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端著酒杯仰起臉看展昭,那意思——什麼事兒?
“寫意畫館的謝意亭你熟麼?”展昭問。
林蕭皺眉,搖頭,“一點都不熟!”
眾人都在一旁聽到了,果然關係不好啊。
展昭抱著胳膊又說了一句,“他昨晚叫人宰了。”
“什麼?”林蕭倒是吃了一驚,“謝意亭死了?”
展昭點頭。
林蕭皺眉,“他得罪了什麼人了?怎麼會遭人毒手?”
展昭一攤手,“老爺子你倆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林夫子摸了摸下巴,“這個麼……大概二十年前吧,謝意亭也是在太學念過書的。”
“不是吧……”龐煜大吃一驚,“謝意亭那麼能吹牛,他是太學學生那還得了?怎麼不拿出來吹?”
“他是從太學被開除出去的。”林夫子正色道,“開除他的人就是我。”
眾人都一愣。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難怪謝意亭背後罵林蕭夫子,原來有這一層過節。
包延也好奇,“他犯了什麼錯啊?要開除這麼嚴重?”
林夫子微微皺眉,歎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了……謝意亭家境不錯、學識也不錯,人很有些小聰明,又想著往上爬。他在太學的時候,結識了不少官員,可以看得出他是有點兒野心的。”
眾人都點頭,太學起碼有一半的學生是這樣子,也無可厚非啊。
“做學問就先學做人。”老頭板著臉正色道,“我也不要求誰都跟公孫先生似的淡泊名利懸壺濟世,但如果人品太差,那學的本事越多將來禍害的人也越多。”
龐煜好奇,“謝意亭人品很差麼?”
林夫子點了點頭,“他是個什麼性格的人你們也清楚?如果當年我沒有充足的理由開除他,他會不滿世界宣揚麼?他連提都不敢提當年在太學讀過書的事,你們覺得是為什麼?”
展昭點了點頭,問,“他具體乾什麼了?”
“竊題和改試卷。”林夫子道,“當年有一場直接關係到殿試的秋試……謝意亭和其他幾個學生,考試之前潛入太學偷試題,考完了之後,還潛入太學偷偷修改卷子,結果被人發現,他們逃跑的時候還傷了一個夫子。”
眾人驚訝不已。
展昭皺眉,“竊題罪很重的……竟然隻是開除沒有判他們入獄?”
“謝意亭隻是從犯,當年還有三個學生跟他一起乾的,另外三個身份顯貴,是先皇下旨從輕發落的,念在他們還年輕,沒交給官府,但是全部開除出太學,永遠不得參與考試。”林夫子搖頭,“作弊這種事情真是屢禁不止啊,現在比以前好了不少了,也是包相坐鎮開封的功勞。”
“謝意亭是死在金家老宅裡的。”
在林蕭夫子回憶往事的時候,展昭又插了一句。
林夫子一愣,“金家老宅?就那座鬼宅?”
展昭點頭,問,“能想到什麼聯係麼?”
“嗯……”林夫子皺著眉頭,“嘶……他跟金家老宅什麼關係?”
“金家的孫兒不也是二十年前在太學念書麼?”包延問,“會不會有什麼聯係?”
林夫子卻搖搖頭,“他倆並不是一年的啊,謝意亭稍微晚點……不過那幾年太學真的是不太平,出了不少事,有如今的局麵也是得來不易。”
白玉堂就道,“謝意亭屍體的脖子兩側,插著兩朵紙花。”
林夫子愣了,不解,“紙花?”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看林蕭夫子的神情,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件案子相關的線索。
之後,展昭白玉堂他們一群小的跟林夫子蹭了兩杯酒喝之後,就去各忙各的了。
留下吳一禍和林蕭夫子繼續聊天,展昭和白玉堂趕去金家老宅繼續查探。
包延和龐煜還有歐陽他們帶著小四子,幫林蕭夫子整理卷宗,並且圍著那書架想辦法,要怎麼查到究竟被偷走了哪一本呢?
戈青也跑去書房裡,幫趙蘭找馬名譜。
林霄見書房裡的書架煙熏一樣黑漆漆的都焦了,就問,“走水了麼?”
“彆提了。”龐煜一撇嘴,“有人放火燒書。”
林霄拿了兩本還完好無損的書冊出來看了看,皺眉,“看著不像是什麼貴重的書,有人惡作劇?”
包延搖頭,“是有人偷了書。”
“哦……”林霄了然,“不想被人知道偷走了哪本,所以放火燒了麼?”
眾人都點頭,是滴。
林霄抱著胳膊看了看燒毀的書架,就道,“有個辦法,可以知道哪本書被偷走了。”
眾人都一愣。
龐煜指著書架中間一個大窟窿,和全部焦黑的好幾層,“這也能查到?”
戈青也好奇,“要怎麼查?”
林霄摸了摸下巴,問龐煜,“你看著挺有錢的哈?”
龐煜點頭,“白玉堂比我有錢一點點。”
林霄笑了,“這世上,不是有錢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不過麼,隻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包延等人麵麵相覷——喔?
……
走在去金家老宅的路上。
展昭問白玉堂,“你剛才注意到那個林霄了沒有?”
白玉堂點頭,“他年紀輕輕,但是武功相當不錯的感覺。”
展昭問,“要不要去杭州府調查一下呢?”
白玉堂問,“你懷疑他?我倒覺得他不像壞人。”
展昭點頭,“我看他也挺順眼的,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似乎跟太學有些關係,還有昨天偷書的事。突然有個人到了林夫子身邊,調查一下穩妥點。”
白玉堂點頭,“我也覺得這案子似乎沒這麼簡單。”
展昭搔了搔頭,壓低聲音說,“我總有種預感,還會再死人……”
說這話,兩人剛走到金家老宅的山下,就見幾個衙役急匆匆跑來,“展大人!”
展昭和白玉堂回頭。
衙役顯然找了展昭他們好久,累得滿頭汗,還沒跑到跟前就開始喊,“又死人了!”
那衙役一句話,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又死一個?!
白玉堂看展昭——好的不靈壞的靈啊。
展昭抱著胳膊仰著臉——難道帶衰那個真的是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