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麼……”曹蘭也不清楚,這時,跟在他身後的皇城軍隊伍裡,有個士兵跑了出來,“統領,我知道!”
展昭就問他,“你清楚?”
“我家就是住西山的,我爹跟老譚老相識了。”那小兵挺機靈的,告訴展昭,“老譚打更之前在金家做過搬運,幫忙運送點東西,沒準見過他家孫媳婦兒呢。”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倒的確是有可能。
於是展昭又問那小兵,“關於金家老宅,你還知道些什麼麼?”
小兵搖了搖頭,“跟統領說的差不多,開封府街麵上的人大多都知道,我也是聽我奶奶說的。”
展昭和白玉堂滿腹狐疑,這事情正經挺邪門。
可是等眾人趕到了山下,西山上一片漆黑,那座金家老宅還是在高高的圍牆內,沒有任何的燈火。
展昭皺眉,這麼多人看見,表示剛才不可能是錯覺。於是……有人吹滅了燈火或者已經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就要進去看看。
曹蘭趕緊攔阻,“唉!不能進啊不能進!”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
展昭抱著胳膊說,“我說曹統領,你不會也信那地方是鬼宅吧?”
“咳咳。”曹蘭還挺逗,伸出一根手指,“首先,我真信這是鬼宅啊,所以我是死也不進去。”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展昭拍拍他肩膀,“所以你留這兒麼,我們進去。”
“唉!”曹蘭接著攔,“我知道二位武功高強肯定是不怕妖魔鬼怪,不過麼……”說話間,曹蘭指了指那老宅,“這是大理寺封的門,而且明文規定要進去必須要大理寺或者開封府拆封。”
展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意思——我就是開封府的啊。
曹蘭一攤手,“要包大人的批文……”
展昭無語,“沒準裡頭有什麼重要線索,現在不查就跑了呢!”
曹蘭還想攔阻,誰知道展昭身後白影一晃……等曹蘭明白過來,白玉堂已經上山了。
“唉!”曹蘭急了,展昭也一躍,跟白玉堂一起上了半山腰。
曹蘭跺腳,就要上去。
皇城軍一眾部下大多都是開封本地人,哭喪著臉看自家統領。
“不是吧統領,真要進去啊?”
“就是啊……進去被鬼迷了怎麼辦?”
“之前進去的可是都死了哈!”
曹蘭瞪眼,“開封府的都進去了皇城軍不敢進,傳出去不叫人笑話啊?”
幾個士兵都扁著嘴。
曹蘭就帶著人馬上山了。
金家老宅封閉得甚好,圍牆有一人多那麼高,不過在西北角,的確是出現了一個豁口。
曹蘭趕到的時候,展昭和白玉堂正站在那個豁口外邊,研究牆上的那個窟窿。
曹蘭舉了個火把跑過去,繼續勸,“二位好歹跟包大人或者九王爺商量商量?”
展昭無奈看曹蘭,“你覺得包大人和趙普如果在這兒,他倆會怎麼樣?”
曹蘭望天想了想,如果是包拯的話……開封府尹肯定袍袖一揮,“什麼神神鬼鬼,本府第一個進去!”
又想了想如果是趙普……九王爺估計一揮手,“給老子拆了院牆!”
曹蘭扶額。
說話間,裡頭突然傳出來了“啪嗒”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裡頭有人!
白玉堂一躍從那個破洞進去了,展昭囑咐曹蘭,“在外邊守著以免有人溜出來!”
“哦……”曹蘭畢竟是武將,逗歸逗,真有人在裡頭裝神弄鬼,他倒是也想進去看看。
展昭和白玉堂拿著火把進了金家老宅的圍牆內。
眼前滿目瘡痍,金家老宅本來就被煙熏得漆黑,這會兒更是連輪廓都融入了黑夜中。而且今天月亮被雲層遮住了,一點光都沒有……地上藤蔓縱橫野草叢生,石板地已經找不到了,花盆東倒西歪,內牆也破損嚴重。大門敞開著,半扇門已經沒有了,另外半扇門,傾斜著掛在門框上。門楣上方的匾額被灰塵覆蓋,都看不清楚字了,屋簷下一個破破爛爛的白紙燈籠,上邊一個“奠”字。也可以理解,當年金家接二連三地死人,白事應該一直沒斷過。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了金家老宅。
金家是當年數一數二的富戶,這家宅大得驚人,第一道們後隻是個訪客等候的廳室,但也大得出奇。
展昭伸手摸了一把桌上的油燈,對白玉堂道,“還溫熱。”
白玉堂皺眉,果然剛才有人來過。
“為什麼要點燈呢?”白玉堂有些疑惑,如果是賊進來偷東西,點個火把或者拿個燈籠不是更好?
展昭也點頭,“要亮到喵喵樓都能看見,等於是房舍之中所有的燈火都亮了。”
白玉堂也點頭,兩人在第一間大廳裡轉了轉,沒發現什麼可疑,而且此時兩人也感覺不到附近有人的氣息,於是就往後邊走。
從第一間廳走出來,眼前先是一座漂亮的石雕屏風。
金家是生意人,講究好彩頭,這石雕屏風雕的花團錦簇的,正中間四個大字——金玉滿堂。
展昭和白玉堂繞過屏風,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花園,真的是隻能用巨大來形容,金家主人家的宅子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花園後邊好幾扇圓形石門,看來花園還不止一個。
展昭望天,心說這有錢人就是閒的啊,從前廳走到書房要半個時辰,也不嫌累,這宅子難道是按皇宮這麼設計的?在家裡迷路很有趣麼?
展昭就想往前走,但是身後白玉堂,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展昭回頭。
白玉堂指了指身後……剛才他們繞過的那座石頭屏風的背麵。
展昭一回頭,愣住。
就見石頭屏風的背麵,掛著個人。
展昭舉著火把,和白玉堂一起走近看,此時……天上有一陣風過,遮住月亮的雲層散開,月光正好灑在石雕屏風上,那場麵,也就展昭和白玉堂藝高人膽大,換個彆的膽小的,估計當場嚇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就看到在那塊石壁的正當中,有一個人“掛”在那裡,或者說……是被“釘”在那裡。
這人的脖子正中間插著一根木棒,是燈籠杆的後半截,杆子的前半截上,還掛著個大大的奠字燈籠,燈籠上都是血,觸目驚心!死者整個脖子被木杆刺穿之後□□了石壁之中,整個人吊死鬼一樣掛在那裡,脖子都被身體拽長了,死狀異常恐怖。
死者麵容扭曲,雙目圓睜,除了猙獰幾乎已經無法分辨出他原本的模樣。
展昭和白玉堂皺著眉頭看了良久,大概分辨出,死者四五十歲年紀,頭發灰白,身材瘦削,穿著一件灰色的長袍,衣著考究,好似有些眼熟。鮮血染紅了他整個前襟以及身前還在隨風輕輕晃動的燈籠,地上一灘血水。
即便死狀可怖,但在展昭和白玉堂看來,這還並非是最詭異的……更加讓兩人覺得無法理解的是,死者的脖子兩邊,被□□了兩朵碩大的百花。還不是真花,而是壽衣店裡做的那種紮花圈用的白色紙花。
兩人盯著這詭異的屍體看了良久,才緩過勁來。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一灘血旁邊。
展昭也看到了,那裡掉著一把折扇。
展昭摸了摸下巴,剛才他們聽到了“啪嗒”一聲,應該就是這把扇子掉在地上的聲音吧看血的凝固成都,凶手是剛走,這人也剛死,屍體還沒涼透呢。
白玉堂走過去,將扇子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抬頭看展昭,“我大概知道死的是誰了。”
展昭也走過去,看了一眼扇子的扇麵,驚訝,又看了看屍體,似乎是仔細辨認了一下,隨後驚訝,“真的是他……大半夜的怎麼死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