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對天遠來說，時間仿若靜止。
霧心會這樣靠近他, 遠遠超乎他所思維能力。
師姐身上風的氣息，許是剛剛從清光出來，還伴若若無的桂花香。
師姐的唇瓣很柔軟，比他能想象到的任何綿柔的東西要柔軟。
她其實點得很輕，就像一團晨霧似的，朦朧得不可思議，仿佛他真的觸手去碰, 立即就會消失。
須臾，霧心退了回去。
她的表情很淡, 好像這對她來說, 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動作。
然而, 這個時候，這把劍上除了霧心以的人, 全反應極大！
師弟整個人僵得像塊木頭不說。
就連坐在前麵的小師妹, 霧心眼看著她頭上迅速長出十多棵蒲公英球，然後這些蒲公英球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般全炸開了毛, 一下子蓬大了許多！
不蒲公英畢竟是蒲公英, 這些毛球一炸，種子的根基紛紛脫離了底盤, 在空中被風一吹，馬上飛走了, 隻剩下空蕩蕩的柱頭。
小師妹語無倫次地道：“師、師姐, 師兄，你們……這段時間……”
霧心看向師妹。
小師妹頓時整個蒲公英一抖！
霧心眼看著她臉紅紅地低下頭，慌忙道：“沒、沒關係, 你們不用在意我，我隻是一棵安安靜靜長在劍上的小草，和普通植物差不多的！你們我不存在就好！”
說著，小師妹果然埋頭控劍不說話了，她看起來還在努力把自己縮小小的一團，降低存在感。
霧心：“？”
霧心些搞不懂他們的反應，看向師弟。
師弟仍舊渾身緊繃，一動不動。
霧心奇怪地問：“你怎麼了？沒事吧？”
然後，雲端之上，她眼看著師弟臉上的緋色一寸一寸竄上來，迅速從脖子染上了耳尖。
“我、我……”
他張皇失措，連話些說不清。
良久，他好像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再度能力說出句的話來。
但是，他卻沒立刻開口，反而輕輕撫上自己的唇瓣，觸碰霧心先前輕吻的位置。
他難以置信般地自言自語：“師姐剛才……親了我？”
霧心不言，隻等著師弟自己反應。
她眼看著師弟的臉色變了幾變，先是震驚，是慌亂，是羞澀，但最後，化為一絲古怪的疑慮。
他問：“可是……為什麼？”
“嗯？”
霧心對他的問題甚為不解。
“什麼為什麼？”
師弟局促地問：“師姐……為什麼會親我？”
霧心坦白地道：“我在向你道謝呀。”
“道謝？”
師弟一愣，似乎出乎意料於這樣的答案。
他問：“師姐怎麼會認為，這樣的舉動是道謝？”
霧心說：“向喜歡自己的人表達謝意，不就是這樣做的嗎？我看話本子上，是這麼寫的。”
霧心回答得很坦然。
可是，聽了她的話後，師弟先是愕然，然後，慢慢地，他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
師弟仍是麵紅耳赤的樣子，可不怎麼回事，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許多。
“請師姐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
忽然，他些不自在地道。
霧心茫然：“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我、我……高興還是高興的，但是……”
師弟原本已經板起臉，可霧心這樣一問，他方寸大亂，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霧心很難說師弟這樣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他看起來明明挺驚喜的，可眉宇間幾分古怪的糾結。
了一會兒，師弟蹙眉凝神，一本正經地道：“這不是我高不高興的問題。我是希望和師姐親密的舉動。但對我來說，我真正想要的，是師姐真心實意地喜歡我之後，才出的吻，而不單單是這個動作本身。
“師姐現在這樣做，隻是對我的獎勵，而不是好感。”
霧心似懂非懂。
她問：“什麼區彆？要怎麼樣是好感？”
師弟凝視著霧心的眼神，百味交雜。
良久，他歎了口氣，道：“師姐現在不用著急，師姐現在還隻微弱的情感……等我與師妹為師姐塑心以後，師姐也許就能慢慢領會來了。”
霧心若所思。
其實要說的話，她並不討厭像剛才樣與師弟親近。
師弟和師妹是和她一起在花醉穀修煉的弟子，但如果仔細分辨，她對他們二人的情感還是不同的。
師妹從小與她同吃同睡，兩個人一起練劍一起聊天，朝夕處，感情自不言而喻。
在師妹身上，霧心第一次體會到情感。對霧心來說，師妹就像是她的親妹妹一般，在師妹小的時候，她甚至會將她作女兒。
而師弟不一樣。隨著年齡增長，師弟的個子高了，容貌也日益長開，越來越與她和師妹不同，變得像個貨真價實的男子。
從小到大，她和師弟之間的關係，並不像和師妹樣親密。可應的，師弟對她來說，好像也不是另一個男性版的師妹，她並不會將師弟作親弟弟，但具體哪裡不一樣，霧心自己也說不上來。
歸根結底，她本身擁的情感並不是很強烈。
但無如何，如果真是她討厭的事，她是不會主動去做的。
不，既然師弟這樣說了，霧心也就答應下來，頷首道：“好，等我搞明白之後，再親你。”
師弟：“……”
霧心看他，偏頭問：“還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