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心靜靜地站立著, 眸色幽深而沉寂。
但聽到柒思秋的話,她的內心確實震了一下。
……無心人?她?
霧心知道這個詞, 還是之前在秋藥的房間裡。
她從不認為自是無心人,但說實話,柒思秋說出來的一些描述,的確與她吻合得過分。
霧心微妙地些遲疑。
不過,她不喜歡柒思秋,所以本能地不太相信這個人。
這時,柒思秋指了指她腰間的玉佩, 道:“你考慮一下吧?清光門弟子的本命玉確實是個不錯的障眼法,但是一把貨真價實的心劍, 迷惑性會比那個更強, 也更適合你。”
霧心回答:“我不白你的思, 你不必多說,我從見到你第一天就不太喜歡你, 所以不會把你的話當真。”
霧心的表情與平時沒什麼兩樣。
但這時, 柒思秋看著她的樣子,愣了一下, 道:“難道你不……”
同一時刻, 遠遠的,一道火光由遠及近。
“師姐。”
師弟舉著一個火把回來。
“我拿點火的東西回來了。”
霧心點了點頭, 道:“幫我一下,把他綁到柴火堆上。”
“。”
師姐弟兩人合作, 要將柒思秋抬過去。
柒思秋仍然不可置信地瞪著霧心, 像是難以置信她的反應。
但眼下,看到霧心師弟動真格的架勢,柒思秋額頭上密密地出了一層汗, 臉色也白起來。
霧心去整理柴火的時候,柒思秋身邊,隻剩下師弟一個人。
霧心那裡看起來已經沒什麼希望,柒思秋猶豫之後,始對師弟說話:“你是秋藥的師兄,對不對?”
師弟沒抬頭。
柒思秋又說:“你喜歡你們的大師姐吧?”
這個時候,師弟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秋藥的這個二師兄,就了一副相貌,又一派矜貴的氣質,哪怕他被他一眼點破心事,也沒露出太多外的神色,就算是柒思秋這個外人,也能一眼瞧出人絕非池俗物。
儘管對方沒口,看上去對他持懷疑,但柒思秋也沒多少選擇的餘地,如果霧心過來,兩人單獨說話的時機就過去了。
他隻得趁熱打鐵道:“我看到你掛在霧心身上的本命玉了。其實當初還在花醉穀的時候,我就這感覺……你一直很喜歡她,對不對?
“可是,她對你不屑一顧,根本沒覺察到你的心。
“你可能不太清楚,霧心這個人,是特的。
“你出自清光門,應該知道世間一類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動心的。而你的師姐,就是其一員。
“如果不用特殊的辦法,你永遠都無法改變她對你的態度。
“但是,我知道該怎麼做。而且,這世上可能隻我,能幫得上你。
“你不必放了我,隻要多留我活命幾日即可。我可以慢慢教你讓她改變對你態度的方法,這世上除了我之外,你可能也找不到人能告訴你這些了。”
柒思秋本以為,當他說霧心是無心人後,這個二弟子必定會驚訝萬分。
對方是清光門弟子,應當很清楚無心人的特殊性危險性,在得知這個真相後,至少也該在他自的感情無心人的可怕之間搖擺一會。他必然會需要一個信息源,而柒思秋作為告訴他消息的人,重要性會迅速提升。
就算不能說服這個二弟子放了他,至少也能爭取到一些時間,讓他可以多一點籌碼為逃脫做打算。
但出乎料的是,哪怕他已經點破了霧心是無心人的真相,這個青年神情仍舊十分平靜,沒半點外之色,可以說絲毫不為所動。
柒思秋是很擅察言觀色的,見到這二弟子這般冷靜,已覺得些不對,他便停了下來,沒繼續說下去。
這時,聽師弟道:“這點事情,我當然知道,還用你教?”
柒思秋腦仿佛悶雷炸過。
他盯著師弟,眼睛不由瞪大,不可置信。
這個人知道!
這個人居然早就知道!
電光石火之間,柒思秋似乎白了過來,許多線索連成一線。
“難道說,那塊本命玉,並不是霧心主動跟你要的。相反,其實是你自故——”
霧心看起來壓根不知道她自是無心人。
無心人在修仙界並不安全,就像當初的魔子那樣,雖然不是全部人都對避之不及,但相當一部分群體,會主張殺掉所無心人。
大多數無心人,無論是主動成為無心人,還是無間不小心成為無心人的,一般都知道自的身份。即使是一些無成為無心人的人,也會漸漸發覺自與旁人的不同。
所以,不少無心人都會儘可能掩護自。
或是模仿普通人的行為舉止,或是假裝成心的樣子去與正常人談情說愛,還人會養育寵物、裝作很愛心的樣子,方法不一。
霧心身上,掛清光門弟子的本命玉。
柒思秋第一次見到她身上那塊玉的時候,就驚訝地暗讚了一聲聰。
清光門,是仙門的修心聖地。
清光門弟子,通常都很擅閱心。
清光門的本命玉,是嫡傳弟子才會的東西,而且絕不會輕易送出。
霧心戴這麼一塊本命玉身上,無異於向其他的仙門弟子說,一位清光門的嫡傳弟子對她懷極深的愛。
任誰都不會想到,能得到清光門弟子愛的人,會是無心人。
原本,柒思秋以為,霧心是發現自是無心人之後,便從這位從小喜歡她的師弟身上拿到了本命玉,用於偽裝自。
但現在,情況正相反。
是這個師弟早早看出了霧心的異狀,而他不僅沒揭穿這件事,反而一直在掩護她,甚至將本命玉掛在她身上。
霧心本來就極少離花醉穀,兼之這塊玉,任誰都不會將她當作無心人對待。
所人都當她是正常人,她便也以為自是正常人,這麼時間以來,都得以過著無憂無慮的活。
柒思秋的表情,簡直不可思議。
他像是難以理解眼下的情形——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你又不是天靈心,愛上無心人,無異於是飛蛾撲火,怎麼會人知毫無希望,還非要跳這火坑?!”
“不可能嗎……”
師弟嘀咕了一聲。
但他看上去超乎尋常的鎮定,隻問:“在你看來,喜歡某個人,難道一定要得到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