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天瀾思索了一下,然後回答他,“收入。”
“……”雲深默默地轉過臉去,這個思路是完全正確的,而且非常實際。
暮色漸漸深了,範天瀾去做雲深托付的事情,照規矩陪在他身邊的變成了風岸。不過在這裡的不止風岸一個人而已,在這次旅途中,遺族比較年少的那些人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隻要那個討厭又可怕的範天瀾不在,他們又不必做其他事情的時候,就可以接近煉金術師大人。這個機會是很少的,因此格外值得珍惜,雖然大多時候聽不懂他的教導,但這位大人說話的聲音和笑容也讓人感到非常舒服啊。
“就是這樣,你看,我們把標記立在這個地方,將這個點和這個點連起來,這條邊的長度等於風岸一步跨出的距離,而到這棵樹下,風岸需要跨出5步,那麼我們就可以這麼計算這棵樹的高度……”一段喧嘩聲打斷了雲深關於相似三角形的講解,少年們紛紛抬起頭,看向朝著他們快步走來的一群人,從風岸一把從地上躍起攔在雲深前麵開始,這些孩子馬上行動起來,很快結成一道人牆將一直坐在地上的雲深牢牢地擋住了。
剛才一閃而過的是給雲深深刻印象的七彩頭發,不過頂著這種潮男發色的不是當初所見的少年,那已經是一個成年男子了,從他身上較為繁多的配飾來看,應該是其他部族比較有地位的人物?
勇敢的少年組成的人牆還是被大人們拆開了。族長和黎洪首領一臉不快的表情,和幾個服飾各異,發色也各異的男人出現在雲深麵前。氣氛有些緊張,雖然大多已經是有點年紀的人物,不過有些人的動作還是顯得粗暴。雖然最粗暴的恐怕還是黎洪首領,他拽著一個二十將近三十模樣男子的衣襟,將人一把推到後麵。那人很不服氣地嚷嚷了起來。雲深稍稍將腳收回去,有範天瀾的教訓在前,他輕易不敢判斷彆人的年紀了,不過如果這位是哪個部族的領頭人,看起來也夠年輕的。
他們之間交流的語言雲深不懂,要了解眼下的狀況,還得等彆人來向他說明。因為注意著眼前,他沒發現身邊的少年握緊的拳頭和漲紅的臉頰。在下一刻,少年忍不住站了起來,卻被一隻手牢牢地壓了下去。
有人在雲深身邊半跪下來,隻有一個人會這樣接近他。
“塔拉人認為是我們做了錯誤的決定。”範天瀾微微側過頭,對雲深說道。
“如果是繞過龍之脊,5000人還需要幾天就能到達獸人租借的土地?”
“10天。”
“那我認為這個決定是對的。”雲深說道,“他們來到這裡,是想用什麼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嗎?”
範天瀾站了起來。無論在遺族還是異族中,這位青年不管身高還是氣魄都很醒目,大部分人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都集中了過來,然後他用低沉的聲音開口說了幾句話。除了遺族,其他人臉色各有變化,被黎洪首領推開的那人哼了一聲,而七彩頭發的那位則抱胸於前,盯著雲深不放。
這人放肆的視線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族長跟他說了句什麼,他挑起眉毛回應。想來那話不太好聽,周圍一片騷動,雲深身邊的遺族少年幾乎要跳起來了,其他幾位族長也對他皺起了眉,甚至包括哼聲的那位。南山族長嚴厲地嗬斥他,那人倒是放下了手,用尾指挖了挖耳朵,左右看看,接著一屁股坐了下去。
雲深再怎麼聽不懂,也知道這是在耍無賴了。範天瀾輕輕向前走了一步,雲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坐在地上那人視線一對上他,輕佻無賴就瞬間變成了極度戒備,姿態也從盤腿變成蹲伏,一手支在地麵,一手放在腰間。
一手抓住身前青年垂下的手,雲深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現在穿上鞋子已經來不及了,不過相比眼下這算不上什麼問題。彩色頭發的族長沒有從地上起來的意思,雲深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
“用最直接的辦法來決定誰說話算數,怎麼樣?”雲深說道,“我隻用一根手指,你能從我的麵前站起來嗎?”
彩發的族長狐疑地看著他,範天瀾站在雲深背後繃著臉,卻沒有阻止他主人的舉動。那人眯起眼睛,挑起嘴角,露出尖利的犬齒,然後一躥身——坐了回去。他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將一根食指點在他額前的雲深,又試了一次,直到第四次的時候,他才終於承認了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