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 197 章(2 / 2)

他老本行煉器,四舍五入就是全能型科研,他知道原理,知道製作流程,那就使勁卡BUG,讓凡間的人用凡間的東西造出來,隻要過程中他自己不動用靈氣去親自製造,那就是合規合理,天雷劈不到他身上————比如說製造某件物品,需要到海底兩萬米去挖某種礦石,他不能親自去采了然後扔給凡界的研究人員來用,因為以現在的水平凡人製造不出來去海底兩萬米的機械。

至於這礦石因外力(指他跑進海裡挖礦後扔到海岸線附近)極其偶爾被海浪衝上來然後被凡人撿到算不算他的因果,秋意泊還沒去試,也不想試,小命隻有一條,沒事少挑釁天道爸爸,目前這種BU G他能卡到已經很滿意了。

至於皇家嘛……秋意泊感覺皇家就是個冤種,他這段時間調查了一下,其實世家祖上多多少少都出現過帶靈根的小孩兒,而皇家則是一個都沒有。他又寫信問了他爹,他爹表示隻要是身懷皇家血統,就不可能出現帶靈根的小孩,最低的凡品靈根都不會有,如果這家子先出了修士,後頭這家子又成了皇族,那麼恭喜那位修士,氣運因果加身,可以儘快寫好遺囑了,畢竟接下來的路會很精彩,百死無生說的就是他了。

所以秋家的上限是攝政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名正言順的成為皇族,除非秋家想讓秋臨與、秋臨淮、秋意泊、秋懷黎等一票人全部死完————秋家又不是傻的,修士才是秋家延綿千年的關鍵,不當皇帝照樣能權傾朝野,照樣能架空皇帝,為什麼非要執著百年輝煌,而放棄追求千年萬年世代子孫延綿、富貴從容。

秋意泊回到府中時,相府已經靜悄悄地一片,唯有他的院子和秋瀾和的院子還亮著燈,帶他回來後,秋瀾和的院子的燈也熄了,秋意泊屏退了仆婢,翻身坐上了窗沿。

疏狂劍隻有趁著此刻才能出來撒歡,它在院子裡撲騰了一圈,又折騰了一遍池子裡的魚後這才飛到了秋意泊的身邊,悠哉的回過頭去梳理自己淩亂的羽毛。

天空下起小雨來。

秋意泊抬頭望著深不見底的夜空,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泊意秋也不知道浪到哪裡去了,明明說好逢年過節也回來看一看——什麼鬼話,連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今年過年,他會回來嗎

秋意泊明明可以再分出一個分神來,他每當夜深無人之際,就會冒出這樣的想法,可他每每都放棄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一個就很足夠了,可能是奇怪的堅持……吧?

大大大

三日後,秋鬨正式開始,秋意泊也入了考場,鄉試後就是會試,留給他的時間真不算多了,秋瀾和最近也忙得焦頭爛額,拜連續兩年酷暑所致,全國糧食大幅度減產,這個時代又不像是現世,畝產千斤,就算是風調雨順,十畝地加在一起交上稅和租金,再減去一家五六口人的嚼用,能剩下點錢過年買點肉買點布裁一身衣服就算很不錯了。

受災最嚴重地區已經出現大批災民了,秋瀾和主持賑災工作,若不是有秋意泊丹藥撐著,秋瀾和恐怕早就倒下了,饒是如此,他也忙得分身乏術,極其偶爾的情況下才會回府休息,比如今日。

秋意泊已經命人在海外搜集玉米、土豆還有紅薯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那是自然————區區半年都不到的時間,甚至還不夠海上一個來回,哪怕去了就找到了,一路順風順浪的回來,那至少也是今年冬天的事情了。

秋意泊照舊帶著一眾秋家小孩排隊等著搜身進場,文榕湊上前來,低聲道“郎君,那邊有消息了。"

“說。”

文榕道∶“那日郎君說了我又不放心,便又叫人多等了兩天,果然昨天晚上有人試圖截殺趙、李幾位秀才,我們的人將他們殺了,在他們身上發現了秋家的令牌,郎君放心,已經處理乾淨了。”

“嗯,辛苦了。”秋意泊道“這幾日總是要太平的,叫兄弟們好好休息一陣,多發一個月月俸。"

“是, 郎君。”

幾日後,秋意泊帶著小孩兒們出了考場,將他們送回家,安靜地等待結果。很快,不出預料,秋意泊又是案首。

澤帝看著麵前的卷宗,一時居然不知道該笑還好,還是該歎氣的好,看著麵前的卷宗,他不得不承認秋意泊確實是有大才,且不輸秋瀾和之下,可他已經有了秋瀾和,再要一個秋意泊又有何用呢?

他手中的朱筆在空白的紙張上寫下了“秋意泊’三個字。

朝堂之上有秋瀾和一人足矣,秋意泊再好用,他也不能給他實權,可棄之不用實在是可惜……澤帝微微吐出一口氣來,他道“來人,傳太子。”

禮部尚書看著澤帝緊皺的眉頭,心中有了些許計較。

陛下不願秋家再出一人,他為下屬,因體察上意才是————即是陛下所願,秋相公也無可奈何。

秋意泊又孤單的過了一個新年, 泊意秋不光沒有回來, 他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

簡直是可惡至極。

春天伊始,秋意泊再度入考場,此次為會試,題目明顯變得難了,不過對於秋意泊來說還是簡單的,大題策論考的是賑災,他天天擱家裡頭聽邸報聽一群身懷功名的狗頭軍師再加上偶爾秋瀾和回家還帶著幾個朝廷大員一起商議賑災,且他自己又不是沒實操過,大題寫得可謂是老辣簡練,入木三分。連禮部閱卷的官員都看得暗暗心驚,若不是試卷一律糊名又封鎖了現場,不可能混入彆的卷宗還以為是哪位同僚的奏章混雜進去了呢。

考官又看了這一篇卷宗好幾遍,連聲讚了好幾個“好’字,將它傳給了身旁的同僚∶”我看這次狀元已經出來了。”

"我瞧瞧。"同僚聞言挑了挑眉,他手上也有一卷,他覺得堪得狀元之位,卻叫同僚先說了,他倒要看看這一份寫得如何,難道比他手上這一份還要好?

他一行行了下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卷首,再三確認這是糊了名的試卷,滿臉疑惑地道∶“你從哪弄來的該不會是你拿來唬我玩的吧”

一開始的那名考官捧著茶盞笑著搖了搖頭“如何”

“要不是考場封鎖,連我們都是兩手空空進來的,斷斷不可能混入彆的卷宗,我還當是哪位同僚的奏章混進來了呢"

又有一名考官湊了上來,他摸了摸糊名的地方,道“不錯,這糊名糊得沒問題,是錢大人的手藝。"

考官將卷宗推給了他“我不看了,你看吧。”

“我看看。”那考官說著就拿走了卷宗,先前那考官低頭看了看方才覺得能得狀元的卷宗,隻覺得滿目浮誇,華而無實, 侃侃而談, 這當什麼狀元, 比不得上一個那才是實乾之才。

王閣老正在看一份卷宗,等他一抬頭,便見禮部的同僚都在等著他,見他抬首,連忙將一份卷宗呈到了他案上“王相公,您看看這一份,我們一致認為這一份當是狀元無疑了。”

“這般篤定”王閣老笑著打開了卷宗,策論內容越看就越是投入,直到看到文章未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出來“好他若不是狀元,本屆恐怕無人能當得了”

雖然會試之後還有殿試,但王閣老知道這次殿試與會試題目相仿,隻要此人殿試不出什麼大錯,隻管再寫一遍這策論,也是穩穩的狀元!

本次科舉並不乏高門大戶,官宦子弟,可對比起此人來說,實在是略顯下風。文章華麗的沒有他有實乾,比他實乾的壓根就沒有,縱使以王閣老浸淫官場數十年的眼光來看,此人也絕非池中物!

眾考官都滿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能看到一篇精妙絕倫的策論,他們也是高興的。

待考官們看完了所有卷宗,將卷宗按照他們商議好的名次疊放起來,因著防止作弊以字體識人,他們看得都是抄寫的,現在名次已定,便順著標號找出原版來再次修訂,這才由王閣老呈送禦前——至於糊名,澤帝向來是自己撕的,用不著他們動手。

澤帝看著送上來的卷宗,入目便是一手頗有風骨的館閣體,乾淨整潔,一看便叫人心生愉悅。澤帝隻看了兩行,便伸手將卷首的糊名撕了下來,果然,如他所料,“秋意泊’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澤帝再看彆的卷宗,看完之後當真是想挑點問題都挑不出來,前十案卷皆有公示,秋意泊這一卷,用詞乾練,文風老辣,真要說華麗,那也不缺,更難的是兼具實乾,他若不是第一,天下就該議論紛紜了。

罷了,再看殿試吧,若他真有狀元之才,給他亦無妨!

澤帝從未起改殿試之題的心思,無他,科舉乃是選取有用之才,區區一個秋意泊,還不值得令他懼怕到了要改題來防止他得魁首的地步。

他為帝,所以他的殿試選的必然是朝廷所需之人,至於這個人是敵是友,是善是惡,這些都是其次。

再有半月,便是殿試。

秋意泊隨著眾人進了清和殿,行叩拜禮後,殿中早已備好數十案幾,眾人按姓名坐好之後,便下發了案卷,秋意泊思索了一番,提筆書下。

殿試結束,眾人並不能離開皇宮,而是被帶到了側殿等候。

“哎秋十九”有人低低地喚了一聲。

秋意泊側臉望去,便見到了之前與他一起喝酒的圓臉文士“趙兄,你也來了”

趙文和點了點頭∶“方才進來我也不敢叫你,沒想到秋兄你也是這一屆的,那我們可以算是師兄弟了。”

秋意泊笑道“不錯,以後可得好好聯絡聯絡。”

秋意泊抬了抬手,一旁的宮女為他們送上了茶水點心,恭敬地服了服身後又退下了,趙文和看著宮女恭敬的模樣,低聲道∶“果然是宮中……我怎麼覺得他們對你格外敬重?”

秋意泊莞爾“可能是因為我叔叔是宰輔”

“哦…哎? !”趙雲和一愣, 秋這個姓氏雖然少見, 但他確實沒有和當朝宰輔秋瀾和身上聯係——畢竟怎麼可能酒樓裡隨便一個喝酒認識的就是豪門大戶的子弟呢?

他還當是巧合來的。

原來不是巧合啊。

秋意泊看著他,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不久前才因為自己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他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幾個太監快步而來“宣——新科貢士秋意泊、常子威進殿”

因著大家都是第一次考殿試,也不覺得隻宣了兩人有什麼奇怪,隻當是要單獨考校,隻不過他們兩剛好是前兩個被喊進去的罷了。

入殿,兩人齊齊下跪,山呼萬歲,然後等著問話————秋意泊其實對下跪這件事還比較能接受的,從心理上來說,皇帝是古代人,他是現代人,跪一個早已作古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從實際上來看,雖然皇帝隻是瀾和叔的炮友,但四舍五入也是個長輩,秋瀾和並無妻妾,像澤帝這樣的固定炮友約等於他嬸嬸,跪一跪,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秋瀾和還在殿上站著呢。

兩份卷宗被呈送到了兩人麵前。

澤帝端坐於上位,抬手叫起,兩人便站了起來,澤帝不再開口,反而是王閣老出言道∶“秋意泊、常子威,你二人殿試所書,為何隻字不差?”

兩人各自看了一眼麵前的卷宗,秋意泊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對方寫得和他一模一樣,常子威叩首喊冤“冤枉,學生並無抄襲一舉,今日殿試乃是學生苦心所作,並不清楚為何秋意泊與我所書相同啊"

秋意泊站得筆直“學生也不知為何常子威與我所書一字不差。”

“哦”王閣老沉聲道“即在禦前,不可欺君,若是你二人皆不知曉,你二人便都以作弊論處。”

秋意泊乾脆地道“學生確實不知。”

“學生……學生……”常子威抖如糠篩,他磕磕絆絆的不斷重複著“學生’兩個字,直到王閣老喝問道"常子威,你有何話要說"

常之威咬了咬牙,向前一步道∶“學生想起來了,學生曾在仙客來喝酒,彼時隻學生一人,學生……學生當時遺落了一本手劄,恐怕便是那時便被人拿了去,又不知為何叫秋意泊學了去。”

秋意泊抬眼看向上方,澤帝閉目不言,眾官僚沉沉看他,唯有秋瀾和,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哦”王閣老問道“可真有此事”

秋意泊揚聲道“仙客來確實是學生家中產業,若說是手劄……未免太過偏頗,仙客來中古籍無數,學生也未曾看完,一應事宜皆有管事操持,客人遺落物品字也有掌櫃代為保管,若是客人掉落了什麼東西,都要學生來管,學生又為何要聘請掌櫃管事?"

此言一出,秋瀾和便笑了起來,殿中不少官吏也垂下了頭,暗暗發笑——確實,誰家沒有鋪子店麵什麼的店裡頭客人掉了個東西,難道還要送到主子手上不成那還要管事做什麼

常子威戰戰兢兢地道“可能……可能是你家的管事……見我文章寫得好便給了你呢一定是這樣否則我的策論怎麼會落到你的手中。"

王閣老又看向了秋意泊“秋意泊,你可有話說”

秋意泊理直氣壯地道“學生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閣老還未說話,卻聽澤帝道“說。”

秋意泊道“回稟陛下,學生有一個法子,常子威道此乃他苦心之作,爛熟於心,殿試之時亦能與往日裡寫得分毫不差,既然如此,就請常子威再與學生共同背誦一次,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秋瀾和頷首道∶“臣以為,然。”

殿中諸人也紛紛頷首,“臣以為此法可行。”

“臣附議。”

不一時,這提議就得了滿堂讚同,澤帝也道“既然如此,便這麼辦吧。”

常子威滿目驚恐地看著周圍,不住得後退著,秋意泊則是氣定神閒地道∶“常兄,不必太過緊張,來,我給你起個頭?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常子威一下子便愣住了,"我"了半天愣是沒有接上下一句。

噗嗤一聲,當真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年前,秋意泊也是這麼在去渭河的路上,當著諸人的麵對著那來行騙的道士這麼說的————這事兒大家還記憶猶新。

眾人忽地愣了一下,當年那個道士是怎麼說的?

【郎君大富大貴,有一飛衝天之相。】

如今一看,秋意泊此人,可不就是一飛衝天嗎?今日若是證明秋意泊未曾抄襲,他便是六元及第這可是朱明國建國以來第一個六元及第

可惜了,他的雙生兄弟秋意濃重傷不治,否則今日站在這兒的,可能就不止秋意泊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