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哥和老皮低聲聊著,暫時脫離了撤離隊伍,一起來到某個岩漿室附近,取出了固定在這裡的一個密封盒子。這兒正是羅南已經捕捉到的“中轉點”——之前阿卡哥乾涉淵區,引動淵區湍流的力量,就是先注入這個盒子,經過某種轉化之後再輸出,最後由他承接。
看似多此一舉,但考慮到淵區的監控,說不定就是人家鬥爭經驗的結晶呢?
盒子到手,阿卡哥也不耽擱,從衣兜裡取出一個大約是無針注射筒的玩意兒,將其與密封盒子側方一處專門接口對接,擰緊後,輕拍筒底,將裡麵的東西注射進盒子,稍等數秒,又晃了晃,確認無誤,便通過一處已準備好的裂隙,將密封盒子扔進了“岩漿室”中,燒毀引爆。
注射筒裡的應該是強酸一類,盒子內部好像還有炸藥。
嘖,看這種處置手法,確實很有鬥爭經驗的樣子。
羅南驅動蜥蜴到附近,本是想著窺探一下“中轉點”的虛實,不想阿卡哥處置起來如此乾脆利落,哪怕是他現在讓蜥蜴衝到岩漿裡,恐怕也很難扒拉出有價值的東西。
不過,羅南還想嘗試一下:越這樣處置,越證明密封盒子內部的秘密極具價值。
此前在“披風下的三隻貓”那邊,淵區極域基本沒有上什麼監控手段,可在“外麵”,尤其是中央星區,監控之類就是常態了。
他應該利用類似環境,抓緊時間適應。
等阿卡哥兩人離開,去追撤離的大部隊,羅南便讓蜥蜴強行鑽入了近千度的岩漿室。
以特殊結構內嵌在蜥蜴體內的金屬構件一瞬間翻上來,形成了隔絕高溫高熱的貼身甲胄,同時發出探測波段,準確捕捉到已經殘破的密封盒子位置,迅速接近。到了近前,蜥蜴猛然張口,幾乎將整個臉麵撕開,連帶著盒子周邊暗紅的岩漿,都一口吞入。
貌似脆弱的口腔、食道、內臟,同樣有金屬層及時覆蓋,引導岩漿裹著盒子殘餘滾滾而入,進入胸腹部位的特殊腔室。除了存儲以外,還有過濾、揀選、分離、解析等一連串後續步驟,對捕獲的盒子殘餘進行全麵分析。
這個“便攜工廠”應該是部分扭曲了時空結構,使得半米長的蜥蜴,胸腹部位可以存儲遠超其體格的物料,且進行精煉加工等複雜工作。
如此,就有點兒“爵士級內殖基礎型生化反應爐”那種“便攜工廠”的味道。隻不過,那個更偏生化向,這個則更傾向於原料精煉以及高精度構件打造。
這就厲害了。
從羅南的視角看,這三年,“新·野火”的行為是慫了點兒,沒有給“舊·野火”造成實質性的麻煩。可他每時每刻都在強化自身,硬是憑借著“廢礦區隔離帶”和周邊城市有限的資源,打造出這樣一座神奇的微型工廠,自給自足,進一步淬煉“思想星團”風格的戰鬥兵器。
羅南這般“土著”,哪怕也有“測驗時空”的經曆,親身體驗之下,仍然是大開眼界。
都說“思想星團”是中央星區機械文明巔峰代表之一,果然所言不虛。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高等文明,卻隻能匍匐在六天神孽腳下……
羅南暗歎一聲,既然“打撈”成功,對於盒子殘餘的分析結果,短時間裡也拿不出來,他的注意力自然偏轉。
阿卡哥那邊,當然是一處,不過這位與大部分會合後,就變得很低調,一時也看不出什麼。
那個唐立唐局的前線指揮部,變化也不大,不外乎就是幕後人脈和資源往來調度。
倒是另一邊,那個老鮑……
早前羅南也感知到,有人悄悄離開了撤離的反抗軍隊伍,而且正是“戰地醫院”中,阿卡哥最早所在“隔間”裡,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老皮“點名”之後,羅南就讓魔符分身綴上,如今視角轉化,便看到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頭戴夜視儀,背著一個雙肩背包,在黑暗甬道中行走。
他體型微胖,哪怕戴著夜視儀,還能看到臉上有常年形成的笑紋,感覺很好說話的一個人。
此時捂著胸口,臉色微白,狀態不太好。
他對這邊的地形很熟悉,看著走走停停,謹慎小心,其實很是大膽。就算是聽到什麼聲息,經過一番判斷之後也敢穿過去,速度竟也不慢。
他運氣也不錯,借助四通八達的高溫區通道,遠離了反抗軍阻擊陣地,還有兩三處防暴隊抓捕其他逃犯、團夥的混亂區域,最終連續幾次頗驚險的滑跳,幾乎是栽進了一處周邊火山區頗為常見的暗河溶洞。
老鮑剛做完手術,從上麵落下來,胸口又滲出血跡。他喘著粗氣,稍停片刻,從雙肩包的網布側袋中取出止血凝膠和簡易繃帶,又給自己重新包紮一番,才繼續前行。
這條存在不知幾百幾千年的暗河,早在過去幾十年高強度金礦開采中乾涸,溶洞也大部分坍塌。隻餘一條若斷若續的河道,成為逃離“廢礦區”的快速路。經過幾十年折騰反複,這條“快速路”也已稱不上特彆隱秘。讓防暴隊一衝,“廢礦區”裡各色人等,倒有小半,都往這邊來。
老鮑前麵有人先走一步,後麵斷斷續續也有人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