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祥瑞小公主[清穿] 晏央 10078 字 4個月前

皇後有意要考校自家小閨女,便問道:“你可聽出什麼不對勁之處?”

“不對勁之處可太多了!”芃芃苦思冥想了一番,道:“倘若那個宮女當真是章佳氏的心腹,眼下章佳氏還生死未卜,她怎麼可能自儘?就算她當真因為沒能保護好章佳氏和章佳氏腹中的皇嗣而自責,好歹也得等章佳氏醒過來了再自儘吧?還有那塊格外光滑的石子,怎麼聽,都讓人覺得蹊蹺啊……”

“不錯,你能分析出這些,也很厲害了。總之,眼下的線索是斷了,究竟發生了什麼,還得等章佳氏醒來之後自己說。”

然而,章佳氏終究沒能再醒來,當天夜裡,她就因為小產傷了身子而血崩離開了人世。

章佳氏身邊兒那名畏罪自殺的宮女口中那塊格外光滑的石頭,皇後也派人到章佳氏落水的地方去尋過了,可惜最終一無所獲,不知是那名宮女撒了謊,從始至終都沒有那樣一塊石頭,還是那塊石頭被人給拿走了。

章佳氏究竟是失足落水,還是被人暗害,線索徹底斷了。

最近宮中有些流言,說章佳氏是被魏嬪暗害的。

畢竟,魏嬪向來與章佳氏走得近,有指使章佳氏謀害皇後的嫌疑。且章佳氏在出事之前,曾與魏嬪進行過一

番長談,並惹得魏嬪動了胎氣,指不定就是因為兩人談崩了,沒能達成一致,才導致魏嬪動了胎氣。而魏嬪呢,在這件事發生之後,也有了殺人滅口的動機。趁章佳氏不備,暗害了章佳氏,並抹平了所有的證據。

一時之間,延禧宮再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流言蜚語不斷,哪怕是懷著身孕的魏嬪也不得安生。

發生了這種事,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就看上位者是否相信魏嬪的清白了。倘若他們相信此事不是魏嬪所為,自會下封口令,禁止底下人再議論此事。但在見識過魏嬪之前的一係列舉動之後,乾隆和太後會相信魏嬪是清白的嗎?顯然不可能。

信任是一件非常微妙的東西,當乾隆信任魏嬪的時候,無論魏嬪做了再多的錯事,乾隆都會自動為她找理由,認為她是深有苦衷,那時的魏嬪自然可以靠著乾隆對她的信任而肆意妄為。然而,一旦乾隆收回了這份信任,魏嬪便也與其餘的宮妃沒什麼差彆了。如今雖沒有證據證明謀害章佳氏之事,是魏嬪做的,但在一條條線索都指向魏嬪的情況下,乾隆憑什麼相信魏嬪的清白呢?

至於太後,她壓根兒就沒有相信過魏嬪。能夠從一個宮女爬到妃位的,能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絕世白蓮花不成?魏嬪身份低微時,太後不曾在意她,後來,魏嬪位份高了,又仗著乾隆的寵愛數次跟皇後對著乾,太後對魏嬪,自然也就越來越厭惡。

如果說嫌疑人換成是彆的妃嬪,這些妃嬪還能夠為自己辯解一番,說害了皇後對她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她們沒有這麼做的動機,一旦被人發現還會被重罰,得不償失,既然她們沒有理由暗害皇後,那麼自然更沒有理由利用章佳氏,在事後還將章佳氏滅口。

但嫌疑人換成魏嬪,她若是敢在太後和乾隆麵前這樣說,是沒有人會信她的。這些年來,魏嬪乾的損人不利己的事兒,還少麼?魏嬪陷害皇後的次數,還少麼?

雖說魏嬪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但不得

不說,幕後之人在選擇替罪羔羊的時候,顯然也是經過了一番精心思考的。那人選擇了一個最容易被太後和乾隆接受的“罪魁禍首”。

但作為一朵黑心蓮,魏嬪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她先是親自在太後和乾隆跟前自述清白,並賭咒發誓,倘若是她害了章佳氏和章佳氏腹中的孩子,她自己和她腹中的孩子便會不得好死,在生產之時一屍兩命。

不得不說,魏嬪雖信譽不好,但這回,她敢拿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賭咒發誓,還是在一定程度上贏得了太後和乾隆的信任。

魏嬪對這一胎的重視,有目共睹,在懷著這一胎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安分無比,生怕這一胎出了什麼事,這與她懷上一胎時的高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何況,她向來是個自私之人,這回,她還敢拿自己的命來賭咒發誓,對於她的話,太後和乾隆自然也就信了五六分。

魏嬪見狀,暗自懊惱。往日她甚至不用賭咒發誓,隻需要在乾隆跟前扮扮柔弱、裝裝可憐,再拉拉家常,乾隆便會自然而然信了她的話。如今,她發了這樣的毒誓,乾隆對她仍是將信將疑……不得不說,有些東西,當一個人擁有的時候,不會覺得那些有多麼珍貴,唯有失去了,才會明白,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儘管心中感慨萬千,但魏嬪知道,眼下不是意誌消沉的時候,她必須撇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爭取從乾隆和太後處贏回哪怕那麼一點點的信任,她才有“以後”可言。

於是,在發現自己對太後和乾隆的一番陳情奏效之後,魏嬪將自己整理出的線索告知了太後和乾隆。

“章佳氏自入宮以來,便刻意親近皇後、純妃、嘉貴妃、愉妃以及臣妾。這對於一個新入宮的妃嬪來說,是頗為不正常的。想必太後娘娘和皇上也知道,無論是純妃也好,嘉貴妃也好,臣妾也好,都與皇後不對付,愉妃則是自成一派,鮮少與其他妃嬪往來。”

“一般而言,新入宮的妃嬪都隻會選擇向其中一名高位妃嬪投誠,加入那人的陣營。因為如果她們在與

某個高位妃嬪往來的時候,還同時與那名高位妃嬪的對頭往來,就注定得不到信任,甚至還有可能兩頭不討好。但,章佳氏卻打破了這種慣例,今日向皇後是好,明日去純妃宮中拜訪,後日去給嘉貴妃贈禮……甚至連臣妾這兒,都收到了章佳氏送來的不少的禮物。”

“起初,臣妾以為章佳氏是想要左右逢源。不瞞太後娘娘和皇上說,臣妾對於章佳氏的這等行徑,是頗為看不上的。隻是,章佳氏到底是新晉宮妃中最為得寵的那個,臣妾少不得要給她幾分薄麵,因此,她送來的禮,臣妾都命人收下了。現在看來,這些往事,反而成了章佳氏與臣妾‘過從甚密’的‘罪證’。若是從結果推斷根由,便不難看出,真正利用並暗害了章佳氏之人,早早便布下了一場規模可觀的棋局,就等著咱們這些棋子就位。”

“太後娘娘和皇上細想,章佳氏入宮的時候,臣妾已經失寵,章佳氏若是想要與臣妾所說的其他幾個人交好,自有無數種理由,但她與臣妾交好,臣妾又能給予她什麼呢?”魏嬪頓了頓,用歎息一般的語氣說道:“臣妾什麼也給不了她,也唯有在她出事之後,承受她潑到臣妾頭上的臟水。倘若這場局是臣妾所布,如今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被人懷疑的,就不會是臣妾了。”

魏嬪的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太後和乾隆在聽了她的話後,對她的信任也從原本的五六分變為了眼下的七八分,還差二三分,也就差在魏嬪口說無憑,沒有證據罷了。

不過,能讓太後和乾隆對一件找不到證據的事篤信七八分,已經足以改變很多細節了。

“你既然能夠分析出這麼多東西來,想必你對那指使章佳氏並暗害她之人,也有一定的猜測吧?又或者是,你手中已經有了一定的證據?”太後眼神犀利地盯著魏嬪,卻見魏嬪苦笑道:“臣妾不知,那人行事太過縝密,在做完事之後便將痕跡抹得一乾二淨,連您和皇後娘娘派去的人都沒能找到什麼證據,臣妾手底下的人,難不成還能比您二位手底下的人更重用嗎

?”

倘若真是這樣,太後和皇後才真要對魏嬪心生警惕了。

“按理說,章佳氏曾經親近過的幾個人中,除了皇後娘娘不可能指使章佳氏暗害自己之外,其餘的純妃、嘉貴妃以及愉妃都有可能。臣妾不能確定章佳氏投靠的,究竟是誰,自然不好在太後娘娘和皇上跟前信口雌黃。”魏嬪低下頭,謙恭地道:“事實上,太後娘娘和皇上今日願意見臣妾一麵,聽臣妾說這些話,臣妾心中已是不勝感激……”

“章佳氏落水的前兩日,曾去延禧宮單獨求見了你一麵,她與你,到底說了什麼?”

魏嬪道:“臣妾知道,她被人所利用,想要陷害臣妾。她在這敏-感的時間段故意來求見臣妾,正是因為她不想讓臣妾撇清關係。臣妾揣測到,在她完成了這最後一項任務後,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她定會被她身後之人所拋棄,還曾告誡過她,近幾日要多加小心。沒想到,她對臣妾的話,並不相信,還反過來諷刺了臣妾一番,說出的話,很不好聽。臣妾被她這麼一嘲諷,便動了胎氣……”

魏嬪似真似假地將那日她與章佳氏相處的情形告知了乾隆和太後。

她當然不可能直接告訴太後,她挑唆章佳氏,試圖讓章佳氏來反抗她身後的人,更不可能直說,她最後會動了胎氣,根本就不是被章佳氏氣的,而是她想為自己出一口氣。

雖說真假摻半,但魏嬪隱去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她說出的話中,已經透露了不少信息。

乾隆和太後在聽了此話之後,精神一振。

雖說章佳氏落水前後的事經過有心人的遮掩,已經成了一團迷,但她近些日子的表現,還是有跡可循的。負責伺候章佳氏的人說,章佳氏在從延禧宮出來後,整個人突然變得謹慎了起來,在吃穿上都十分小心謹慎,隻許她的心腹近身伺候,吃飯以及喝安胎藥時,必要她的心腹親自盯著,像是在擔心有什麼人要暗害她一般。

倘若魏嬪當真與章佳氏說了那番話,那麼顯然,她的話,章佳氏是聽進了心中的。她接下來兩日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