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1 / 2)

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

紅線裡被軟禁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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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轉涼, 道路上的行人都換上了厚重的秋裝, 像是體型龐大的洞穴動物步伐遲緩地行走在寒風中, 他們將脖子縮進豎起的衣領中, 用報紙擋著臉,下腋夾緊了公文包, 神色麻木。

這就是東京。

整座城市像一座有條不紊運行著的精妙儀器,每個人都是生產流水線上的一枚小小齒輪, 與他人嚴密貼合著,不露一絲空隙, 日夜勞碌, 沒有可以喘息的空閒時刻。

雖然可以賺很多錢, 換來更富裕的生活, 裝點外在的門麵,但是每個夜晚睡在這座冰冷的鋼鐵森林中, 呼吸著由數不清的廉價工廠焚燒掩埋垃圾所產生的廢氣,真的能夠安穩入眠嗎?

幸村精市是絕無法適應這種生活的,在這一點上他和他的父親很相似,生性熱愛自由、渴望貼近自然,不喜拘束。

所以他不怎麼喜歡去繁榮發達的大城市,比如東京,或者,更靠近他的橫濱,後者就位於神奈川境內。

在資本領導下的化工產業正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擴張著屬於它的勢力範圍, 就像它在十五世紀新航路開辟後所做的那樣,用金錢吞噬一寸寸土地,資本無所不能。

城市化與工業化是新世紀不可逆轉的大潮流。

當然,作為機器,自然需要有人去按下啟動的按鈕,或者,可以把這類人稱為“領導者”,站在權力金字塔的頂端發號施令。

在幸村精市認識的所有人當中,跡部景吾一定是最適合這種生活方式的,他是天生的野心家,更把冰帝打造成了一個緊密團結在會長周圍、階級分明的利益集團。

聽說對方剛入學就強勢接手了網球部,這則趣聞讓幸村在失笑之餘也不免深深感歎,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一個如此富有領導力的同齡人,同時,也是對手。

冰帝是跡部的一言堂,他實力強大、背景可怕,以雄厚的資金作為後盾,將冰帝這所古老的學校進行了徹底的改造,最終使它煥發新生,所以,全校上下都發自內心尊重著這位年輕的會長。

但是,立海大不行,幸村精市也不可以這樣,他沒有跡部的出身,兩個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一個雷厲風行,另一個則是如春風化雨般柔和,所以,在不曾成為部長前的很長一段日子裡,幸村精市在部門活動堪稱默默無聞。

不出頭,不挑事,服從學長的安排,即便那個決定蠢鈍如豬,他也隻會隱晦提出,顧全領導者的臉麵。

過於優秀的天賦會招致旁人的嫉妒,在弱小時選擇明哲保身,這就是幸村精市的做法。

兩種方法並沒有優劣之分,隻是身處不同的人生境況下,每個人自然會有自己的選擇。

立海大曾在決賽中兩次擊敗冰帝,分彆以總比分3-0、3-1拿下比賽贏得冠軍,可以看得出跡部在逐漸進步,說不定,下一次就是3-2或者是2-3的結果了。

但幸村精市卻並不怎麼擔心這樣的未來,正如他認為:未必神奈川就比不上東京,前者是他堅守、眷戀的故土,後者是紙醉金迷的欲/望都、名利場,是無數野心家爭相競技的狩獵場。

重要的不是分數,而是從這樣一場比賽中,他,幸村精市得到了什麼。這就是他窮極一生也要追尋的東西。

藝術具有永恒性,那些誕生於上千年前的珍品被人們放進博物館中妥善保存,他希望某一日,自己也能完成這樣的作品,在漫長的人類發展曆史中,擷取一小束光陰,定格進畫框中,永不褪色、曆久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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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學姐等很久了嗎?”他在對方麵前站定,笑著開口道。

雖然鹿島砂糖比他高一年級,但在身高方麵兩個人卻是反過來的,在幸村近一米八五的身長對比下,學姐隻到他肩膀,稍微一伸手就能夠很好地把對方擁入懷中。

杏黃色的齊膝長裙色調柔和,鎖骨處鏤空的蕾絲花紋則更添了幾分神秘,淺咖色大衣毛絨絨的,看上去保暖效果很好。

學姐給人一種溫暖的秋季感覺,就像焦褐色的加拿大楓葉糖漿,粘稠、透著一絲絲甜味,是焦糖的味道。

“沒有,我也是剛到。”她伸手撩了撩頭發,將柔順的長發統一順至脖頸一側,露出另一側潔白的耳廓。

湊近了,會發現對方並沒有化妝,還可以看見臉上細小的瑕疵,唇色淺淡,如同失血一般透著一股病弱氣息。

仿佛一朵在寒風中搖搖欲墜的花苞,葉柄上沾著昨夜濕氣凝結而成的露水,**的,脆弱而纖細的美。

這似乎是一件很罕見的事,不施粉黛、素麵朝天,但幸村精市卻發現,即便如此,鹿島砂糖並不曾有過多失色,仍是如同初見時她穿著那條水藍色的長裙所帶給他的震撼一般,不經意間,便擾人思緒、心亂而不自知。

她將手機放入包中,揚起笑臉道:“幸村君,我們走吧。”

幸村精市同她並排走著,兩個人之間卻是空出一個拳頭的禮貌距離,他下意識地走在外側,將更為安全的裡側道路讓給了她。

“最近降溫了呢。”她拉了拉衣襟,低著頭,黑色的長發如海藻般卷曲,柔順地垂在身後。

“嗯,已經是秋天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等到幸村君升入高三恐怕會更加忙碌吧,畢竟網球部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呢。”她說話的時候音調很輕柔,放緩了語速,聽起來很舒服。

幸村微微一笑:“我應該能處理好,學姐想好申請哪所大學了嗎?”

“唔……”女孩子伸出手指在下唇上點了一點,眉頭微蹙,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笑著道:“大學啊,對於我來說還是一件很遙遠的事呢。”

遙遠?

他一時之間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這一屆的高三學生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正常情況下,大部分人都已經開始選擇心儀的院校了吧。

“幸村君將來會選擇什麼學校呢?”她巧妙地將話題岔了過去,對自己的部分避而不談。

“我嗎?大概是早稻田大學吧,不過可能畢業以後先以職業網球選手的身份去參加比賽,等到退役後再進入大學繼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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