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流動的命運(1 / 2)

是人類的醫者獲得了勝利。

觀看了這場比試的獸人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吃驚,即使那名醫者是如此地年輕,但他身上有一種能在沉默中說服人的力量,何況撒謝爾既然能有那樣的工匠,如今再多了技藝高超的醫者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他們原本就有一名十分出眾的人類藥師。參與過那場慕撒大會的獸人也多少見識過那些人類治傷手法和藥物的獨特,隻是他們在那片土地上經曆的神奇太多,這在其中並不特彆引人注目。

失敗者要接受代價,人類的醫者要求坎拉爾的巫醫在這段時間內作他們的仆役,然而巫醫寧死也不願接受這樣的侮辱。

那名全身武器的狼人取下佩劍投到巫醫麵前,劍鞘入土三分。

他冷笑著說:“那麼,你去死吧。”

巫醫站在原地看著那把劍,眼神憤怒而震驚,指向那名狼人的手指顫抖,到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那名狼人緩緩一步跨前,眼神殘酷無情,納紋族長正想要介入其中,人類醫者卻伸出一隻手擋在護衛身前。他的臉上沒有憤怒,他的聲音也不高,他說:“從今日開始,除了被選定前往撒謝爾的勇士及學徒,我們不再治療任何部落中人。”

然後他轉身回到那座木屋之中,留下無奈而惱怒的納紋族長,吃驚的坎拉爾狼人,和開始大聲嘲笑的外族獸人。

坎拉爾的族長看向自己的巫醫,還有她那兩個隱藏在人群中的弟子,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不必再去想如何斥責她,或者說服她接受這些不尊重她的外來者,今日之後,她的權威將像受傷的飛鳥一樣下降,隻要撒謝爾與人類的盟約繼續,她受到的懲罰就會持續,無論是來自他,還是來自部落之內的。

自比試之後,等候在木屋前,期待能被撒謝爾的使者選中帶走的獸人就像蟻群一樣聚集在此,他們被嚴厲禁止在一條界限之外,每次隻被允許進入一個或者有親緣關係的兩三個人,經過各種仔細的檢查,最後離開那座木屋的人絕大多數麵帶喜悅和不安,極少數人神色灰暗,那些撒謝爾的使者們遵循著他們訂立的規則,把他們需要的人挑選出來。而他們的規則十分寬容,有時候又極其嚴格,不被選中的獸人極少,而且似乎並無相似之處,他們有的強壯,有的瘦弱,有的機靈,有的愚蠢,大概隻有落選的憤怒是一樣的。

在一個夜晚去騷擾撒謝爾使者的笨蛋被扯脫四肢關節扔在營地前,直到日落才被重新接上之後,這種憤怒就再也見不到了。

坎拉爾的招攬進行順利,其他方向則是連這樣的波折都不必經曆。撒謝爾派遣的隊伍在中途向不同的方向分成了三支,另外兩支中並沒有這樣出色的醫者,不過他們原本的目的也並不是去為這些初步結盟,未知可信與否的對象提供無私的幫助,他們也不必再彰顯威儀,慕撒大會上傳奇般的一切已經隨著歸去的隊伍野火般在大地上傳播。向西而去的使者隊伍隻在巡回道路上的每一個部落稍作停留,對對方送到麵前的備選者百般挑剔,實則幾乎來者不拒,然後以鋼幣為代價,購買一部分食物和飲水之後離開——這種支付方式受到了極大的歡迎。

他們要走到最遠處的部落,在回程之時才會帶上所有他們選中的獸人,在等待他們回返的過程中,許多部落也在積極準備自己的隊伍,帶上被認為有價值的物品好去向撒謝爾交易,有些部落等不及與使者隊伍同行,已經開始出發。鷹族的雷伊首領在回到帝都的歸程路上就遇見了這樣的隊伍。

在荒野上相遇的兩批人馬對彼此保持著戒備,這種戒備是出於謹慎,雙方都無意因為任何原因為對方耽誤行程,對麵的猞猁首領並未注意到天空之上的眼睛,迎麵而來的小隊人數不多,但鷹族的外表確實少見,且人人精悍,武器精良,而他們帶著財物和牛馬,一身累贅。

他們保持著距離交錯而行,在接近時,鷹族的雷伊開口道:“矯健的勇士們,你們可是要前往撒謝爾的領地?”

“你們從那而來?”

“是的。”雷伊說,“我們剛剛離開,那真是一個令人吃驚的地方。”

兩支隊伍都停了下來,然後兩名首領開始隔著一段距離交談。

猞猁首領想要確認如今撒謝爾的市場是否仍然會像他們承諾的一樣敞開,其中的武器等珍奇商品有無變動,並以此試探鷹人們的目的。前往慕撒大會的部落是一同離開的,最遲不會超過兩日,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據說撒謝爾的使者用他們的武器擊中了一頭十分巨大的風鷹。

鷹族屬於北方,屬於獸人貴族,雖然他們據說並未加入上一次的戰爭,但如今他們的出現仍然給人不妙預感。

“在我們離開的時候,那座宏偉而明亮的殿堂中,那些讓人看不過來的武器,還有其他精美奇妙的物品仍然在增加,”雷伊說,“撒謝爾在等待著有人將它們交換回去。”

猞猁首領用他的黃眼睛掃過他們的隊伍,“似乎你們的收獲頗豐。”

“不,我們隻帶走了這個。”雷伊將身側一柄黑色外鞘的長劍抽出一掌的寬度,無暇的劍刃在陽光下反射寒光。

“足夠了嗎?”

“足夠了。”雷伊說。

然後他們祝福了彼此的旅途,各自前進。

“我們把這些消息帶回去,”一名鷹人在雷伊背後問,“那些大人物會如何反應呢?”

“誰知道。”矮小的斯提爾咕噥道,他的傷也用上了來自人類的藥物,比他們自己帶的好多了,艾爾甚至已經飛行無礙,“他們的念頭總是和我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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