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040 薛家動蕩(2 / 2)

這要不是他娘,他也不可能在這裡聽這麼久的話啊,早在讓他招架不住的第一句話時,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根本不會給她麵子。

薛妙妙明顯是被他這個特殊待遇給愉悅到了,滿意的點了點頭,當然還是趁機教育他。

“禮哥兒,你學問不錯,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無論是王爺還是教你的先生,都對你很放心。但是作為你的母親,我還是要說幾句,有時候臉皮太薄不是好事兒。你所接受的教育和接觸到的人和事,都是精心挑選的,不會有那種不長眼的往你麵前湊,可是凡事總有意外,日後你也會遇上更難纏的人,那個時候你就要比那人更無賴才行。”

她這一番話說出來,禮哥兒直接愣了。

就連景王都挑了挑眉,端看自家王妃又想灌輸給兒子灌輸什麼思想了。

“娘吃飯的時候隻是在逗你,你避不開,日後避不開的事情會更多。就比如說你長大了,到了能說親的年紀,卻忽然在路上遇到一個難纏的待嫁姑娘,鬨著要伺候你,你當如何又或者你成親了,卻有人想害你,收買了一個美人傳播流言說是你的外室,並且把你的喜好都說得一清二楚,這一看就是親近之人,那你當如何是好”薛妙妙眨了眨眼睛,仔細的問他。

禮哥兒如今年紀還小,雖然暫時還遇不到這個問題,但也要提前提防,實際上這也是她寫君子說的時候想到的,君子甚愛名聲,但是如果被其他人所誣陷弄臟了這名聲,又怎麼洗清自己。

禮哥兒愣住,緊接著他就皺起了眉頭,哪怕他的麵容依然稚嫩,但是當他認真思考的時候,已經透露出不同於年紀的成熟。

飯桌上一下子安靜下來,就連儀姐兒都不說話了,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也歪著頭思考起對策來。

“我會跟人解釋,並且仔細從她的話裡找漏洞。”他試探性的回了一句。

薛妙妙點點頭,先對他進行了肯定“首先你沒有直接讓人拖走私下處理,而是選擇與她對峙,這點值得肯定。因為這個女子明顯有備而來,而且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你若是選擇回府私了,無論你是打殺了她,還是之後找到證據澄清自己,都會給人一種你當時心虛了,之後的證據不過是你偽造的感覺。這種時候必須一擊必中,立刻證明自己,才能將危害降到最小。不過”

她拖長了尾音,明顯是對他的處置,還有異議。

“你要知道這女子若是有備而來,必定是有你身邊之人背叛了你,把你的喜好如數家珍,若是你的貼身小廝或者丫鬟被收買,將你的裡衣甚至貼身之物給了這女子,並且當場拿出來了,你又當如何在麵對這種情況下,恐怕你的解釋,彆人並不會買賬。”她繼續發問。

這回不止禮哥兒皺眉,就連景王都露出深思的表情,這種事情防不勝防,哪怕再新任的人,也有可能被彆人開出來的價碼打動,存在這背叛的風險,這個時候就分明是惹了一身腥,洗都洗不掉。

禮哥兒著實想不出來,他隻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沒有任何可以突破的思緒,最終隻能放棄,虛心請教“娘教我。”

“在那種時候,幾乎形成了死結,要麼抓出她背後之人,或者使記讓她露出破綻。如果各種方法都試過了,依然不能讓她暴露,那麼這個時候唯有耍無賴了。你問她是何人,家中是做什麼的,攻擊她貶低她。如果連這些方麵都抓不住她,那就直接從長相入手,無論她是傾國傾城,還是遺世獨立,你都說她醜,看著反胃。”

薛妙妙邊說邊笑,似乎是腦海裡已經冒出了那個畫麵,完全忍不住了。

景王頓時忍俊不禁,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娘,我這麼攻擊她了,恐怕會惹來麻煩,必定有人說我為了脫困,陷這女子於不義。”禮哥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接受的教育就是對人要有禮,打人不打臉,吵架不戳人痛點。

薛妙妙嗤笑一聲“我的傻兒子哎,人家都已經這麼坑你了,你還替她著想呢。她敢說自己是外室,那就是不要臉了,你替她要臉有什麼用。當然說完這話之後,你就得派人留下她,謹防她自殺用死亡汙蔑你,然後派人回王府,如果你當時已娶親,就叫你媳婦去,如果還未娶親,就讓我出場收拾她。”

禮哥兒半天沒反應過來,被他娘這麼一教育,他隻覺得人心險惡。

“娘,哥哥是男子還好用這種法子甩拖,若是換成我怎麼辦有個無賴地痞,拿出我的貼身之物,說是與我有關,那我怎麼辦”儀姐兒忽然恐慌起來。

她看著平時樂嗬嗬的,但是關鍵時刻不糊塗,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自身。

而且她從小跟哥哥學的東西就不一樣,其他人也都告訴她,女子比男子更艱難,特彆是在名聲上麵,比命看的還重要。

“簡單,讓你的侍衛抓住他,大嘴巴抽他,直接抽暈了,抽完之後回家找爹娘。弄不死他,你爹給你當馬騎。”薛妙妙無所畏懼,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還有幾分咬牙切齒。

一想到有人敢這麼算計她家小姑娘,她就十分的痛恨。

“行嗎不會有人說屈打成招我們景王府欺負人。”儀姐兒同樣被她娘的王霸之氣給鎮住了,這麼厲害的嗎如此簡單粗暴,隻怕說她的人更多。

薛妙妙擺擺手,臉上帶著自得的笑容“這個你完全放心。隻要景王府不倒,你就有底氣。以後你的夫君還得靠你討生活,所以你完全不用怕,對這種流氓就要暴風驟雨,下次就沒混蛋敢招惹你了。哪怕你日後的夫君,都得掂量著來。”

她好好地教育了一通龍鳳胎,等倆孩子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架勢,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剛被灌輸了一通理念,暫時還有些消化不良。

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薛妙妙才長舒了一口氣,感歎了一句“教育孩子可真不容易,我真是煞費苦心啊。”

景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這些事情你也不用著急,反正他們還小,遇不上這種,慢慢來。再有你給儀姐兒做保證,怎麼要我當馬騎”

薛妙妙嘻嘻的笑開了,立刻挽住他的手臂哄他“咱們夫妻本是一體啊,你就代表我嘛。”

“那怎麼不讓你代表我,你去當馬騎,就當我這個爹的心意了。”

“那可不行,體力活必須得夫君你來,等遇到彆的再找我。”她立刻搖頭,非常認真。

“行,體力活兒我來,那掏銀子的事兒你來以後他倆的婚事所需的花費你全包了”

“那也不行啊,儀姐兒和禮哥兒是我一人的孩子嗎你是他們的爹啊,你不會隻想要我一人管他們吧”她瞪大了眼睛,要她掏錢可以,但是全掏沒門。

蕭燁就是逗逗她,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你能乾什麼,說說”

“我能伺候你啊走去內室,我們好好說說。”她挽住他的胳膊就往內室拖,當然這個條件順利的堵住了景王的嘴巴,景王還是很容易滿足的,有這方麵的伺候也足夠了。

朱管事的行動自然是快,買好了茶樓還布置了一番,又買了兩個戲班子。

景王府底下的人動作頻頻,不少人都清楚,再想起薛妙妙之前答應品茶樓諸位夫人的事情,估計是與此有關,但她究竟要做什麼,就有些猜不透了。

景王府這邊氛圍正好,倒是薛將軍府依舊不太平。

羅玉被從景王府接了回來,薛城也按照約定,連續一個月接送李大廚,全望京的人都知曉了。

薛家還是有不少人盯著的,也有結仇的,薛城丟了這樣的大臉,自然不會放過,立刻就傳出去了,成了全望京茶前飯後的談資。

當然不少人笑話他,堂堂正正的將軍,非要腦抽乾出這種事情,還對著自己的親妹妹下手,讓她難做,這親妹妹還是景王妃,這不是純粹找難看自打嘴巴嘛。

更甚至還有人把這事兒又上升了一個高度,說他連自家人都坑,那肯定不能帶兵打仗了,因為腦子不正常,這話說得多了,也隱隱約約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

薛老將軍都快愁的頭發掉光了,這將軍府還準備讓薛城扛起來呢,結果卻出了這種事兒,哪怕將軍府派人下去禁止流言,可這流言本來就有幾家在推動,將軍府一家自然乾不過人家好幾家。

況且傳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流言這東西是禁止不了的,而且這還是事實,天天就在進行,還為期一個月,根本堵不住那些人的嘴。

眼看薛家再不做出反應,皇上都要懷疑薛城的帶兵能力了,薛老將軍一氣之下要追究到底了。

他已經單獨罵了薛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了,可是他根本沒認為自己錯了,哪怕跪在地上,一開始還要反駁老頭兒的話,最後還是看老頭兒實在氣的很了,他才閉嘴,但是那滿臉不甘心的模樣,依然看出了不服氣的表情,明顯他以後還是會一如既往。

“我讓你不要總幫著蓉蓉,你聽到沒家裡不許給她太多支持,她都已經姓羅了,隻要羅家人沒欺負她,就不許你去出頭。況且羅家一家子都是老實人,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怎麼可能欺負她,所以你沒事兒彆去她麵前晃,免得又做出什麼蠢事兒來。”老頭兒罵累了,眼看著他不聽話,直接給他下最後通牒。

不過薛城並不答應,“爹,不行,蓉蓉還在懷孕中,必須得有大量的營養補給,你也知道妹夫官職不高,乃是寒門之子爬上來的,家底微薄,根本供不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頭兒粗暴的打斷了“放你狗屁你妹妹懷孕,她能吃多少羅飛陽再窮好歹也是個官,而且我們世代武將,最清楚武將的銀錢所得,他之前還繳過匪,抄土匪窩的時候,我不信他沒拿好東西。就算他沒錢,薛蓉她沒嫁妝嗎將軍府給了她那麼多嫁妝,你背後還不知道又塞了多少,她能沒錢少給我來這套,以後除了年節禮,不許給她任何東西,要給也行,你小妹妹必須得有一模一樣的,不可以開小灶。”

薛老將軍氣急敗壞的說完,心裡的火氣越發大,可惜眼前跪著的男人,依然是一副油鹽不進的狀態,又把他氣個半死。

“我知道你最擅長的就是陽奉陰違,來人啊,把老夫人和兩位夫人都叫過來,順便看看老二在不在家,他要在讓他也過來。”

他下了吩咐,琢磨了一下,又道“看看明哥兒和歡姐兒在不在,把這兩孩子也叫來。”

薛城一驚,“爹,您叫孩子做什麼”

“孩子也不小了,逐漸都長大了,也都是懂事明理的好孩子。你成天搶了他們的東西給羅玉,倆娃娃從來沒在我麵前抱怨過一句,但是身為他們的祖父,不能因為孩子懂事,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虧欠他們的我得補償給他們,同時也告訴他們,這個薛將軍府,暫時還是我這個老頭兒管著,隻要我沒閉眼蹬腿,就輪不到你來送人情”

薛老將軍冷哼一聲,不再跟他說話,反而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琢磨著對策,明顯是要聯合將軍府其他人來監督和壓製他。

很快一群人就到了,就連薛二都在家。

因著他爹要訓斥他大哥,所以他就很雞賊的跟人調換了輪值時間,就為了到時候攻擊他大哥的時候,他好在場出一把力氣,今日總算是讓他等到了。

“大兒媳,你那兒有沒有禮單,每回送給羅家的東西。”

梁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吭聲的薛城,輕聲道“年節禮的禮單是有的。”

“與送去景王府的禮單一樣”薛老將軍問了一句。

“對,一樣的,娘常說不能厚此薄彼,免得寒了妹妹的心。”梁氏點頭。

“那送去的禮雙方都一樣嗎跟禮單上沒有任何出入不會私下裡偷偷多給誰東西”他連續發問。

梁氏一下子不吭聲了,她自然是無法點頭的,因為每回給的東西都多啊,哪怕不走公賬,薛城也是要走私賬的,用大房的東西也要貼補羅家。

“大兒媳不好說,那老二家的,你來說。”薛老將軍也沒想讓梁氏張口,畢竟這倆以後還得一屋住著,他不能為了這事兒讓大房夫妻倆生出嫌隙來,那才叫得不償失。

“哎喲,爹,大嫂不好說,我一個弟媳婦也不好張口啊。大哥以後是要當家做主的人,我們二房還得仰仗大哥提拔,在他手下討生活,您就彆為難我們了。給就給吧,大哥高興就好,我們這些大人倒是無所謂,隻是以後彆對明哥兒和歡姐兒的東西下手了,孩子們可不能虧著。”

魏氏一拍胸口,一副害怕的狀態,不過實際上她這張嘴並沒有放過薛城,話裡話外他們吃虧無所謂,但其實借著替小輩兒討公道的名義,還是把薛城的底兒都給掏了。

很明顯薛城給羅家補貼,已經是常態了,他們這些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當然這還不算完,她又添了一把火“還有該到娘的東西,也就都給娘,彆惦記了,娘年紀大了,該多吃補品才是,不要總勻給大妹妹,大妹妹雖然懷孕,但是大夫都說了身體健壯如牛,不用太多的大補之物,但是娘不成啊。”

薛老將軍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合著不止拿走他兩個兒媳婦的東西,連他老妻的補品都不放過呢。

“你好,你真好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你還有心嗎你娘懷胎十月生的你,不需要你多感恩,你還惦記她老太太的東西,怎麼你是從你大妹妹肚子裡爬出來的啊如果她肚子裡的那個,也像你這種不孝子,乾脆現在就掐死得了,生什麼生,親娘不管,媳婦兒不要,天天就想著妹妹,你是我和你娘的種嗎”

老頭兒顯然是被氣得不輕,抄起拐棍就衝著他的腿抽過去。

薛城不敢躲,隻能硬生生地扛著,被親爹指著鼻子痛罵,卻一句話都不敢還嘴,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還嘴。

因為他爹罵的是事實。

“你真有本事,我原本還想著讓你媳婦不多給你錢,除了應酬的銀錢,一概不許給,賬房那邊也不許給你支取,至於一應吃穿用度,全都給自家人分了,不準給羅府送。但是就你這種性子,一看就是陽奉陰違的,心眼兒還多,表麵上打理的妥妥帖帖,要不是今日老二家的說了,我都不知道你連你娘的東西都不放過,從你這邊是不行了,隻能另想法子了。”

老頭兒連續打了好幾下,才停下來,長歎了一口氣。

“來人啊,去羅府把大姑奶奶請過來,路上慢點沒關係,再請大夫過來。”薛老將軍冷哼了一聲,猛地揚高了聲音吩咐下去,立刻就有人領命而去。

“爹,您想做什麼大妹妹肚子那麼大了,來回不方便,您有什麼教訓的話跟我說就是了,我一定聽,絕對不會陽奉陰違,您就彆讓她過來了。”

薛城總算是有了反應,立刻非常激動的保證,甚至要賭咒發誓。

梁氏的眼神暗了暗,果然隻要遇到薛蓉的事情,夫君就變了個人。

同時她還不忘看向一旁的薛啟明,兩個小輩兒從進來就沒敢吭聲,不過對於薛城的表現,明哥兒是顯而易見的失望。

他之前被梁氏灌輸了一腦子的思想,此刻想法早就變了,不再是聽他爹的,覺得羅玉非常招人疼,他也沒親妹妹,就把她當親妹妹疼。

反而是大姑姑像螞蟥一樣,一直在吸血,羅玉更是無理取鬨,憑什麼要他無條件保護她,還有哪怕沒有親妹妹,他還有親弟弟,妹妹的話,與他關係更近的應該是同樣姓薛的歡姐兒,再怎麼說也輪不到羅玉。

此刻再看薛城這種唯薛蓉最重要的狀態,薛啟明就看的更加清楚了。

正如他娘所說,他爹在麵對大姑姑的時候,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他會把原本屬於他們薛家人的東西,全都送給羅府,養活羅家母女倆,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對於薛啟明的失望,歡姐兒倒是很開心,似乎在意到身邊的小哥哥狀態不佳,以為他害怕了,還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想要給他力量。

親爹這麼不疼他,明哥兒真的太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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