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者為奴……”
這個險惡的條件終於讓移民們騷動起來,剛剛經曆了一天跋涉的人們帶著或憤怒或不安或害怕的表情喧嘩不已,聲浪從前方向後傳遞,觸底反彈後,在這支隊伍的最前方漸漸沉寂了下來。
“敗者為奴?”
有人聲音平淡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向前踏出一步。
列陣等待的狼人騎士齊刷刷把視線投向第一個勇士,但這位名為洛江的青年隻踏出一步,就有人從一旁伸出手攔住了他。一名狼人騎士抖了抖耳朵,很不滿意地看著阻礙了第一場戰鬥的黑發男人。
“敗者為奴,是一人還是一族?”南山族長開口問道。
“自然是一人。”伯斯回答他。
“可以用武器?”
“可以。”
“一概不論死傷?”黎洪首領微微皺眉,問道。
對麵的一位狼人騎士幾乎是用鄙視的眼光看著他,“真正的勇士是不怕死的。”
“我們不會下殺手,除非發生意外。”伯斯說,對上黎洪首領的懷疑的視線,他補充道,“我保證,不會發生不死不休的局麵。”
“真是驕傲的年輕人……”金發的子爵看著不遠處的狼人騎士,低語道。前方還在就這次比鬥的規則進行確認,子爵抬起頭,相比身邊的遺族人,他的身高讓他輕易找到了他想見的。
當初狼人騎士與他對話的時候,他還有些疑惑。後來事實證明是因為對方特意避開了狼人。前來接應的那位銀發騎士在獸人族中絕對是難得的精明人,不過這種精明也是相對的,獸人一般一次隻能專注一件事情,所以即使法眷者此時正在用一件非常奇怪的儀器觀察著遠方,那些平白長了一雙利眼的獸人也沒向人群之中看過來。
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目光,亞爾斯蘭側臉看了這邊一眼,然後接過法眷者的儀器收進他隨身攜帶的巨大包裹中——子爵很願意付出一些代價去了解那個神奇包裹的真正內容,就像他在這段俘虜生涯中經曆的各種意外一樣。不過相比外表溫和的法眷者,這位舍棄過他的天賦騎士對他防備得多,即使法眷者主動過來接觸,子爵也沒有與這位力量難以捉摸的法眷者單獨相處的機會。
鏗!!
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子爵收回視線,對一位騎士來說,戰鬥有難以抗拒的吸引力,何況是在聞名大陸的天生具備強悍體質的兩個民族之間發生的。
灰色毛發的法莫斯橫劍胸前,驚訝地瞪著劍身上的缺口。為了試探對手實力,雙方剛剛交手都是一擊即退,法莫斯知道遺族是力量與獸人最接近的人類,因此對對方表現出來的強勁毫不意外,讓他意外並心痛的是,對手使用的古怪武器太過堅硬,簡直是第一擊就生生把他最好的一把劍砍廢了!
“……”伯斯皺眉。他知道那把古怪的武器是怎麼使用的了,那居然是折疊起來的,雖然看起來依舊毫無正常之處,卻比最初的形態增加了不知多少的凶險感。
法莫斯大吼一聲,再次揮劍,憤怒之下的狼人力量驚人,即使是遺族也被逼迫得向後退了幾步。用鋸齒部位卡住劍刃,法莫斯對麵的青年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他手持的武器木柄卻開始出現了危險的弧度,陡然撒手撤力,黑發青年迅速側身避過劍鋒,緊接著伏地伸腿橫掃,法莫斯還未收力就被絆得向前踉蹌一步,一股勁風向他腦後襲來,隨著梆一聲響,灰發的狼人身形頓了一下,隨即轟然倒地。
人類移民那方也響起了轟然的驚歎聲。
這個結果發生得太快,遺族青年贏得太利落,不僅獸人,連人類這邊都沒預料到。
伯斯緊走幾步,過去查看同伴的狀況,方才法莫斯被擊倒的時候,遺族青年是用鏟背敲到了他的後腦上,這一點伯斯看得非常清楚,而檢查的結果證明法莫斯確實隻是被震昏了過去。伯斯抬頭看向即使勝利也表情平淡,隻在注視著手上那把武器時才在眼中閃過柔情的黑發青年,雙方靜靜對視了一會兒,然後伯斯冷靜地說道,“雖然法莫斯已經昏了過去,但作為他的隊長,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你的奴隸。”
他背後的同伴發出不甘的低吼聲,伯斯抬起一隻手,製止了他們。遺族那邊很快出來兩個人把法莫斯拖到一邊綁了起來。
“下一個是我,誰來?”
隨著聲音一起出現的,是一頭彩發斑斕,讓人連看著都是一種折磨的男人,他的體型看起來甚至比洛江還小一些,身上卻有一種比那位退到一旁的青年還來得危險的氣息。在自然中有某種生物,它們總是隱藏在樹梢上,落葉中或者草叢裡,以柔滑的方式移動著,滿含毒液,絲絲作響——他就是給人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