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對展昭使了個眼色,努努嘴示意他彆讓小四子再說了,趙普估計這會兒不太好過。
展昭點點頭,往小四子嘴裡塞了兩片桔瓤兒。
小四子睜大了眼睛吃著桔子,感覺身邊眾人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勁,就四外看了看。
“都吃飽了沒?”歐陽問紫影和赭影。
紫影點頭,赭影跑去付錢了,趙普起身似乎是準備回去了。
“唉。”展昭叫住他,指了指還坐在凳子上的小四子,“你把小四子抱回去給公孫吧,我還有些事辦,估計得晚回去。”
趙普看著小四子,表情很複雜。
展昭道,“那幾個地址我們一會兒去找就行了,你處理你的問題去吧。”
“我留下幫忙。”歐陽舉手,示意趙普,抱著小四子去給公孫道個歉吧,這事兒總得解決。
趙普和小四子對視了一會兒。
小四子伸出雙手,那意思——抱抱。
趙普伸手將小四子抱起來,小四子坐在他胳膊上跟他對視,問他,“你不開心呀?”
趙普一挑眉,“這你都看得出來?”
“看得出來呀。”小四子捏著趙普垂在肩頭的幾根頭發轉啊轉,“回去好好跟爹爹道歉呀。”
趙普笑了,“你其實不呆麼。”
小四子笑眯眯,“那是。”
趙普抱著小四子走了,紫影和赭影對展昭白玉堂擺了擺手以示告彆,也跟著走了。
身邊歐陽就坐了下來,笑眯眯看著兩人,“二位,邊找人邊說吧?”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歐陽突然這麼著急。
堯子陵有些好奇,問白玉堂,“天都快黑了,你們找誰去?”
白玉堂沒來得及開口,歐陽笑嘻嘻說,“自然找姑娘喝花酒去,你去不去?”
堯子陵微微一愣,突然笑了,“你確定要帶著玉堂去喝花酒?那場麵……”
“咳。”
白玉堂咳嗽了一聲打斷堯子陵的話,展昭卻是很好奇,那場麵如何呀?
“走吧,邊走邊說。”白玉堂站了起來。
“我也去吧。”堯子陵托著下巴問,卻是沒站起來。
“你吃飯吧。”白玉堂說完,轉身走了。
堯子陵似乎早有預料,抬手。
一個黑衣人走了出來,展昭之前就注意到了,應該是堯子陵的隨從,可能和趙普的影衛差不多。
堯子陵讓黑衣人去點菜,展昭和歐陽少征起身離去。
展昭走在最後麵,下樓梯的時候,就看到堯子陵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從他身上劃過,帶著幾分盤算。
展昭下樓梯,微微皺眉——他行走江湖那麼多年,見過人不少,對人的第一印象多少有些判斷。堯子陵這個人屬於深不可測的類型,應該很難從他身上讀出心事或者情緒,不過剛才那一眼,陰森森的,一種被毒蛇盯著的怪異感覺。
下了樓,眾人往第一個地址的方向趕。
白玉堂就問展昭,“譚金後來出了什麼事?”
“哦,據說……”展昭還沒來得及說,身邊歐陽突然說,“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想問。”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看他。
“剛才那個是誰?”歐陽指了指後方的酒樓,就是他們剛才吃飯的地方。
“堯子陵。”白玉堂說。
“哦……”歐陽想了良久,點點頭,“他啊。”
“怎麼了?”展昭不解地問他。
“嗯……”歐陽遲疑了一下,看了看白玉堂,“他跟你很熟?”
“同門。”白玉堂回答,“不過不熟。”
“不熟的麼?”展昭好奇。
“他是天山派的,不過也不怎麼住在天山,我總共才去過幾次天山派,平時都住在陷空島。”白玉堂問歐陽,“有什麼問題。”
歐陽伸手摸了摸鼻子,說了句不相乾的話,“其實趙家軍這麼多人裡邊,武功最好的是王爺當然不錯了,排名第二的應該不是我,是鄒良,我和喬廣差不多,老賀不跟人打架,所以沒比過,深不可測形。”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鄒良人稱啞狼,不聲不響據說性格極詭異,但是武功非常好,殺氣也重,是趙家軍左翼將軍,趙普一直用他來帶兵突襲,不過歐陽為什麼無緣無故說這個?
“你想表達什麼?”白玉堂問得也直接。
“為什麼不用鄒良做先鋒官,用我,知道麼?”歐陽問。
展昭和白玉堂麵麵相覷,先鋒官火麒麟,名氣大得很,不過為什麼要他做先鋒官,這誰知道?
“因為不才我有三個彆人沒有的能耐。”歐陽伸出三根手指頭。
展昭和白玉堂專注聽。
“頭一個,我認路。”歐陽道。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歐陽少征是地理通,大宋誰都知道。
“第二點,我口才好,會罵人。”
展昭和白玉堂沉默——也算先鋒官必備技能吧。
“第三呢?”展昭問。
歐陽少征又摸了摸鼻子,“我鼻子好!”
白玉堂不解,“鼻子好?”
“比狗還靈。”歐陽抱著胳膊,指了指白玉堂,“你身上沒帶熏香,不過你沿途總過住了三家客棧,這些客棧分彆用了三種不同的熏香,還有一種衣服上的應該是家裡帶過來的味道。”
白玉堂愣了愣,展昭湊過去抓著他袖子聞,隻能聞到淡淡的香味,這也能區彆開來?
歐陽又一指展昭,“展大人早晨應該吃了餛飩,還吃過豆沙餡兒的包子,上衙門口的鋪子吃過魚丸,期間還吃了另一家的粉絲湯……”
“咳咳。”展昭趕緊咳嗽。
白玉堂看著他,那意思——你早晨這一頓夠豐富的啊。
“鼻子果然很靈啊,那然後呢?”展昭問歐陽。
歐陽回頭,瞧了一眼那客棧的方向,“剛才行刺王爺的黑衣人用的弩箭上麵有一種鬆香味道。”
白玉堂微微皺眉。
展昭察覺到了他的神情變化。
“堯子陵身上也有這種鬆香味。”歐陽一攤手,“我剛才已經告訴王爺了。”
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看歐陽,那意思——剛才你什麼時候告訴趙普的?
歐陽再一次摸了摸鼻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了起來,剛才趙普的確摸了兩下鼻子,原來是在跟歐陽少征交流。
“王爺應該會派人跟蹤這個堯子陵。”歐陽對白玉堂挑了挑眉,“既然一起喝過酒那就是朋友,不想瞞著你,既然你跟他不是很熟,那就好辦了。”
白玉堂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展昭走上兩步,“可能隻是誤會。”
白玉堂走了幾步,開口,“無所謂。”
“無所謂?”展昭略微有些不解,白玉堂不像是那麼無情的人,哪怕沒什麼關係,但看得出堯子陵挺關心他。
“對啊,無所謂。”白玉堂點點頭,“因為不是他乾的。”
展昭和歐陽都一愣,“這麼肯定?”
白玉堂淡淡一笑,“他真要殺趙普也不會用這麼蠢的法子。”邊說,邊指了指腦袋,“他很聰明,我師父的功夫,腦子笨一點兒都學不會,天山派那個地方,稍微蠢一點都活不到明天。”
展昭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歐陽哭笑不得看展昭,“開封府辦案講證據的吧,這理由你都接受?”
展昭抬起頭看他,“這理由不夠充分麼?”
歐陽睜大一點點眼睛——哪裡充分?
但展昭已經和白玉堂繼續講譚金的事去了。
歐陽背著手在後頭看著一紅一白兩人的背影……各種默契,腦袋裡無緣無故就蹦出了“天生一對”四個字。
伸手拍拍腦袋,歐陽小跑著跟上,不過插不進兩人當中去,走左邊走右邊都不得勁,他做慣了先鋒官實在不習慣跟在後邊,隻好跑前頭去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