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種苦惱,鬆上義光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指著奈奈夫人的腹部似有所指說道:“說來奈奈你腹中的孩子可是神木家唯一的承繼血脈了!”
“殿下!”奈奈夫人原本滿是期待的麵容一下子變得刹白起來,甚至於她臉上的期待之色也還沒有消散,她終於記起來自己是如何成為鬆上義光的側室的了。
儘管鬆上義光自始至終都是將奈奈夫人視為“平常”的側室,但她終究是以仇家之女的身份嫁給鬆上義光的。她是一個俘虜,她是一份賞賜,同時她也可以說是鬆上義光的一份值得誇耀的功勳。
因而,無論鬆上義光多麼寵愛奈奈但她從身份上都並非一個“正常”的側室。儘管鬆上義光的家臣們可以容許自家的主公納娶仇家之女來點綴功勳,但是除非彆無選擇他們是不會讓奈奈這種身份的側室所生之子成為主家後繼的,甚至於奈奈的孩子連成為一族支柱的機會都不會允許。
這全是因為倭國這片土地上仍殘存著母係社會的殘餘,儘管大化改新之後己曆千年但倭國上下依舊保持著重母輕父的習俗。在這戰國之世,因著利益糾葛,父親娶了仇家之女兒子反倒打著外祖的旗號與本家為敵的例子實在數不勝數。因而越是有根底的武家家臣們越是維護正統的權益,這種“賤妾”所生之子不是送入弱小屬家為嗣便是被養在家寺中為本家祈福。這種事情既使是家主也無法改變,總不能大家拚死為主家奮戰最後反倒讓“仇家”上位清算自己吧,這種事情可是不乏先例的。
不過鬆上義光的境況卻又與彆家不同,儘管他自良木村時期便對自己的出身和家係多加文飾,堅稱自己乃是信州名門、源氏高流雲雲,但歸根到底鬆上義光也隻不過是以平民之身發跡的幸運兒而已。他的根基還是太淺薄了,因而鬆上義光的後院裡還並沒有形成所謂的一套規矩。
這是奈奈夫人的幸運,實際上在鬆上義光還沒有正室的情況下奈奈夫人某種程度上在鬆本城擔任著正室的作用。再加上鬆上義光當前的實力依舊有些不足,西鄉派仍舊是他手中得力家臣的緣故,有著西鄉派支持的奈奈夫人自然是底氣十足。但普世的價值觀到底是存在的,奈奈夫人終究是憶起了自己的尷尬身份,因而她表現的很是惶恐與不安。
在失聲呼喊一聲之後,奈奈夫人便連忙俯身觸地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敢說。終究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西鄉派的支持並沒有讓奈奈夫人喪失理智,她深刻明白自己的命運是掌控在鬆上義光的手中的。況且她很明白鬆上義光目前正處於上升勢頭,西鄉派的作用今後會越來越小甚至會成為阻礙,因而奈奈夫人用極度的順從來挽回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