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真相(二十九)(1 / 2)

天生秀骨 古玉聞香 10119 字 6個月前

這所謂的回轉自然並不算太容易。

商沉跟隨素容來到院外, 遠遠地看他麵對懸崖而立,腳步輕輕, 靜悄悄地站在他身邊。兩人一聲不吭地站著,直到清晨的太陽逐漸落爬上頭頂,商沉用手遮著陽光半眯起雙眼:“我覺得柳葉塢的子弟定然在想,這兩個傻子站在這裡做什麼?”

素容忍不住一笑:“弟子站在這裡想心事也就罷了, 師尊何必陪我受苦?”

商沉摸摸被太陽曬熱的頭頂:“也沒什麼,你現在地位不同, 就算光著膀子到處跑, 柳葉塢的弟子也什麼都不敢說。”

素容又是一笑:“弟子光著膀子到處跑做什麼?”

好看啊,笨蛋。

算了, 也就說說而已,這麼好看自己留著看也就罷了, 讓彆人看著眼饞多揪心。哪天借口說要他修煉,讓他脫了上衣在院裡跑幾圈。

這……想著想著就分神了。

“想好了麼, 想認他麼?”

素容臉上的笑容忽得淡下來,垂下眼:“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這不認識的意思, 商沉心裡明白, 還是對素道長陌生的緣故。素容少年坎坷, 多少年來不曾遇上過幾個真心對他好的人, 對人多少有些疏離。柳葉塢的子弟今日能與他稱兄道弟, 明日就能對他趕儘殺絕,今日把酒言歡,明日才發覺原來忌恨到想要他死。幾年來他被禦虛弟子折磨到幾乎隻剩一副骨頭, 被柳葉塢逼得無處可逃,離開家門、走屍門、入陰山,他如何能輕易對人動真心?

事到如今,本已經心如止水,突然發覺自己有個父親。他如今看似不怎麼在意的模樣,可從昨天素道長清醒時素容那眸子裡的神色來看,他心裡究竟有多渴望。

“你也用不著勉強自己,你剛與他見麵,對他陌生是人之常情。剛才我與素道長說話,他說,隻希望你這輩子能好,並不想逼你認他。”

素容垂下頭,一聲不吭。

商沉一頂他的手肘:“聽到了麼,他說不需你認他,隻希望你好。”

素容被他頂得身體輕晃,一笑:“你覺得他那麼好你認。”

“我不過說說而已。” 商沉笑了笑,“我也並非要替他說話,隻是我心裡知道,你若不做什麼,心裡總會記掛著,連跟我相處時都不見得能放下。”

素容不語片刻:“師尊覺得我該多同他相處?”

“你想做什麼都好,來日方長,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你。”

素容靜了片刻:“也好……以後我每日來看看他,將來到底如何日後再說。”

商沉笑了笑:“日上三竿了,再不避太陽要曬成魚乾了,我們是繼續在這裡遠望,還是往回走?”

素容一笑:“回去我院裡,我給你做飯。”

回去時周萱和藍英早已經吃過午飯,藍英帶著她出門散心,院子空落落沒有一個人。素容去廚房做了幾道家常小菜,與商沉慢悠悠地吃過了:“師尊下午想去哪裡?”

“不出去了,就在這裡同你坐坐。” 商沉從書櫥上抽出一本書來,笑了笑,“記得你我以前經常在一起看書。

“不錯……隻是書房的椅子硬,坐著不舒服。” 素容望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嘴角一動,“師尊今早急急忙忙地同我出門,還未沐浴。”

“嗯。”

“我們去午睡。”

“…………” 午睡?

素容拉著他走進一旁的洗浴房裡,柳葉塢的洗浴房與彆處不同,就建在素容的臥房旁邊,裡麵一個水池子,地方不大,卻幽靜怡然,商沉昨夜在這裡沐浴,險些在水裡睡過去。

素容走下去試了試水溫:“夜裡涼,還是白天暖些,師尊來試試看。”

下水,就又要……寬衣解帶。

商沉將自己的衣服脫了,腳在水裡一撩,果不其然比夜裡更要舒適幾許。他走進狹小的池子裡,沒好氣地笑了笑:“裝什麼裝,快點坐下來,不然我沒地方坐。”

“等等。”

素容從水裡走出去,出了浴房的門,不多時從外麵帶了兩本書進來,放在池子旁邊。他把衣服解下走進水裡,一手抱著商沉坐在自己身上,一手拿起一本書,笑了笑:“這裡的水舒服,師尊喜歡沐浴,我們在這裡泡著水看書。”

“…………”

這徒弟是存心的麼,以前自己同他一起看書時,小混蛋時不時疲倦靠在他身上,當時他雖心裡喜歡,卻不敢也不想去多想,如今想來,小混蛋那時不知是什麼心思,自己真是傻了。

商沉勉強一笑:“素容,以前我們一起看書時,你心裡在想什麼?”

素容的目光從書本移到商沉的臉上:“想親你。”

商沉看著他,突得將臉一撇:“你也不怕我打死你。”

素容一笑:“當時親你,你必會打死我。”

商沉突得轉過臉來,一把將素容按在水池壁上,水中一陣亂響,不知做了些什麼,引得素容一陣急喘,用力地壓著商沉的腰:“師尊……”

商沉低頭吻著他,呼吸急促:“一天到晚提醒我欠你好幾年,我以前根本就沒想那些!”

“你就是……欠我好幾年。” 素容緊緊地抱著他,“師尊用不著歉疚,弟子不過是讓人吊了好幾年,又讓人始亂終棄罷了。”

胡說八道!誰吊你了!當初在一起時是他的錯,沒察覺素容的心思,後來狠心送他走也是他的錯,沒能察覺背後的陰謀,他心裡是後悔、是歉疚,可怎麼成了吊著徒弟始亂終棄了!

簡直豈有此理。

商沉一個起身要走,素容急急地拉著他,將他壓在水池旁的青石地麵上,聲音沙啞:“師尊去哪裡?”

忽得,屋外的院子裡傳來藍英的聲音:“……你去房裡歇著,我去做飯。”

商沉一時間屏住呼吸,不再掙紮,大氣也不敢出。素容低頭沒有聲息地吻著他,氣息也克製不少,以耳語般的聲音說道:“師尊彆出聲。”

“素容,彆……嗯……” 他的呼吸又急起來,“外麵有人……”

素容輕咽口水:“也罷……晚上?”

商沉啞著嗓子輕輕地點頭,兩人不舍地吻了片刻,素容站起來,把商沉的衣服遞給他,低聲道:“師尊請。”

商沉不敢看他:“……嗯,你在屋裡待著,我出去跟藍英說句話。”

他現在終於曉得**是什麼意思,他不敢看,也經不住素容的目光,他現在根本用不著點,隻是望一眼,都是滿天亂飛的火星子。

商沉披上衣服走出去,院子裡的周萱正坐在樹下休息,見商沉從屋子裡走出來,一聲不吭的,走上前抓起商沉的袖子來:“濕……”

商沉好似被人抓包似的一窘。周萱話不多,可一個字就能讓他尷尬不已,叫人心驚膽戰。

商沉看著從廚房裡走出來的藍英,道:“如何了?”

“她就喜歡到處亂走。” 藍英若有所思地一笑,“方才遠遠地看見一覺禪師、周氏家主、木歆、還有幾個柳葉塢的長輩從院子裡出來,周萱提著劍,好似很是防備,不知是為了什麼。”

商沉聞言微一蹙眉:“防備什麼?”

“不知……如何,能否讓素容以幻術看看周萱究竟看見了什麼?”

“昨夜同素容說起過,素容說並非不可,隻是此是強行將周萱的回憶拖拽出來,前後十幾個時辰,周萱疼痛萬分不說,之後五成難以恢複神智,從此變成個癡傻之人。”

周萱本就是個癡傻之人,可那是被人下藥變癡,若能找出當年究竟下了什麼藥,調養之下將來或能恢複神智。可若是素容以幻術強行勾取她的回憶,周萱到時候成了癡傻之人,這便再也恢複不了。

商沉低頭看著周萱:“你再想辦法調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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