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科考舞弊(1 / 2)

景王離開之後, 薛妙妙也不再出門, 成日裡在王府裡, 當然為了讓人不察覺到,她還都得縮在屋子裡,吃喝玩樂十分受限製, 全都得偷偷來,否則就怕被有心人看出些什麼來, 那景王之前的布置, 就都白搭了。

“王妃, 魏王妃和岑王妃來了。”清風通傳了一聲。

薛妙妙挑了挑眉頭,實際上她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她,畢竟見客的時候,她還得裝出一副悲傷的模樣來, 拿捏這種情緒也是非常費神的。

但是他們都已經到了,總不能把人攆出去, 況且景王走之前也叮囑過她,有人來看望他就讓進來,來者不拒,他也希望薛妙妙能從這些探望的人之中,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能抓住想使壞的人最好。

“請她們進來吧。”薛妙妙輕咳了一聲,再一抬頭的時候,已然眼神哀傷,恍恍惚惚的好似隨時都要暈過去一般。

岑王妃是個急性子, 她先進來了,一瞧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擰了擰眉頭,一副完全不讚同的模樣。

“你怎麼這麼憔悴了?哪怕景王還沒醒,你也得撐住,吃好喝好,照顧好自己,這個王府還得靠你撐著,否則你指望誰?瞧瞧你現在這樣子,哪裡還有望京第一美人的架勢,都快成了望京第一可憐人了!”

岑王妃忍不住念叨了幾句,或許是因為《君子說》這一連串的事情,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倒是含著幾分真心。

雖說話有些過於直白了,但是落在薛妙妙的耳朵裡,還是挺中聽的,特彆是岑王妃真的在關心她,讓人有幾分慰帖。

“岑弟妹,你少說幾句吧,路上還在擔心景弟妹,怎麼見了麵倒像是要吵架似的。景弟妹,你沒事兒吧?岑弟妹一路念叨了你好幾句。”魏王妃緊隨其後,自然是聽到了岑王妃這番話,立刻上前來拍了拍薛妙妙的手,輕柔的動作裡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岑王妃翻了個白眼:“知道了,景王還沒醒,我原本不準備來,又不是太醫也幫不上忙,還要讓岑弟妹費心待客。還是魏王嫂憂心你,要拖著我來。”

“你這是又衝著我了,我就問你一句要不要來,你就跟來了,怎麼是拖著你來了?”魏王妃伸手拍了她一巴掌,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表情,顯然對於岑王妃這一手顛倒黑白,有些招架不住。

薛妙妙眨了眨眼,把這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結合景王所說的話,這兩人自然就要重點關注了。

畢竟前日已經瞧過了,王府給的消息也一直是景王還沒清醒,結果剛隔了一天,這兩人就又過來了,探望的頻率算是頻繁了,也不知道純粹是試探一下,還是真的心裡有鬼。

“無事,兩位王嫂能來看我,我心裡很高興,也陪著我說說話,我獨自一人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還是湊在一處比較好,熱鬨。”她眯著眼睛輕輕笑了笑,顯然是真的高興,隻不過因為臉色蒼白,這笑得就非常可憐了。

外加她那一雙泛紅的眼睛,一看就之前沒少哭,像是隨時要落下淚來一般。

“行了,不想笑就彆笑了。這兒又沒外人,我從府上帶來一些剛出鍋的鹵味,這會子還熱呢,嘗嘗。這做鹵味的大廚可是我從南方請過來的,手藝一絕,比你家悅來酒樓的大廚手藝還好呢!”岑王妃揮了揮手,立刻就有丫鬟捧著食盒過來。

還沒近前,薛妙妙就聞到了一陣鹵香味兒,光從味道來說,岑王妃此話不假。

頓時她就開始吞口水了,岑王妃看著她眼神發亮的模樣,不由得輕輕笑開了,“我就說打動你必須得從吃這方麵,你多吃點,越是遇到大事就越要養好身體,才能扛得住。”

妯娌三人打開了食盒就開吃,說起來吃鹵味肯定不算太雅觀,畢竟要啃骨頭,種類還挺豐富的,有鹵牛肉也有豬腳一類的,魏王妃還稍微斯文些,她沒啃豬蹄子,倒是另外兩人絲毫不怕,就這麼啃起來。

最後弄得魏王妃都忍不住,拿了一個啃起來。

這種東西就是人多的時候吃起來才香,岑王妃一看就是常吃的人,連骨髓都沒放過,吸溜的時候還有聲音,她卻絲毫不在乎,反正如今留在屋裡伺候的,就隻有三人的貼身侍婢,其他人都被攆出去了。

吃飽喝足了之後,看著丫鬟們收拾滿桌子骨頭,薛妙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吃多了,而且她吃的高興,一下子就忘記了,要繼續扮演悲傷的樣子,畢竟自家的男人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怎麼能吃的這麼忘我。

薛妙妙頓時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本來是想要多關注主動提議過來的魏王妃,結果被這鹵味一弄,她倒是覺得岑王妃不簡單了,是不是故意拿這麼多鹵味來,好讓她放鬆警惕,然後抓住她什麼把柄。

這麼一想之後,她就忍不住盯著岑王妃看,心裡猜測著這位王嫂究竟想要乾什麼。

“你瞧我作甚,再瞧也都吃完了,我帶的還是挺多的。”岑王妃對上她的眼神之後,立刻挑起眉頭,有些不滿地瞪著她,似乎不明白她為何如此盯上自己。

“看樣子岑弟妹這是投其所好了,景弟妹的心情變好了不少,胃口大開了。”魏王妃輕笑了一聲,眼神在她們倆之間徘徊。

岑王妃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道:“這鹵味是真的好吃,我雖說不太好口腹之欲,但是自從有了這個廚子後,都長胖了許多。心情不好吃,心情好也吃,之前曾經獨自一人乾掉了兩盤子,景弟妹這吃的不算多,胃口開了好啊,本來送過來就是讓你多吃的,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再說魏王嫂也吃了不少啊,我還以為你能忍住不啃骨頭呢,結果也把淑女風範丟一邊了,不拘小節起來。”

說到後麵,岑王妃的臉上露出幾分促狹的表情來,看著魏王妃的時候,還眨了眨眼,一副“我抓到你的把柄”的架勢。

魏王妃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她自己這邊的骨頭,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你說得對,你家這廚子手藝真好,連我都忍不住。”

“不如岑王嫂行行好,等景王醒了,讓你家廚子也做幾盤送來,給他嘗嘗。”薛妙妙在心底鬆了一口氣,沒懷疑她就行,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不過她很快又沉入了悲傷的狀態之中,一提起景王,情緒就又變得低落了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感情還真好,連吃個豬蹄子還要想著他,也不知道他在外麵吃酒的時候,吃到了美味,有沒有惦記過你。”岑王妃十分不滿地丟了個白眼出來,滿臉都是嫌棄的表情。

“不過我可提前說好,這廚子不能上你們景王府來,不然被你挖走了,我可上哪兒哭去。畢竟你一向挖人挖的準,什麼能人異士都能被你招進麾下,給你賺錢。要是這廚子被你說動了,送進了悅來酒樓,你的規矩還那麼大,那我隻有去酒樓才能吃到這正宗的鹵味了。”她答應了之後又非常不放心,還連忙出聲提醒,就怕薛妙妙把她家的廚子給搶走了。

“好,我不搶,一切都聽岑王嫂的,畢竟我今日吃了這麼多,心情還變好了點,全都是你的功勞,岑王嫂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可不當那種不識好歹的白眼狼。”薛妙妙舉手發誓。

岑王妃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臉上總算是有點笑意了,也不枉費我提前準備一遭。”

魏王妃看著她們倆互動,一直笑而不語,直到快告辭的時候,她才又提到景王。

“景王狀況如何了?魏王府還有段幾百年的老參,待會兒讓人送過來,他有沒有清醒的架勢?我們府上還供著一位醫術很不錯的大夫,有人稱他為神醫,我原本想帶他過來瞧瞧,隻是他不清楚景王的狀況,而且又不是真的什麼病都能治的,所以不敢叨擾,我也懂些醫理,若是景弟妹放心的話,可以讓我瞧瞧他的狀況,回去跟那位大夫說說,讓他想想有什麼法子。”

魏王妃輕聲細語的道,她整個人都十分溫柔,而且處處都透著大家閨秀的溫婉樣子,讓人跟她相處,時時刻刻都感到非常舒服。

薛妙妙丟了十年的記憶,不過僅剩的那點與她的相處,對她的印象都是極好的,甚至在初次見她的時候,薛妙妙還曾幻想過,自己的親姐姐要是她魏王妃這樣就好了,讓人想撲進她的懷裡撒嬌。

魏王妃無疑是會做人的,這一段話的中心思想其實就是想看景王,而且還不會突兀,顯得關懷備至。

實際上從她說的第一句話開始,薛妙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畢竟景王昏迷的第二日,幾位王妃上門探病的時候,薛妙妙配合景王,讓背後心虛之人感到放心,都把這些王妃帶去他床邊瞧過了,並且還停留了一段時間,方便她們仔細看清楚了。

實際上嫂子們進裡屋看躺在床上的小叔子,瞧上兩眼就成了,還停留一段時間就不大妥當了。

更何況這位魏王妃還要求去第二次,雖然她用了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偽裝,但是薛妙妙也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薛妙妙抬頭打量了她一眼,就見魏王妃滿臉都是擔憂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作假的跡象。

“魏王嫂直接把你家的神醫請過來不就成了?看病得望聞問切啊,你來幫他看算什麼,我雖然沒學過醫術,卻也知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啊。這大夫還真的把自己當神醫了,架子這麼大。”倒是岑王妃先開口了,她的眉頭緊皺,顯然是不滿意那大夫的態度。

“沒法子,那位大夫本事是有的,隻是脾氣有些古怪,好在他當著麵兒也不會無理,我正好來探病就當個先鋒軍好了。”魏王妃倒是不緊不慢的解釋了一句,脾氣依然很好。

薛妙妙點頭了,直接對著她們做了個請的動作:“那便走吧,他到現在還不醒,無論是不是神醫,能來瞧瞧就好了,萬一有什麼法子呢。隻要不是什麼江湖騙子就好。”

魏王妃見她同意了,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薛妙妙這個表現非常符合重病患者的家屬心理。

死馬當成活馬醫,隻要有法子能救,哪怕可能是個騙子,也得先試探一番行不行。

一行三人進了後院的裡屋,景王就躺在床上,臉色還是蒼白一片,連嘴唇都沒什麼血色。

魏王妃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甚至還湊近了瞧,確認床上躺著的這個人就是景王,而不存在彆人扮演的可能性。

其實她也是硬著頭皮,畢竟她就是景王的堂嫂罷了,關係不怎麼親近,隻能看到樣貌和大體身材罷了,但是其他就不知道了。

可是這任務是她家王爺交代下來的,她也沒法子拒絕。

“景弟妹,我能給景王診一次脈嗎?”魏王妃醞釀了片刻,才輕聲開了口,實際上她已經頭皮發麻了。

哪怕她自認為見識慣了大風大浪,此刻也無比緊張和僵硬。

堂嫂給小叔子診脈,真的有些於理不合,更何況她的目的也不是診脈,連李院判都沒把他給弄醒,她這種隻懂皮毛的人,能診出什麼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岑王妃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倒是薛妙妙猶豫了片刻,才點點頭:“那魏王嫂就診吧,我自己不懂醫理,一切都挺太醫說,其實心裡根本沒底,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沒醒過來,魏王嫂如果能診出什麼告訴我,也讓我心安些。”

她邊說邊把景王的手從錦被裡拿了出來,看了一眼魏王妃:“王嫂需要在他的腕子上搭塊手帕嗎?”

魏王妃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不用了,都是自家弟弟,沒那麼講究。”

她說完這話,薛妙妙就當真退開了,把位置讓給她。

倒是岑王妃越看她眼神越奇怪,好像她變成了什麼新鮮事物一樣,值得她這麼看。

魏王妃硬著頭皮上前,坐到了床邊的小凳子上,伸手搭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的手很涼,心跳也很平穩,並沒有因為她搭上來而變快,並且她著重看了一眼他的手心和無名指側邊,在看到這兩個地方皆有一顆小痣的時候,她不由得鬆了口氣,看樣子床上躺著的這人當真是景王,做不得假。

她確認了之後,很快就縮回了手,麵對著景王妃殷殷期盼的眼神,她有些壓力山大,也冒出了一絲心虛。

“怎麼樣?”薛妙妙連忙開口問道,似乎眼前這人能給予景王生命力一般。

魏王妃默默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遺憾的表情來:“不行,我的醫術不精湛,隻知道他很虛弱,並不知道景王為何會昏迷不醒。”

薛妙妙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衰敗低落起來,之前好不容易有些好轉的心情,再次變得沮喪。

岑王妃皺緊了眉頭,一把拉過魏王妃:“景弟妹可彆指望王嫂,她本來就醫術不精,你就放心吧。李院判的醫術很好,也有神醫之稱,你也彆指望魏王府的神醫了,我看多半是沒什麼大本事的,不然為什麼當個縮頭烏龜,還讓魏王嫂先來探路。無非就是存著僥幸的心思,要是好治就來瞧瞧,不然就不來招人嫌了。”

薛妙妙抬起頭,努力揚起一抹笑容:“我知道的,天色不早了,我就不送兩位王嫂了,多謝你們來看我。我沒怎麼睡好,待會兒還要多休息一陣。”

她說這番話,其實是為了讓她們彆來了,沒看她看起來都憔悴得不像樣了,一個兩個還削尖了腦袋往這裡鑽,真的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岑王妃立刻點頭:“放心吧,你好好在府上休息,我明日去請安,會跟其他幾位王嫂說得,要是有想來探病的,也讓你歇上幾日。不過你要是想吃鹵味,隨時招呼丫鬟來我府上。”

薛妙妙一一點頭,好像乖巧聽話的孩子一般,目送著兩位王嫂離開。

直到把她們都送出門了,清風才回來通報一聲,薛妙妙長舒了一口氣,直接往椅子上一癱,整個人像是沒了骨頭一樣。

她揮了揮手,把原先的丫鬟都遣了出去,隻剩下薛妙妙和清風,以及床上躺著的那個人。

很快那個人便起身了,他頂著一張和景王一模一樣的臉,身形也相差無幾,隻不過在見到薛妙妙的時候,立刻就單膝跪地行禮。

這是景王身邊的暗衛,是個易容高手,不僅這張臉一模一樣,甚至景王身上的一些細節特征,他都做的幾乎一模一樣,哪怕是薛妙妙這個枕邊人,光看外形都分辨不出,幾乎以假亂真,欺騙魏王妃就更不在話下了。

“她診脈的時候有沒有奇怪的舉動?”薛妙妙輕聲問了一句,臉上悲傷的表情已經消失不見了,變成了一本正經。

魏王妃顯然就是景王要找的那個人,今日診脈的舉動,雖說她處處都找好了借口,但是依然顯得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