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上的人大部分人都會先下一些判斷,比如哪邊選手更厲害，哪隊勝率更高之類的，所以仁王他們一上場其實就麵對著大家的點評,隻不過有些人的判斷顯然還挺糟糕的。
而麵對對方的質疑和嬉笑,仁王，不，是平等院鳳凰明顯更喜歡用實力說話。
“你們好像很開心啊,不過要開心的話,還是抓緊機會趁現在吧。”
“世界海盜！”
風浪翻湧，潮濕的甲板之上,海盜船長揮舞著手裡的西洋劍,劈砍突刺，施耐德左右閃躲，才逃過了平等院的攻擊。
“嘿嘿，沒想到吧？”施耐德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他這樣的職業選手,即便是胖子也是一個靈活的胖子。
“是嗎？”
海盜船長不為所動,仍然保持節奏左右進攻,趁施耐德應對之時猛地直接將手邊的木桶踢了過去。
“咚！”
“沒用的,你……”
哢啦——
施耐德為了躲避攻擊上前抱住了飛來的木桶,但瞬間西洋劍就攪碎了木桶直直刺向了躲在後麵的人,一擊即殺。
“1-0！日本隊得分！”
開局得分,眾人也鬆了一口氣，誇讚起了平等院。
“不愧是首領，麵對職業選手,也能先發製人。”
“平等院前輩好厲害啊！”
一邊的參戰高中生們都並未表態,在一旁的風間澈和柳幾人也保持著不同的意見。因為他們也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平等院厲害，但將幻影進一步進化的仁王同樣不容小覷。
就連平等院都微微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場上的身影，仁王雅治，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場上比賽繼續進行，即便對麵的是雙職業選手，兩人卻仍舊與他們爭得打的不相上下，氣氛熱烈，讓不少觀眾自發為他們歡呼。
“一個是日本的中流砥柱，另一個又是原本法國隊的破壞王，真的太強了！”
“如果不是看場邊的提示牌，真的很難想象其中有一個是國中生呢。”
柳生推了推眼鏡，對於仁王的表現並不意外，語氣裡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驕傲，“仁王自從進入集訓營之後，就在研習前輩們的幻影，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待在高中生選手的vip室觀看錄像，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必要時刻的殺手鐧。”
“他所付出的，遠比我們能夠看到的更多。”
因為柳生的話，眾人也想起了仁王那一句，像是玩笑又不像是玩笑的話——如果還能再打一場比賽的話，那將成為我最後一場欺詐師的網球盛宴。
風間澈也長歎了一口氣，“還好那時候沒有由著雅治任性，不然的話，他的手臂早就因為過度訓練而受傷了。”
場上比賽還在繼續進行，施耐德與貝爾蒂配合著阻擋海盜船長的攻擊，同樣化身為海盜的杜克用全壘打解救了海盜船長被夾攻的困局，相輔相成。第一盤比賽結束，6-4，日本隊勝利。
“啊啊啊啊！加油！”
“真是太厲害了，我好激動！他們竟然從職業選手手中拿下了一盤！”
場下的觀眾為仁王和杜克歡呼著，但三船教練卻有些憂心，經曆過太多比賽的他想到了之後更可能出現的情況，那就是因為這一盤的勝利而招來的，為了捍衛職業選手尊嚴的，更加毫無顧及的，下一盤比賽。
第二盤比賽開始，法國隊劍指勝利，直奔封印平等院而去。施耐德沒有過渡直接切入，身體膨脹，變成了和幾層觀眾席差不多高的巨人，步步緊逼，直接將比賽拉快了節奏，並且快速得分。
好在仁王幻影成了希臘隊的主將宙斯和澳大利亞的軍師諾亞，用要麼是法國隊沒有遇到過的對手要麼是之前沒有參加過比賽的選手來應對，勉強拉回了比分。
“我記得拉伯雷有一本書叫《巨人傳》吧？”
“彆想了。”丸井拍了拍眼神恍惚的風間澈的肩膀，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就連往常接受能力最高的阿澈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安慰道：“我已經放棄用科學的手段去解釋了。”
風間澈艱難地點點頭，轉頭看向柳，“那這個施耐德現在的心跳血壓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呢？”
看著軍師一度陷入無言的狀態，甚至有幾分挫敗的樣子，風間澈深感自己不應該多嘴。
要不是不能隨便就進入通透世界的狀態，他還真想看看，場上那個跟吹氣球一樣鼓起來的人到底是什麼狀態。
“1-3！德國隊得分！”裁判的聲音將他們拉了回來。
顯然目前仁王和杜克的狀態都已經被德國隊把握住了，但是貝爾蒂似乎還沒有從被初中生拿下一盤的惱怒中掙脫出來，他轉身看向了仁王二人的方向，“我會讓你們知道小看我數據的下場！”
那邊數據組也適時烘托著氣氛講出了他們的資料，“貝爾蒂通稱網球王牌，15歲，主攻雙打，現役職業選手。他會將交戰對手過去比賽的數據、擅長的招式戰略、方法習慣以及性格等全部信息都一一分析，在資料收集的基礎上做出方案推理，以便於自己在比賽中隨時調整，始終占據有利位置，是十分棘手的選手類型。”
“停！”仁王晃了晃球拍，直接打斷了乾的科普，“拜托，現在可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吧。”
——現在，還沒到局破的時候呢。
場上局勢緊張，對方步步緊逼，看的大家的心情都如同過山車一樣，小金揉著自己的頭發煩躁地跳來跳去，“哎呀，哎呀，真的太可惜了！”
另一邊，貝爾蒂揮下了球拍，指向對麵，“下一個，該輪到誰了呢？”
“輪到一個，準備了很久的人呢。”
旁邊的杜克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睜大了眼睛，因為場上的人已經變成了法國隊的主將加繆。
“由於命運的交錯而不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法國隊的破壞王與現役主將組成的雙打嗎？”
“這樣的陣容也稱得上是夢幻雙打了。”
法國隊的幾個人看了看場上，又看了看站在身邊的隊長，果然看著彆人和真搞到自己家果然還是不一樣啊。
場下的加繆並不生氣反而十分新奇，場上的加繆更是進入到了忘我的境地，他親吻了一下自己的球拍，低聲呢喃著如情人間的細語：“革命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砰！”
“2-3！日本隊得分！”
“3-3！日本隊得分！”
不同於大部分人的心緒起伏，仁王反而內心平靜。如果讓風間澈體會一下，大概一下子就能形容出來，身體熱血沸騰戰意高昂，頭腦卻愈發清醒冷靜，仿佛自己變成了兩個人，以兩個視角在審視著目前的境況。
對於仁王來說，迄今為止他幻影了各種各樣的人，越是接近真人，越是能看清那些人的挫折、心路以及努力，心情自然而然會與他們產生共情與交集。
“與我而言，幻影並不是隻有自己，更是寄托了他人，所以——”
“我可不想輸啊！”
“砰！”
光影忽然出現又突兀消失，杜克與加繆打出的球都在刹那間不見而又轉瞬出現在了對方的場地。
“喂喂，球又消失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場邊的博格心中升起了一點興趣，“渡邊的能力破壞與加繆的能力愛，引起了能力共鳴，開啟了真正的‘創造’。”
跨域一切阻礙，創造出了“出路”與“出現”。
幻影出的選手居然可以做到代替本人與隊友開啟能力共鳴的程度嗎，這是何等的天賦啊，博格忍不住內心讚歎。
“4-4！日本隊得分！”
伴隨著能力共鳴的到來，場上的氣氛又掀起了一個小高潮，德國隊一邊，博格依舊沒有慌張，反而趁機教導起了後輩，“看仔細了，國光。擁有能夠擺脫任何困境的可能性的選手，才是真正的職業選手。”
隨著話音落下，場上的施耐德與貝爾蒂一瞬間氣勢發生了變化，“左斜45度後方距離675m處，將在234秒後到達！”
“施耐德的巨像與貝爾蒂的ai能力共鳴，也就是能夠感知並共享全部死角的，衛星視點。”
“砰！”
貝爾蒂仿佛全知一樣迅速出現在了球的落點，接連得分，防不勝防。
第二盤比賽結束，德國隊6-4獲勝，目前1-1平。
休息之時，仁王看著手裡的礦泉水發著呆。
“怎麼了，仁王？”渡邊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仁王，出聲問道。
想到水瓶中看到的相反的自己，仁王眯著眼睛笑了笑，“沒什麼，隻是一點有意思的東西而已。”
以往的幻影，是讓本人再現，讓所有人都相信相信出現的身影，包括自己，包括他人，由外表、習慣到數據、招數，人們的相信由此及彼，逐漸加深……
那麼，如果反過來呢？
欺詐要不動聲色，又驚豔眾人才可以。
比賽來到第三盤之後，仁王的幻影節奏比之前更快，場上蔓延的精神力也愈加顯眼，比分更是被這樣緊張的氛圍催動，不斷交替。
這樣的精神力氛圍，搞得跡部不住地揉著額角，就連風間澈與幸村都對視一眼，有些擔心。仁王雖然也是精神力高手，可就連他們都從來沒有見到他這麼釋放精神力。
“就好像在醞釀著什麼一樣。”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真不想就這樣輸給對手啊。”場上，杜克喘著粗氣，神情確實一點放鬆都沒有，老好人一般的臉上反而有著如猛獸一般的凶猛表情。
“是啊，那用戲劇性的演出來，結束這場比賽吧！”
“砰！”
場上的仁王突然變成了柳生的樣子，打出了一個鐳射光束。貝爾蒂心中疑惑，但手下回球速度不減。
“隻要出場過的選手我都有記錄，沒有用的！”貝爾蒂語氣囂張，但細細看來，他的眼神分明戒備又冷靜。
仁王並沒有理會他的試探，身上光繼續氤氳，變回了自己的樣子。
“哦，不用你的招數了嗎。你以為變成你自己就可以打破衛星視點了嗎？”
“仁王在乾什麼？”
彆說對麵的施耐德和貝爾蒂了，就連場邊的人，都不明白仁王想要乾什麼，但隨著場上仁王變化的招式以及表現出的數據，眾人都漸漸察覺出了其中的不簡單。
“仁王是打造出了什麼新的招數嗎？”丸井捏著下巴看向了柳生，對方搖了搖頭，也有些不確定。
風間澈反而向前了一步，語氣裡的不確定與激動讓聲音都有些發顫，“雅治這家夥，還真是……”
“阿澈發現了什麼？”幸村也走了過來。
“你們沒發現，從開場到現在，雅治身上的微光就沒有斷過嗎？”風間澈指了指場上的仁王，笑著眯了眯眼睛，“這次不是仁王幻影，而是幻影仁王幻影啊。”
“什麼意思？”
“他騙過了所有人啊。”幸村也在恍然中露出了笑意，看著那容易被忽視的淺光，難怪仁王先以柳生出現，不過也夠惡趣味的了。
“以往的幻影都是雅治讓自己成為某個人，那時候，我們根據容貌判斷出場上站著的是誰，進而相信那個人真的出現在了場上，他用自己的幻影欺騙了場上場下，但是這一次他選擇了相反的方向，通過展現出的招式與數據，讓人們不斷懷疑，場上站著的真的是仁王雅治嗎。”
風間澈施施然打開了折扇，“他換了一個方向，以前是由表象到結果，而現在……”
“是由結果到表象。”柳接過了風間澈的話。
“沒錯。”幸村也看向了恍然大悟的眾人，“而且仁王選擇了以‘柳生’的身份去幻影‘仁王’，使用‘仁王幻影’，也恰恰是他的巧妙所在。”
“不僅是因為他們搭檔許久，互相了解，同時，仁王幻影的基底是仁王，選擇亦或者思考都免不了會有從仁王到被幻影之人的影子，而這次，他選擇了將自己代入柳生的思考角度，用自己的外表，發揮出其他人的實力。”
“這不就是一層套一層嗎！”丸井看向了場上的仁王，“這樣就不容易被反推出來了，沒想到他還挺聰明的啊，不錯，不愧他的成績。”
風間澈伸出食指搖了搖，“還不止於此呢。”
切原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明顯在努力捋清套娃的內容，此時的聲音竟然聽起來有點難以置信：“還有？”
幸村跟著道：“當然，仁王保持著自己的樣貌，但是選用的技藝卻在不斷變化，而且是以差彆相當大的方式變化，這樣的話，沒有表象提供判斷輔助，即便那個貝爾蒂收集了再多的數據，不到最後一刻，也沒辦法預料到下一刻自己會麵對的是誰。”
“貝爾蒂與施耐德的衛星視點，稀奇之處不在於共享，這點同調以及許多能力共鳴都能做到。它的應用有三個關鍵點。”
風間澈伸出了三個手指，“捕捉來球，快速判斷，最後傳達。衛星視點的捕捉超越了以往在球場上能夠見到的高度與廣度，所以才會如此令人忌憚，但是，捕捉到點之後，如何由點到線，通過發球坐標判斷最高點坐標，推算球路，得出落點坐標，都需要高速的計算與判斷，最後才是將得到的結果傳達給自己的同伴。雅治要是想打敗他們，我猜會從著三個方向做應對。”
“不錯，仁王君的不斷更改恐怕就是在嘗試從第二個階段進行乾擾，令施耐德與貝爾蒂的判斷應對更加困難。”柳生點點頭，神情顯然對於仁王的選擇十分滿意。
風間澈看著此時的柳生忍不住調侃道：“不過，不愧是好搭檔啊，雅治這可是把你和他一起帶上了這場比賽呢。”
場上正如風間澈判斷的那樣，仁王通過那瓶礦泉水帶來的倒相布置了新的計劃，不斷得分，將第三盤的比賽拉到了搶七局。
2-1
3-3
4-3
5-4
“啊啊啊啊緊張的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樣的比賽，真是一絲疏忽，都容不得呀。”
“6-5！日本隊領先！”
“我已經找到了，打敗你們的方法了。”貝爾蒂輕笑了一聲，即便是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頭發，此刻的他也沒有狼狽的樣子，屬於職業選手的驕傲與自若讓他愈加閃耀，“你們輸定了！”
但就在這時候，仁王身上的光芒逐漸消失了。
之前被仁王的操作搞到眼花繚亂的人不由問了出來，“現在出現在場上的人是誰？”
風間澈與幸村幾人都笑了出來，“現在的恐怕隻有那一個人了——”
“在這場比賽中，唯一一個從未真真正正出現過的……”
“全無原始資料的選手。”
——仁王雅治！
“這一球，你有辦法回擊嗎？”銀藍色頭發的少年歪了歪頭，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微笑。
“砰！”
隨著他高高躍起抬手揮拍的動作，黃綠色的小球高高飛起，打向了對麵的場地。
“沒用的，不管什麼球，都逃不開衛星試點的追蹤！”
施耐德像之前一樣抬起頭尋找球的軌跡，而就是這一瞬間，二人同時心中喊道：糟糕！
施耐德的糟糕是發現空中的球根本就是假的，真正的球恐怕已經在他們眼下飛過，來不及阻攔了！
而貝爾蒂的糟糕來源於，他發現衛星視點被解除了！
施耐德的高視角使得絕大部分球都可以通過他的監控而捕捉到，普通的吊高球根本無法破解，而就算能打到足夠高度，要麼發球人力氣不足，要麼很可能發球出界，所以就連施耐德與貝爾蒂二人都沒有察覺到這個破解方法。
而仁王做到了。
貝爾蒂狠狠看向仁王，顯然明白過來了。通過施耐德視線向高處移動形成的仰視狀態，瞬間解除衛星視點，這就是仁王的目的。
可最糟糕的地方還不在這裡。
“這次是轉而從第一階段解決這個招數了嗎？”之前仁王通過乾擾對方的判斷，打破衛星視點運行的第二階段來得分，如今應該是直接消除對方捕捉來球的能力，讓衛星視點消失了。
風間澈看著貝爾蒂飛快回身追球的身影，輕笑了一聲，“廝殺之中，分秒必爭。雅治先是從第一階段打破了他們的招數，之後……施耐德因為體型改變已經難以精準移動，而貝爾蒂因為衛星視點的解除那愣神的一瞬間，就已經落後一步了。”
“接到！接到！一定要接到！”
“接不到接不到！接不到！”
“快啊快啊！！”
時間仿佛瞬間變成了慢速，一點點拉扯著眾人，所有人都緊緊盯著貝爾蒂的動作——
“砰！”
“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啊！”貝爾蒂飛撲上前，千鈞一發之際救球回擊，摔倒在了地上。
“前輩！”
“施耐德！”
兩聲高喊同時從場地兩端響起。
“啊！”杜克迅速上前雙手握拍流星一擊，給我！過網落地啊！
“就是現在！”
“砰！”
與搭檔同樣默契的施耐德抓住機會恢複體形大步上前回擊，成敗在此一舉！
“前輩！”
杜克猛地轉向鎖定了球的方向，貝爾蒂迅速上前阻攔，然而就在這同時，交錯的方向，接球揮拍，一道光束穿過法國隊的兩人中間，砸到了地上。
“嘟！”
“7-5！日本隊勝利！”
站在杜克身後的仁王揪了揪自己的小辮子，終於露出了身影，“鐳射光束。”
——比賽結束。
柳生推了推眼鏡，語氣中還帶著壓製的顫抖，“仁王君，還真是一鳴驚人，震撼世界啊。”
比賽結束之後，風間澈沿著台階向下走，將毛巾遞給了癱在椅子上的仁王。
“打的漂亮！”他輕笑了一聲，拉長了調子，笑著說道：“不過這可不是最後一場，如果升入高中之後，你不打比賽，精市是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