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誤婚 銀八 12759 字 4個月前

周子菁蹲下來,心疼又無奈地看著兒子。知道多說無益,索性也不說。

這時周任敲門進來。

霍修廷抬頭看一眼周任,眼底淬了希望的火苗似的,緊緊盯著他。

周任把從司雨那邊了解到的細節一一告知了霍修廷。

*

這幾乎是霍修廷第一次踏進謝妤茼的辦公領域。MIMY租的辦公樓位於江邊獨棟,位於市中心人潮洶湧之地,周邊環境又非常怡人,霍修廷從來也隻在門口逗留過。

MIMY的規模比他想象中要龐大很多,入門是兩扇電動玻璃門,隨著人體感應緩緩開啟。

進去後,入目先是屬於MIMY標誌性的LOGO,再來是向上的扶梯。一樓不是辦公區域,而是休閒區。二樓有進百號的員工,人人各司其職。

謝妤茼的辦公室在最裡麵,進去時要經過一排排的格子間。

見到霍修廷的到來,MIMY的員工們難免好奇。一個個趁機打探起他挺拔的背影。

有些員工甚至是第一次見霍修廷本人,不由被這個人身上強大的氣場所折服,莫名肅然起敬。

霍修廷的腳步停頓在謝妤茼辦公室的門口,眼前的一切如同神祗之境,他不敢輕易踏足。

莫約四十個平方的辦公區,布置風格非常後現代化風。

曾幾何時,謝妤茼慷慨激情地對他說,未來她一定會成立一家公司,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她會成為一個超級摩登的人,去創造價值,改變人生。

他一直知道的,她肯定能夠做到。

在司雨的帶領下,霍修廷邁開腳步進入辦公室。

司雨指著一個彆緊鎖的抽屜,對霍修廷說:“老大就是把那個快遞放進了這個抽屜的,不過我不能擅自打開。”

“有鑰匙嗎?”霍修廷沉聲問。

司雨連忙點點頭:“有的。”

她說著指了指書桌上一把小小的要是,說:“就是這把。”

因為謝妤茼的辦公室有監控,平日裡也不會經常有人進來,除了特彆重要的文件放在保險箱裡,其他東西一般都不會特地上鎖。

而這個抽屜上的鎖雖然鎖上了,但卻有種讓人有種掩耳盜鈴的錯覺。鑰匙就放在桌子上,僅僅隻是多了一個開鎖的步驟。

可這都已經到什麼時候,霍修廷根本不會有這些忌諱。他拿起桌子上的鑰匙打開抽屜,將裡麵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個精致的鐵盒,上麵的花紋是瑪格麗特花。

霍修廷緩緩將鐵盒打開,放在最上麵的果然是他們兩個人曾經的合照。可在他的印象中,這張合照早就已經被謝妤茼給撕毀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個鐵盒裡?

霍修廷又繼續搜尋,很快找到不止一張他們的照片。有高中時期的畢業照、有在霍城第一次牽手的照片、有在舊金山街頭嬉鬨的照片……

原來,那些屬於彼此珍貴的照片她沒扔掉,而是全部被妥善封存。

當時她狠心的分手,隻不過全都是障眼法。在他轉頭離開時,她是不是更加絕望無助?

霍修廷的嗓子眼仿佛被什麼堵著,漸漸有些呼吸困難。他將那些照片拿出來,又看到一隻純手工製作的陶瓷杯。

在看到這個杯子的一瞬間,霍修廷的情緒如山崩地裂,他的手指緊緊攥著杯壁,指尖泛白,手心微顫。

他們的戒指、他們一起寫下的紙條、他們之間的信物……原來,屬於彼此的東西她沒丟,而是全部裝進了鐵盒裡。

一旁的司雨看到鐵盒裡被一樣樣拿出來的東西,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她的眼眶不由開始泛紅,心情跟著跌宕起伏。

在看到霍修廷最後拿出一本類似日記本之類的東西後,司雨體貼地離開了辦公室並帶上門,將這一塊空間留給霍修廷。

司雨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了一些有關於霍修廷和謝妤茼之間的各種關係,她強忍著淚水從辦公室出去,走到安全通道蹲在地上。

不多時,周任走過來,他緩緩在司雨麵單腿屈膝蹲下,遞給她一張乾淨潔白的紙巾。

司雨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

沒有人知道謝妤茼在發病的那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但她零零散散地寫在了日記本裡。

霍修廷顫著手緩緩翻開已經泛黃的日記本扉頁,扉頁上寫著一句話:【BiporDisorder】

他沒有勇氣繼續翻閱,指尖停留在這一張扉頁,足足過去了整整五分鐘。

薄薄的日記本上,斷斷續續記錄了謝妤茼整整三年與病魔鬥爭的時光。

那些不被理解,不被在意,不被記得的日子裡,她獨自一人,孤軍奮戰。

有時候情感高漲,有時候情緒低落,有時候想和這個世界痛快地乾上一架,有時候卻又想拿起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割上一道。

在那年和霍修廷分手前夕,謝妤茼被確診為雙相情感障礙。

其實很早以前她就有了明顯的病症,在舊金山時她經常會參加各種派對和各種社交活動。她總是最慷慨激揚的那個人,情感高漲、精力充沛,表現出異於常人的亢奮。而不久之後,她又會陷入無窮無儘的悲傷絕望之中,思維遲緩悲觀,甚至有過強烈的自殺傾向。

或許是原生家庭使然,她自幼獨自一人麵對同學們的議論紛紛,不知自己的親生父親姓甚名誰。

或許是重組家庭因素,她被迫承受母親是小三所帶來的各種嘲諷,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

或許是隱藏在內心的自卑被放大,尤其和霍修廷交往時,她前所未有的感到焦慮和不安。為了不被分等級而活,她毅然決然選擇出國留學,希望能在三六九等裡上一等,再上一等。卻不料,來自異國白人更深的種族歧視,讓她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

或許是她是那85%家族遺傳病當中的一員。

謝妤茼已經很久沒有把自己的痛苦和煩惱說給彆人聽了,所有的一切她都獨自承受。

她曾經想過和霍修廷坦誠一切,可她無法想象他異樣的目光。身為一個精神病患者,病恥感是所有患者無法逾越的一道鴻溝。

為了能夠給彼此之間留下美好的回憶,謝妤茼天真又冷靜地單方麵選擇分手,隱瞞一切,不被任何一個人所知曉。

謝妤茼也曾絕望地自問,為什麼她會得這種病?

她是否是那85%家族遺傳病史當中的一員?

她又是否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霍修廷將這一本日記本仔細看完。

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隻有簡短的一句話,卻隔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上麵寫著:【Tomorrowesnever,BUTThehopeisapprog】

霍修廷靠在謝妤茼經常坐的辦公椅上,手臂撐在額頭,雙眼被鹹濕的淚水模糊無法睜開。

他要怎麼做?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這幾年分離的遺憾?

傻瓜,為什麼不和他訴苦示弱……

在他這裡,永遠有最溫柔的擁抱和絕對的偏愛。

日記本被妥帖地放在桌子上,靜靜地停在倒數第二頁。

Juh,20**:

阿廷,

現在是舊金山時間淩晨的00:00分,窗外一片漆黑。

我特地等到這個時間,特地想要把這一刻記錄下來。

和BiporDisorder經過三年的鬥爭,我似乎戰勝了它。可醫生告訴我,我隨時會有複發的可能。更讓我絕望的消息是,我的病有85%的遺傳可能。

這幾日經常失眠,安眠藥對我來說已經毫無用處,我吃得最多的藥是QuetiapineFumarateTablets,國內稱這個藥為富馬酸喹硫平片,主要用於治療精神分裂症。

看到精神分裂症這個名詞,你會不會覺得很可怕?幸好,幸好我不是。

我也常常在想,當你知道我生病這件事後,你會不會視我為洪水猛獸?

我迫切希望自己的病能夠早日康複,

迫切希望能夠趕快見到你,

迫切希望你能夠知曉這一切,

迫切希望你能緊緊將我抱入懷中,

迫切希望你能知道我多愛你。

我也好愛好愛你。

在與病魔鬥爭的每一分每一秒,是你的存在指引著我不斷堅持。

我很堅強,堅強到無堅不摧,因為有你。

阿廷,

生日快樂。

茼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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