

祁放:“還被保安追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