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 / 2)

萩原研二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人。

畢竟織田看起來錢包並不窘迫,但也沒有寬裕到可以直接買一輛車的地步。

這車還是奔馳呢!

可是背對著他的男人有著一頭標誌性的紅發,頭上的呆毛還在微微晃動,身高、體型也十分接近……

自己應該沒認錯人啊!

萩原研二疑惑地邁出了一步,準備小跑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看看有沒有認錯人。

就在他邁步的瞬間,他看到紅發男子回頭了,那麵容,確實是織田作之助沒錯。

織田微微啟唇——

……

聽到萩原研二問“你怎麼好像躲著我”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恨不得找個時光機穿梭到過去,把自己抬起的頭狠狠摁下。

經過一整夜,沾在假人衣著上的鮮血已經乾涸,裹屍袋內壁的鎖水層將從血袋裡潺潺流出的血液吸收,裹屍袋一打開,血腥味濃得足以熏暈人。

織田作之助來自裡世界,對血腥味早已習以為常。他知道來自係統商城的血袋,內裡的鮮血都是“新鮮、乾淨、無病菌、甚至可供吸血鬼食用的‘食品級’血液”——以上對血液的介紹來自係統商城。

因此他甚至敢不戴手套直接上手去觸碰乾涸的血痂,滿手血跡也毫不在意。

他受得了,不代表生活在表世界的人就能接受這個詭異的場景。

萩原研二邁步的瞬間,他的異能力「天衣無縫」展開,織田作之助的腦中閃過萩原研二跑過來,目睹了全部後露出驚訝神情的畫麵。

畫麵極快閃過後消失無蹤。

織田作之助在一霎那好像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麼也沒想。

他回頭,對萩原研二說了一句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的話。

“站在那,彆過來!”

萩原研二愣住,腳步頓住,遲疑地問:“織田,怎麼了?”

——嘖,我在說什麼,隨便編個理由都比這好啊!!

織田作之助在心裡想道,不妙,要趕緊想辦法騙過去。

他這麼想著,開口卻是:“我有點事,不方便。”

萩原研二十分不解,但還是點點頭,體貼地說:“我不過去,就在站在這裡,你好了就叫我。”

他尊重織田的隱私,站在稍遠的路邊,沒有靠近。

織田作之助鬆了口氣,用寬闊的背擋住假人和行李箱,手上加速,三五下就把假人暴力拆卸後裝進行李箱裡。

儘管他十分努力,動作幅度放到最小,用背擋住萩原的視線。

萩原研二還是能夠隱約看見他在將一個東西搬來搬去,他眯著眼,從織田的兩隻手肘擺動的弧度、手臂用力的方式推斷出織田的動作軌跡。

他在“拆卸”某個東西,再試圖把這個東西整齊地放進一個容器裡,箱子或是大袋子。

——這麼神秘,織田到底在乾嘛??

織田作之助匆匆把行李箱提下來,不方便去前座拿濕巾,隻好用後尾箱角落的破布將手上的血漬擦乾淨,再合上後尾箱。

一切就緒後,織田作之助才回頭,對萩原研二點了點頭。

萩原研二得到示意,快步走上前。才剛剛走近,就隱隱聞到一股血腥味。他卻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笑著問:“剛剛在搞什麼,神秘兮兮的,連我都不能看。”

“是什麼給女孩子的驚喜嗎?讓我幫你參考參考,我很有經驗的哦。”萩原研二一邊說著,一邊假裝好奇地抬手想要打開後尾箱。

織田作之助閃電般伸手摁住他的手腕,對上黑發男人高高挑起的眉尾,他窘迫地咳了一聲,說:“不是驚喜,有點亂,你彆看。”

是驚嚇,看了就會嚇死你。

剛剛一番折騰,後尾箱都不可避免地沾到血跡。一被看到,跳鶴見川都說不清。

萩原研二餘光掃過男人抓住自己的手,食指的指甲蓋上有著零星血痂。

萩原研二一頓,從善如流地不再觸碰後車蓋,織田作之助也順勢鬆開力道,不再禁錮他。

“你怎麼在這?”織田作之助主動問道。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我休假,來找你玩嘛。”

才不是,他的休假早就用完了。他是因為記掛著那天撞見他和降穀零的事,今天特意請假過來問個清楚。他早早起床來到織田的小區,生怕男人早起出了門。

等到了樓下,他又一陣躊躇,如此貿然上門,會不會給他和零帶來麻煩?

他像早起鍛煉的老大爺一樣,背著手,滿臉憂慮地繞著小區一圈圈地溜達。

溜達著,腦子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先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織田。

“你這是要出門旅遊?”萩原研二注意到男人手邊的行李箱,這種箱子因為體積大,日常旅遊出行很不方便,所以並不常見。

“……不是。”織田作之助含糊地說,“收拾雜物而已。”

——萩原有沒有聞到血味啊?

織田作之助有些不安,又不好妄動。

“這樣啊,不邀請我去你家坐坐嗎?”萩原研二眉眼彎彎,明明血腥味始終縈繞在鼻尖,他卻像失去嗅覺一般,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織田作之助仔細觀察他的神情,鬆了口氣。

應該是萩原的嗅覺不靈敏,沒聞到。

織田作之助遲疑:“我家有點亂。”

萩原研二連連擺手表示不介意,他愁眉苦臉地說:“我千裡迢迢專程來一趟誒!”

織田作之助還能說什麼,他隻好提起行李箱,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不嫌棄。”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

他走在織田作身邊,行李箱觸手可及。

不如試探一下?

行李箱的輪子很明顯地壞了一角,萩原研二故作不知,問:“這是拉杆箱,怎麼不拖著走?”

織田作之助答道:“輪子壞了。”

萩原研二道:“這麼大一個箱子,一定很重吧?我幫你提一段路。”

他伸手欲接,織田作之助很自然地側身閃過,說:“沒關係,不重。”

紅發男人語氣很自然,他沒說謊,這個箱子確實不重,但也沒把所有信息透露出來。

他下意識握緊了行李箱的提手,手背青筋鼓起,指尖微微泛白。

萩原研二垂下眼,看到了這一切。他笑了笑,沒有再提。

回去公寓的一路上兩人之間的氛圍都是輕鬆的。在萩原的故意引導下,兩人間都是一些日常、輕鬆愉快的話題,織田作之助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許多,肌肉都不再時時刻刻繃緊。

織田作之助並不知道,身旁這個甚至有心思跟門衛大叔道早安的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還以為自己瞞過去了,正在暗自慶幸。

萩原研二的內心非常沉重。

他通過各種假動作,與行李箱近距離接觸過,儘管隻有短短一瞬,就被織田避開了。那一瞬間,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息卻讓他無法忽視。

更何況,他還在拉鏈的金屬齒中看到了一小截黑色的布袋。

非常熟悉的、承載著血與淚的黑色布袋。

萩原研二曾經親手用這種布袋臨時安置自己不幸犧牲的同僚遺體,因而印象深刻,此生難忘。

就算隻是非常短的一截布料,隻要它沾了血,萩原研二就不會忘記那種味道。

——裹屍袋與血混合在一起,散發出的特殊氣味。

萩原研二跟在紅發男人的身後登上電梯,他微微低頭,目光便順勢落在行李箱上。

……它確實夠大,足夠塞下一個人。

一個被折疊或分屍了的人。

萩原研二回憶起織田仿佛在“拆卸”什麼的動作,心中一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

——織田,你真的殺人了嗎?!

織田作之助對萩原的心路曆程渾然不覺,他沒有掏出鑰匙,直接推開大門。

“門鎖壞了,沒來得及修。”織田作之助解釋道,他在玄關換鞋,從鞋櫃裡取出客用拖鞋遞給萩原研二。

謝天謝地,當場係統商城標配的房子裡自帶了客用物品。

“咳,你很久沒住了?”萩原研二換鞋後走進客廳,忍不住咳了幾聲。

客廳久不住人,灰塵很重,其實並不是招待客人的好時候。

織田作之助自己也知道,但萩原表明了是“專程來找他的”,他總不能連家門都不讓對方進,直接讓人打道回府吧。

“我說過家裡很亂的。”織田作之助無奈說道,將行李箱搬進臥室,退出時合上了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