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2 / 2)

他看過他師父請陰差,瓜果供品是常規,還加上了許多彆的好東西,生怕陰差上來對供品不滿意。靜清道人常說,得罪了陰差,以後捉鬼都是麻煩。

蕭林下取出火靈符,“這些夠了。”

點燃香燭後,她不再和宋景初說話。

宋景初怕打擾她,就在旁邊看著。

“天清地靈,”蕭林下對著香案三拜,她的聲音變得縹緲起來,明明就人就在眼前,卻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人鬼陰陽,路不相往,奉祖師爺敕書,以香引路,十裡陰差,接此令者,速速前來。”

手中的三炷香,煙霧繚繞,氤氳不斷,筆直向上延伸,隱約中仿佛可見鬼氣彌漫,直通鬼門所在。蕭林下的臉隱藏在煙霧中,讓人看不清晰。

幾秒過後,陰風陣陣,連帶房間內的光線都暗淡不少。

蕭林下把三炷香插進香爐內,鬼氣彌漫的上方突然出現兩個人的虛影,看不清臉,兩人都身穿黑白兩色長袍,胸膛前印著“差”字,雙手各握兩條鐵鏈,背上掛著一柄劍。

“單憑大人差遣。”二鬼差雙手作揖,十分客氣。

宋景初卻覺得兩名鬼差語氣中隱約帶著恭敬,殊不知鬼差也覺得驚疑不定,陽間的道士,少部分能召喚陰兵,以自身的能力為基礎,召喚出的陰兵階級和實力略有差彆,可它們兩人晉升黑白無常多年,在閻羅殿當差,卻仍然收到了蕭林下的敕書。

尤其是召喚兩人的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蕭林下指著角落的李富貴,“無意中收了個魂魄,還要勞煩二位將人拘走。”

兩名鬼差沒想到隻是這點小事,白無常伸出手,鐵鏈自發延長,直接捆住了李富貴,瞬間把他的魂魄拉到身前,黑無常手中幻化出一張小卡片,上麵有著李富貴的生平。

黑無常看了李富貴一眼,後者正瑟瑟發抖,李富貴前半生積德行善,可死前犯下重罪,功過不相抵,隻是它是蕭林下親自動手送入鬼門的魂魄,他還是要確認一下。

李富貴眼前一亮,聽到黑無常話裡隱約透著可以徇私的意思,沒想到蕭林下居然還有這樣的路子,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蕭林下說公事公辦就好。

李富貴:“……”

他才意識到,生前有再多錢都沒有用,要是有來生,他一定要在死前找個高人來超度自己。

鬼差爽快地帶走李富貴,連桌上的供品一並取了,臨走前還十分客氣:“大人若是需要用到我們兩兄弟,單憑差遣。”

說著,還將兩束金燦燦的靈氣交給蕭林下。

蕭林下笑眯眯的收了,衝著兩人揮手道彆。

宋景初認得,那兩束靈氣是黑白無常的私人印記,隻要召喚時,他們沒有重大的事情,就能夠即可前來,不需要再擺出什麼案台,請動鬼差。

平日裡請個小鬼差都要客客氣氣,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客氣的鬼差。

桌子上的供品已經沒了溫度,蕭林下和宋景初一起把桌子收拾好,這才麵對麵坐下來。

“你……”

兩人同時開口。

蕭林下說道:“怎麼了?”

宋景初咬了一口包子,他是想和蕭林下一起吃早飯的,沒想到她提前吃過了,還有幸看到她請鬼差,他搖搖頭,“要是師父他看到這一幕,估計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蕭林下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她在興陽觀時,甚至請動過判官,那才叫壯觀,當時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判斷左手捧著陰陽薄,右手握著判官筆,不見鬼氣,反見金光,光是威壓就讓人喘不過氣。

請來的鬼差品階太高,蕭林下的靈氣消耗的也快,判官隻來得及了解大概情況就消失了,後來還派遣了隨身的黑白無常前來處理。

不過陰陽兩道不能越界,雖然她能召喚大量的陰兵,也很少會用。

聽到宋景初的話,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蕭林下把話題轉到李富貴和孫妍身上,把他們兩個人共同點複述了一遍。

“你是說他們兩的問題都出現在海市的宜村?”宋景初也沒想到毫不相關的兩個人會有這樣的交集,“那個賣蠱蟲的人叫什麼名字,我去查一下。”

蕭林下報了個名字。

宋景初記下,“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宋景初啃完兩個包子,很快就出門了,他還得繼續去宋氏集團處理公務,再過幾天,等餘橋村的項目啟動,考古教授考據完成,他就能清閒下來。

平時,宋景初不會插手公司的事物,隻是餘橋村的事□□關重大,涉及陳年往事和他的身世,隻能自己動手。

蕭林下把宋景初送出門,回來收拾了東西,準備前往吳教授的工作室,她這個顧問還是要每天出現一下。

出門時,她正好遇到要去上課的時家兄妹,還一起走了一段路。

她才走進校門就接到了工作室裡一個學姐的電話。

“學姐?”

“林下,我發現了一個古怪的病例,有些拿捏不準,你今天會過來嗎?”

打電話的女生叫嶽君荔,今年大四,平時除了在吳教授的工作室,還在一家私人的中醫藥館實習,主攻是針灸養身方麵,她聽說蕭林下擅長針灸,昨天特意請假趕到工作室,就為了混個臉熟,還互相留了電話。

沒成想,今天就用上了。

蕭林下讓她稍微等一會兒,她走到工作室還得十幾分鐘。

嶽君荔是個急性子,她連忙問蕭林下走的是哪條路,直接拿著病例就出來找她,兩人在半道上遇著。

嶽君荔今天也是請假專程過來找蕭林下。

平時醫院的病例是需要嚴格保密,不會隨意泄露患者的信息,要不是這個病患的症狀古怪,嶽君荔也不會直接拿著病例過來。

蕭林下從她手上接過病例,看了幾眼,那個患者前後一共五次就診,全是一些“肌肉酸痛、夢遊、肢體僵硬”等情況。

嶽君荔說道:“這人第一次來醫院的時候,不是我接待的,但他的臉色特彆差,有氣無力的樣子,我那會兒一轉頭就看到他站在我後麵,還嚇了一跳——太像鬼了。後來兩個月內,他陸續來了四次,都是在同一個治療期內,但無論如何治療,他的脈象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蕭林下翻看著病例,每一次脈象都是較常人虛弱,多夢盜汗,體虛,忌思慮,多休息,治療的方法都是開了安神茶,每半個月一次針灸,疏通氣血。

尋常的多夢睡不安穩,開一些安神的藥很快就能起效,隻是要治愈,還是要看讓患者放鬆身心。

如果是因為這些原因,也隻能說明這個患者屬於思慮較重的類型。

嶽君荔還沒有說完,她壓低了聲音,“這個人,前兩天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他就在隔壁的S大,據說是計算機係大三的學生,他說自己快活不成了。”

好端端的,就是睡不好,累得慌,怎麼就活不成了?

嶽君荔當然會問他,但他閉口不提,她也不會窮追猛打,在他身上插了銀針,就讓他閉眼休息,大約過了半小時,她準備拔針的時候,那個人眉頭緊皺,嘴裡一直念念叨叨說什麼彆來找他,還說什麼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他害的人。

嶽君荔以為對方做噩夢,喊了他兩聲。

那人卻忽然睜開眼睛,雙眼無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力氣大到驚人。那雙眼睛,嶽君荔到現在都記得,好像是充滿了仇恨,又好像是在笑,看著就覺得瘮得慌。

嶽君荔不是遇事頭腦空白的人,她想起小時候外婆說過,有的人迷失心智的時候就大聲喊他的名字,所以嶽君荔一直大聲喊著那個人的名字,到第十遍的時候,他雙眼一閉,再睜開眼睛就恢複正常,隻是麵色發白,完全不像睡了一覺,反而像做了噩夢,心跳加速,脈象不穩,和他第一次來醫院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清醒以後,整個人仿佛失去求生的意誌,說了聲對不起就回去了。

嶽君荔記掛這個事情,本來想著今天過來問問蕭林下。

蕭林下想了想,“學姐,不如你打電話給那個人,有沒有問題,還是要看過那個人才知道。”

嶽君荔見蕭林下肯幫忙,趕緊點頭,“我存著他電話呢。”

說著,她就打電話給對方。

手機響了好幾聲,一直都沒有人接。

嶽君荔又打了一遍,依舊無法接通。

“沒關係,等聯係上他,再去看也不遲。”蕭林下笑了笑,“一般我沒彆的事情就會在工作室裡,學姐打我電話就可以了。”

嶽君荔點點頭,“謝謝你,林下,那我先回去上班了。”

她就請了半天假,沒想到那人電話還打不通。

蕭林下目送嶽君荔離開,往工作室方向走過去,那個病曆,嶽君荔乾脆就留給她,沒有拿走。

走了兩步,蕭林下忽然停下來,打開手裡的病例。

卜榮,男,己巳年二月十五,上麵貼著他的照片——他的麵相,是已經死亡的麵相。

與此同時,薛光宗忽然給她發了消息:“姐!我們係有個大三的學長跳樓了!好多人都說是枉死的一個學姐變成厲鬼回來索命了!真的每個學校都有這樣的傳說,QAQ有點恐怖,那個學長跳下來的地方正好是我住的寢室前麵的空地,簡直……”

從監控來看,天台當時隻有他一個人,不存在是彆人把他推下來的情況,以往的天台是沒有裝監控的,自從一年前有個學姐在男生寢室樓頂跳樓後,學校就在每棟樓的天台都裝了監控,還專門封鎖了上天台的門,也不知道那個學長是怎麼爬上去的。

那大片血紅色的液體滲入地麵,鮮血濺得四周都是,早上有同學發現屍體的時候,發現屍體摔得粉碎,像肉泥一樣,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怎麼想,都覺得瘮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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