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丫要婆子們打趣的目光讓齊容燕臊得滿臉通紅,隻跟在淩肅正身後頭也不敢抬,儼然一副嬌羞的新媳婦模樣。
淩肅正走路時雖有些顛簸,且人卻生的高大英武,劍眉星目、挺胸闊背,隱隱有些浩然正氣留存在他眉宇之中。
他與齊容燕並排進了花廳,夫妻一同朝著齊國公、齊老太太、李氏、胡氏以及杜丹蘿行了禮。
齊老太太對這個孫女媚萬分滿意,忙道: "姑爺不必客氣,快起來吧。"
等淩肅正與齊容燕立定之後,李氏便要按照禮法對齊容燕說些"侍奉婆母、服侍夫君,早日延綿子嗣”的吉利話。
說罷,李氏讓羞答答地齊容燕往前走了兩步,將她自上至
下地打量了一通後,便道:“睢著比在閨中還要神采奕奕幾分,可見還是姑爺會疼人呢。"
淩肅正與齊容燕俱都赧然一笑。
“你大哥公務在身,沒法來賀你回門。隻是他心裡過意不去,便給你備了個厚禮。”李氏笑盈盈地說著,便望向了插屏後的方向。
齊容燕也懷著疑惑望了過去,便見姿容妍麗的婉竹手裡捧著個紅漆木多主閣,朝著她的方向娉婷而來。
“三姑奶奶,這是世子爺吩咐妾贈予您的賀禮。”婉竹出口時一把嗓音如鶯似啼,連淩肅正的目光也不由得往她身上攬去。
打量了婉竹後,淩肅正又雎了眼坐在扶手椅裡一個勁飲茶的清河縣主。
齊小公爺的賀禮本該由正妻來轉達,可今日卻偏偏是個妾室來送這多寶閣,最注重禮儀禮法的齊老太太也充耳不聞,隻含笑望著他們的方向。
淩肅正便憶起了新婚當夜妻子腫得嚨人的嘴後。且他隱隱約約聽說,妻子嫁妝裡的金絲楠木料子都是遼恩公夫人贈予的。
莫不是,妻子嘴唇上的慘狀與清河縣主有關?
花廳內的氛圍實在太過詭異,仿佛是齊國公府所有的長輩故意給杜丹蘿沒臉,這才會抬舉婉竹這個妾室。
淩肅正睢出了些端倪,卻是不敢多言。
齊容燕在打開紅漆木多寶閣時視線無意中與婉竹相撞,她便順勢在淩肅正高大身軀的遮擋下,用微若蚊蠅的聲響對婉竹說: "多謝。"
若不是婉竹在家宴前給她遞了信,那一滿杯果酒她早已喝了下去,一個不巧毀容是小,丟了性子才是事大。
她既逃不開這一場算計,便隻能據下一點點摻了桃粉的果酒,而後換來值一千兩的金絲楠木木料。
嫁妝越厚,她在勤伯公家的腰板便能挺的越直。
如此想著,齊容燕再度將盛滿感激的眸光遞向婉竹,婉竹卻還是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既不挾恩相報,也不默然冷淡。
齊容燕想,婉竹與她是一樣的人,一樣的靠著自己在這府裡摸爬滾打,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份比婉竹高上許多,便不必用儘手段、多費心機,隻需在緊要的關口使些小聰明罷了。
可婉竹卻不一樣,她每走一步總要想清楚前路與後路,若是行差踏錯了
一步,便再沒有了回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