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最後的鋪墊(2 / 2)

帕德拉眯起了眼睛。

看著那名人類在隨行法師簇擁下離開的背影,一人走到帕德拉身邊,用暗啞的聲音說:“打完這場仗,我要親手剝了他的皮。”

帕德拉身後一名將金棕色的長發平剪齊肩的獅族看了那名獸人一眼,代答道:“隨你。”

“不過,他剛才說的消息,我們能信?”另一名獸人將領問,那名人類向帕德拉稟報時,他們就在旁邊,同樣聽到了那些內容。

帕德拉從沉思中回神,平靜地說:“有真有假。”

“哪部分是真的?”有人問。

帕德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看著正在向這邊行來的金色儀仗,繡著圖騰的巨大旗幟在風中獵獵飄揚,“去告訴薩滿。如果事實如我判斷,他們能用什麼樣的辦法殺了那個人類天賦者。”

說完之後,他一拂披風,大步向山下走去,眾人互相交換了眼神,也跟了上去。

不久之後,一名白袍薩滿引領他登上了那座用十六匹馬拉著,巨大華麗猶如一座移動宮殿的車輿,不久之後帕德拉走了下來,騎上他那匹黑色的巨獸坐騎,尖利的哨音穿透漫長的隊伍,徽飾不同的獸人頭領紛紛朝強獸軍中央聚攏而去,沒過多久,命令如漣漪向四周傳遞了出去。

“加快速度!”

“全力前進!”

“給我跑起來!”

“你們這群野狗難道還想變成人嗎!想吃肉就給我抬起你們的大腳掌!”

沉重的黑色水流前端慢慢伸長,被命令踢著屁股的獸人們重重的腳步敲打土地隆隆作響,穿著輕鎧的強獸軍騎兵從兩側趕上來,用長槍和鞭子催促他們加快速度,這支巨大的隊伍猶如一頭感知遲鈍的液體生物,前方的戰鬥部分已經拉出了尖銳的矛尖,位於後方的車隊仍然在緩慢的速度中淤塞。

包著厚厚獸皮的車輪在坎坷的土道上嶙嶙作響,即使加了漂浮術,坐在車廂裡的人仍然難免搖晃,金發的藍血貴族斜癱在一張巨大的獅皮上,手邊羊皮卷散亂堆疊,和黃褐色的濃厚鬃毛一起埋住了他的半個肩膀,側臉蒼白,灰藍色的眼睛半睜半閉,直到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從外麵踏進車廂,他才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

“他們動了?”科爾森問。人生總會有一些無法避免的痛苦,暈車就是其中之一,無論他去過多少地方,經曆過多少旅途,那些法師和醫師又為他調製過多少藥水,這種始終無法克服的弱點簡直像一種與生俱來的詛咒。

“動了。”黑袍法師說,把兜帽放了下來,坐到科爾森的對麵。

“看來他們是相信了。”科爾森說。

“為何不信?”異色雙瞳的法師問。

科爾森動了動,把腦袋稍微轉過來了一點,“我們用搜魂術從那些虎族和狼族的流浪獸人腦子裡獲得了遠東術師的傳聞,但這必定與真實的他相差甚遠。”

“總好過一無所知。”異瞳法師說。

“部分的真實摻雜虛假,很多時候比全然的虛假要可怕。”科爾森說,“先把靶子豎出去,在後麵準備出手是大家都喜歡的一種手段,獸人帝國也不例外。而我們要真正了解那位遠東術師,通過戰鬥可以說是最快的途徑了。”

“他死了呢?”異瞳法師問,“獸人並不弱。”

“那不過證明他確實是個騙子,那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科爾森說,他稍微仰了仰臉,讓自己說話方便一點,“對天賦者們來說,謹慎是一種非常好的性格,他們總是特彆注重自己的性命,卻又比常人想象的更好鬥。兩頭魔狼,加上一名強大的人類天賦者,對上拉塞爾達的三十位苦修院薩滿,這場戰爭可不是一般地有價值,結束後,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從我們手中得到情報……說起來,拉塞爾達的那個薩滿苦修院一直非常神秘,那些常規意義上的戰鬥薩滿隻能算他們弟子的弟子,隻是討伐一個邊境部落而已,這次出動的苦修院薩滿中居然還有三位的位階極高,他們的力量快要接近法聖了吧?”

異瞳法師點點頭。

“這陣仗大得讓人感到意外,我當時以為他們出動一萬人的軍隊就差不多了,就算加上強獸軍。而除了那條大河,撒謝爾據傳聞並沒有什麼可以據守的堡壘和天險,他們這麼做,簡直像是因為畏懼什麼,而不得不儘可能地堆積力量……”科爾森微合著眼睛地說,“決定出征之前,他們肯定已經做了真正的占卜,如今難得有機會,我想知道占卜的結果。”

“我不是什麼都能做到。”異瞳法師沉聲說。

科爾森睜眼看向他,異瞳法師冷冷地看著他。

“好吧。”他說,然後這位貴族就著如今的姿勢,在臉上作出了一個虛弱而真摯的表情,“現在,請讓我誠心誠意地懇求你,尊敬而偉大的法師,為了永存的真理,為了真相不被埋沒,為了卑微的我這可憐的小小願望,幫我把占卜的結果找出來吧。”

異瞳法師:“……”

辦公室裡,雲深慢慢走到地圖前,在他已經無比熟悉的線條中,代表敵人的黑色箭頭一路曲折蜿蜒,已經來到赫克爾的邊界外,與用鮮紅筆觸圈出的交戰之地隻有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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