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 180 章(1 / 2)

“胡了!給錢給錢!”夜半的時候, 秋意泊終於胡了本日第一把,而泊意秋這一把牌運比較差,還是一把都沒有胡過。

說起這個, 堪稱是一把辛酸淚, 罄竹難書都難以形容明伯父與秋瀾和。

秋意泊他們隻會最簡單的吃碰胡這一套的麻將, 至於怎麼算番怎麼做花色那是完全不懂, 偏偏人菜癮還大,下意識就想做個大牌。

而兩個大的他們還會算牌, 秋意泊和泊意秋則是毫無這個想法——非要記也是能記住的,但是他們沒有那個意識啊,好了, 結果就是要麼是皇帝贏,要麼是秋瀾和贏, 兩人胡得一把比一把大, 看得秋意泊他們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有自信秋瀾和和明伯父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出千,他兩真懷疑他們出千了。

秋意泊這一把是屁胡,也就是贏錢最少的那種胡法, 但也沒有叫他覺得不開心了, 反而興高采烈地伸手問眾人討錢, 一兩銀子收得也快快樂樂。

澤帝無奈地看向了秋瀾和, 恰好也見他看自己, 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錢送出去了。他身旁的小幾上壓著厚厚一摞銀票,散隨銀子堆成了小山,秋瀾和也是如此,唯有秋意泊和泊意秋身旁的小幾,隻剩下可憐兮兮的幾個銀錠子。

有一說一, 澤帝今個兒本來是想給兩個秋家的郎君送點錢的,到底是金口玉言許諾了出去,起初聽見要打雀牌,他還想著兩位秋家郎君與秋瀾和到底是有血緣關係,聽說還是從小叫這精得和狐狸一樣的秋瀾和帶大的,到底是學了兩分,不願意居功,他也想著既然如此便送點銀錢給兩位小郎君,誰想到呢……

他還當是兩位秋家郎君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敢胡他的牌,結果打完了手上牌一推,好家夥,那不是不敢贏,而是真的贏不了。

本來想著送錢,現在好了,倒是拿了秋家不少錢。

秋意泊和泊意秋兩人今日出門瞎轉悠身上必然是帶錢了,但不會帶很多,昨日回家秋家給他們兩一人送了大約三千兩銀子,現在好了,不光這三千兩沒了,還欠了秋瀾和一萬兩,全輸給了兩個大的。兩人身家加起來現銀一共十二兩,還虧得秋意泊贏了一把,否則連十二兩都沒有。

這輩子最窮的時候可能就是現在了。

秋意泊都想回房間暗搓搓把自己身上的金礦提純一下鑄成金錠子來花銷了。

瀾和叔當官也不容易,總不能把他的俸祿都花了吧?——雖說有一大半是被秋瀾和贏回去的。

少有人打牌贏錢能不高興的,秋瀾和與澤帝都打得興致盎然,哪怕偶爾秋意泊他們能贏一兩把了,他們也不介意。不知不覺中,燈都已經換了三盞了,一旁侍立的侍衛、管事都麵露古怪之色,他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都快亮了,大人和陛下不用上朝了嗎?

按照慣例來說,陛下早就該回宮了,現下大人都已經起身了!

但誰也沒提今日就到這裡作罷的話,愣是等到了天空出現了一波稀薄的霞光,秋瀾和才將牌推了:“行了,差不多了,再不出門上朝就要遲了。”

澤帝也不可避免地打了個嗬欠,他熬夜上一回還是在飛雲府水患連淹十八城的時候,到底是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時候,他擺了擺手吩咐道:“一夜沒睡,今日就告假吧。”

秋意泊和泊意秋恍然大悟,才發現天亮了。他們兩個都是標準的月亮不睡我不睡,月亮睡了我還接著蹦迪的類型,區區一夜麻將算什麼,根本沒感覺。

“多謝,那我也告假了。”秋瀾和唇畔溢出了懶散地笑意,澤帝起身,泊意秋揚聲道:“伯父不吃個早飯再走?我和十九遊曆歸來,帶了不少好吃的。”

澤帝腳步未停:“不吃了,一夜沒睡,沒什麼胃口。”

秋瀾和指尖輕輕一點桌子,含笑看著兩人,示意不必再勸。秋瀾和並未起身,隻道:“不送了。”

澤帝頭也不回抬了抬手,示意知道了,便離去了。

秋意泊他們也不在意,方才叫一叫,純粹是客氣的,而且打了一夜麻將到底建立了三分友誼不是?秋意泊見他一走更覺輕鬆,吩咐道:“將我們昨日備好的送上來。”

“是。”一個管事應了一聲,連忙下去了。

不一會兒一陣清甜果香就飄遍了整座庭院,秋瀾和撿了一枚比他的手掌還要大的樹莓似地玩意兒:“這是……?”

“一種樹莓。”泊意秋眨了眨眼,開始睜眼說瞎話:“我們去在極南邊的山裡發現的,一路用冰鎮著送回來的,當地人說叫紅莓,我們吃著也覺得好,瀾和叔你試試?”

秋瀾和聞言從案上拾起了一柄小刀,利落地劃破了莓果的外皮,頓時周圍的果香氣更是濃鬱了起來。他試了一口,隨即頷首道:“果然是珍品……其他人先下去吧。”

一旁管事仆婢隨即應喏,紛紛退下,秋瀾和又道:“你們也下去吧。”

房梁上有兩個人無聲無息地走了,這才留給了三人說話的空間。

秋瀾和耐著性子將樹莓切成了便於入口的小塊,邊問道:“昨日就想問了,你們倆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多了一個二十郎?”

秋意泊笑嘻嘻地伸手掛在了泊意秋肩上:“你猜?”

秋瀾和眨了眨眼睛,神態之間顯露出與秋意泊他們略有幾分相似的神韻來:“不猜。”

泊意秋指了指自己:“我們都是秋意泊,身體和神……魂魄都是,隻不過用了一些秘法將我們分成了兩半。”

秋瀾和聞言,仔仔細細地看著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泊意秋的麵容似乎變了變,與秋意泊彆無二致:“未防人奇怪,就特意改換了麵容,現下我在族中名喚‘秋意濃’。”

“這秘法當真神奇。”秋瀾和沉吟一瞬:“那方才你們兩豈非出千了?”

兩人能互相看牌居然還能把牌打成那副模樣?

秋意泊跳腳:“瀾和叔!我們是分開了,但是思想和見聞不互通!如果我想要知道他的見聞,我得把阿濃收回來好嗎!”

“原來如此。”秋瀾和道:“那豈不是很不方便?……這果子不錯,留下一些來。”

“也不能說不方便吧,我的一切可都是他可以白拿的,瀾和叔你想,若你有一個,讀書的時候你學四書,他學五經,待到科舉之前再合二為一,豈不是大大的占了便宜?”泊意秋笑道:“這果子不用冰鎮著很容易壞的,凍了再解凍也不好吃。我有個法寶不錯,瀾和叔你且等等,我修改一下拿來給你裝果子吃。”

“所以泊兒,你將阿濃分出來是為了可以少學一點?”秋瀾和一語道破關鍵。

秋意泊:“……”

泊意秋:“……”

你知道的太多了。

秋瀾和見他們不說話便輕笑了一聲,知道自己猜中了。他又道:“這次回來你們打算住多久?”

“沒想好,住到不想住為止吧……”秋意泊回答道:“家裡也總不缺我們一口飯吃。”

“是這個道理。”秋瀾和取了帕子拭了拭唇角:“不過若是不著急走,便為我做些事去。”

“什麼事兒?”

***

應天府門口今天可太熱鬨了。

先是來了兩個容貌俊美衣著富貴的郎君擊鼓鳴冤,緊接著本應開堂的應天府衙門遲遲未有動靜,那兩個郎君也不急,當即雇了個說書的,擱應天府衙門口說起書來了。

“想那秋十九郎、秋二十郎貌比潘安,風姿令人心折,江湖有言,一見秋郎誤終身,不見秋郎終身誤①,講的便是這二位郎君。話說到兩位郎君堪堪回了燕京,心想那十數年不曾回來,也該好好見識見識燕京繁華,兩位郎君用了城東的翠絲春卷,又品了城西的桂花釀,見識了城北涼州樓的酒,往城南去時,隻見一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衝了出來……”

那說書先生聲音時高時低,語調昂揚頓挫,可謂是引足了眾人的好奇心,再加上他身邊就站著兩位貌比潘安的郎君,想也知道就是這苦主了。聽他說的,這兩位郎君乃是世家秋家的郎君,狀告城南百花巷春風樓訛詐,還說這春風樓是兵部尚書家開的,啊這這……這……

這春風樓是一家南風館,聽說這兵部尚書素日來最是不近女色,潔身自好……莫非……

燕京百姓哪見過這般的新鮮事?

還有人認出來這說書先生乃是燕京第一茶樓仙客來的說書先生,尋常一場都得是百兩銀子,還自稱是年紀大了,嗓子不行,尋常不肯下場,隻叫自個兒的徒子徒孫下場,他便在樓上聽,今天卻不知道這兩位郎君用了什麼本事,居然叫他親自到這應天府衙門口來說這麼一場。

秋瀾和的意思是今天就可勁把昨天的事兒往大了鬨,怎麼鬨秋瀾和不管,但務必叫全燕京的百姓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

秋意泊和泊意秋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那春風樓的後台兵部尚書是秋瀾和的對頭了。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反正他們是咽不下這口氣,鬨就鬨唄。

應天府不敢管這檔子事,想也知道,昨天春風樓中的管事都叫澤帝給滅口了,他自家兒子逃家叫人拐了當小倌,是個人都咽不下這口氣,更何況這個國家都是他家的?如今秋意泊他們來,狀告的就是兵部尚書吳誌飛,一方是背靠秋相的千年世家,一方是手握重權的兵部尚書,應天府府尹都想給漫天神佛跪下了,神仙打架,拿他這小鬼開什麼刀?

可他也知道逃不過,畢竟昨日手底下的衙役出去辦差,一夜未歸,應就是遇上了這兩位秋家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