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名,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也許隻是父母對子女們的祝福與期盼,但對武家之子來說卻極有可能是對其一生命運的宣判。
不同於漢家特有的避諱文化,僅僅是因為諧音就連科舉這樣關乎一族興衰的大事也不參加了!在武家之中,家主常常會將自己名字中的某一個字下賜給一族中的重要人物或是忠心的家臣以示親近。家主以賜諱為樂,而家臣也以得諱為榮,這甚至成了武家一種獎賞的手段。
或許是因為這種緣故吧,武士們特彆是那些家傳淵源流長的武士們大多都是雙字名。其中作為武家內世代相傳的字被稱為通諱,另一個作為區分的字則被稱為偏諱。家臣們賜諱的話大多受領的都是偏諱,其中世代忠勇並且與主家血脈相近的譜代還有可能受領通諱,不過家臣們並無繼承權受諱倒並不嚴柯。
至於武家一族內的受諱可就要嚴格的多了,通常隻有嫡子甚至是家主繼承人一人才有可能受領通諱,至於其他人受領的大都隻是父兄的偏諱而己。因而奈奈的問題是很有講究的,她這是在試探鬆上義光是否有意讓她的孩子繼承家業,當然極有可能作為義光庶長子的母親的奈奈也是提前向他提出訴求。
其實在這戰國亂世之中,嫡庶長幼早己成為不合時宜的虛禮,當下大多數武家之中為了家業存續都選擇能者為先的食物鏈法則。鬆上義光並非那種講究虛禮之人,他也並不需要用這種虛禮來標榜自己的家名、家格。說實話鬆上義光並不介意選擇哪個兒子成為繼承人,但不介意絕不代表他願意早早給自己找個大麻煩。
若是過早的讓奈奈所生之子成為後繼的話,那麼將來這個孩子身邊就一定會聚攏起一部分家臣來,不說彆的起碼西鄉派會更加緊密的彙集在奈奈的身邊。這樣的話除非鬆上義光今後不會改變心意,那麼無論在他生前還是身後鬆本城必定發生騷亂,這是鬆上義光絕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奈奈隻是一個普通妾侍的話那麼鬆上義光此時一定會狠狠斥責她,這種讓家主為難的事情不是側室有資格討論的。不!如果她隻是一個普通妾侍的話她絕沒有膽子這樣冒犯家主,然而奈奈卻並不是尋常側室。
一方麵,在鬆上義光缺少正室夫人的情況下奈奈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掌握正室才有的實權,而作為正室在武家的傳統中是有權參政的;另一方麵,鬆上義光目前對神木舊領的法統儘管是來自鬆上家的恩賞但也末必沒有作為神木家女婿的餘蔭,儘管神木家便是亡於自己之手。
更關鍵的是,作為當下鬆上義光手下家臣團的重要力量組成,神木舊臣出身的西鄉派諸人天然的親近奈奈和她末來的孩子。這其中既是因為舊主的恩義又是關乎他們自身末來的利益,因而除非日後鬆本城出現壓倒性的趨勢西鄉派絕對是奈奈一係堅定的後盾,這是鬆上義光所苦惱和無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