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 第 430 章 鬨鬼了!【含34加更……(2 / 2)

也就是區區幾年罷了。

秋意泊見婦人和雲哥千恩萬謝地下山去了,慢吞吞地把鬥篷變成了短打的襖子,鞋子嘛還是得換一下,換成靴子吧,不然這山路是真的吃不消,走一會兒就得倒一下鞋子裡的砂石,不然就得忍著。

等到了鬆山,秋意泊就把事情給李郎中說了:“對了,我收了雲哥當弟子。”

李郎中費解地看向秋意泊,感覺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不必,你若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

“你想什麼呢?”秋意泊拿了塊肉喂驢子:“早上人家求上門來了,我看著順眼就答應了……說起來我要是真教他修仙,你說到了百年後他會不會死?”

“他早已經死了。”李郎中淡淡地道:“就算他百年內修到大乘,百年後亦是六歲孩童。”

秋意泊應了一聲,問道:“那你透個底……我確實覺得與他有緣,他是在你這兒死了,還是確實已經死了?有轉世沒有?……哎呦!”

秋意泊忽地叫了一聲疼,隨即扭頭一看,發現驢子已經張了一張血盆大口把他小臂都吞進去了,他沒好氣地抽出來,甚至很殘忍的把肉都從人家喉嚨管裡拖了出來,暴打了一頓驢頭,把驢子打得半死不活後又狀若無事的把肉塞進了對方嘴裡,然後在驢頭上揉了兩把,斯裡慢條地洗手,再看李郎中,他那表情寫著‘不忍直視’四個大字。

可能大部分人都沒見過大乘真君用肉塊打妖獸的。

李郎中也沒有。

秋意泊理直氣壯地道:“看什麼看?我還年輕呢!自然不能和你這樣的老家夥比!”

李郎中:“……”

那也有五百多歲了。

“你還沒說呢,到底是個活人不是?”秋意泊道:“要是還活著,等我出去了花點時間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麼?”李郎中不禁問道:“你就這麼缺弟子?”

秋意泊想也沒想就說:“當然!你是不知道,我手裡道統都快湊夠一百個了,各個都要我傳道統,我現在都大乘了,再不還因果什麼時候還?你兄弟我是多少徒弟都不夠啊!”

李郎中一時居然無言以對,沉默一瞬才道:“死了。”

秋意泊聞言遺憾地歎了口氣:“得了,又沒了一個。”

李郎中淡淡地說:“他便是還活著,也不適宜你的道統,莫要大材小用。”

“嗯?”秋意泊問道:“他日後修的是什麼?”

“劍修。”李郎中道。

秋意泊瞬時笑道:“這就是你不懂了,難道我還缺劍修的朋友嗎?我有個朋友就是淩霄宗的,他本命劍都是我幫他打的,他好意思不幫我帶徒弟?到時候我就把他往我朋友那裡一送,平時也不用我帶著,傳他個道統一道學著,有我這個師傅在,他當劍修豈不是更便宜了?人家劍修都在辛辛苦苦攢材料鑄本命劍,他不必,等到了築基,我這師傅不就眼巴巴的鑄好了本命劍送給他了?”

李郎中想了想,居然說:“是很有道理。”

“對吧!”秋意泊話鋒一轉:“可惜了,已經死了,隻好換個人了,哎,我可憐的徒弟啊……”

李郎中不禁說道:“他若還活著,修為因比我高,你不過才五百歲,便是他活著,也輪不到你收他為徒。”

言下之意,就算人活著,按照歲數來算,隻有秋意泊喊人祖師爺的份,沒有人家喊他師傅的道理。

秋意泊一愣,隨即又樂開了:“那我不管,反正他明天上留山,正兒八經給我磕頭拜師,日後還得給我端茶倒水,洗衣疊被,說不得還得給送水洗腳。”

秋意泊頂著一身老漢的模樣,說這話的時候滿嘴黃牙招搖,當真是猥-瑣至極。

李郎中隻覺得許久未動的心境平生波瀾——具體表現為太陽穴突突地跳,他道:“……隨你。”

秋意泊笑吟吟地看著他:“聽你的口氣,你與他還是同輩,如今我是他師傅,你也當我稱我一聲師叔。”

彆的不說,就這一點,爽啊!

他拿出一枚陣盤:“來,師侄,叫一聲,師叔的見麵禮都備好了。”

回答他的是冷漠的關門聲。

秋意泊大笑著將陣盤扔到了門外,隨即牽著自己蔫了吧唧的‘驢子’往山下走,走之前還記得自己跑到露台上放蛇藥的箱子裡打了一大包出來掛在了貨車上,作戲做全套嘛。明天有徒弟上山拜師,今天他這貨郎怎麼都得走了。

行至半路的時候,身後突然飛來了一支玉簡,秋意泊接了玉簡一看,裡麵清清楚楚列了一份清單,包括棉花、布匹之類他想到沒想到的,秋意泊翻了翻玉簡,隨即在心裡罵了一聲李郎中真是一天到晚給他找麻煩事兒,棉花他是沒有,布匹倒是有不少,但那些都是存著打算送到燕京老家的,自然錦繡輝煌。誰都知道肯定不能拿著絲絹來村裡當麻布賣吧?得了,棉花種子倒是有,回頭種一批,然後弄個法寶去織布吧。

哎。

真是造了孽了。

秋意泊時常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李郎中的,這輩子來還因果的——可能還不是上輩子,上輩子人在現世享受現代科技呢,八成是上上輩子或者再往前。

貨郎趁著雪停離開了村落,飄逸如仙的秋相公回到了留山。有些事情是得知道就當即做,不然八成是要忘記的,所以秋意泊趁著人還沒上山,用法寶趕緊開辟了兩畝田來,先用靈氣催熟了幾批棉花出來,算著至少能織個三五十匹布來才停了手,然後又播種了一批下去,這一批就慢慢長吧。

他才不管入冬是不是種地的時候呢,反正死不了就完事兒了。

翌日,雲哥上山來拜師,秋意泊問了他的全名,雲哥想了想說:“仙長曾說不要叫我拿真名出來,否則會引起仇家注意,不過告訴師傅無妨。”

秋意泊很能理解這種情況,畢竟他自個兒姓秋,這姓氏是真的少見,在這個世界就不提了,反正姓秋的至今他還沒見過和他沒親戚關係的,放在現世有網絡查詢的情況下都搜不出來姓秋的,算上曆史名人加起來都沒十個。

“說說看。”秋意泊道。

“徒兒本家姓晏,現在隨著村裡人姓李。”雲哥道:“單名一個雲字。”

秋意泊一聽果然是個生僻字,隨即便想了起來,笑著說:“怪不得總覺得你我二人有緣,我的師傅也姓晏,要真算起來說不得你我二人本就是自家人呢。”

雲哥也有些驚喜:“原來是這樣嗎?”

秋意泊頷首,也覺得巧。

他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日後不必再提,你見你模樣,也不像是未曾讀過詩書,我先說一說我這兒的規矩。”

雲哥點了點頭,“但憑師傅吩咐。”

秋意泊這才接著道:“每日辰時起身,洗漱用飯後早課,到了午時休息一個時辰,未時上課,酉時下課,你便可自行休息,七日可有兩日假,逢年過節則是另行安排。另每月需小考一回,七月與一月大考,若是不過便要責罰。”

秋意泊又道:“至於學中學什麼,由為師安排,你隻管聽從便是,若有異議,現在可說與我聽。”

雲哥立刻搖頭,靦腆地笑道:“沒有,師傅的安排比我在家中寬鬆了不少呢。”

秋意泊想著你到時候也能這麼說就好了,然後當即掏出了一張大概有兩米長的綜合卷宗,給對方兩個時辰作答,下午他還準備了一張進階版,下午接著考——嗚呼,正兒八經當人家師傅的第一天,就這麼混過去了呢!

其實秋意泊也挺開心的,他自己也沒正經教過人,更沒有從小帶過,他跟李郎中說的也是真的,他都大乘了,確實得開始找徒弟了。要這李雲是個活人,他還真有些不敢下手實驗,畢竟事關人家一生的大事,要是把人逼瘋了或者憋壞了那就不好了畢竟擱現代被逼得心裡出問題的學生也不少嘛。但現在李雲是個死人,他可就放心大膽的實驗了。

沒有負擔,非常快樂。

秋意泊去廚房倒騰點早飯,李雲來得太早了,他都是人到家門前一刻才一個鷂子翻身起來的,彆說早飯了,不管山下村民一天吃幾頓,反正他是要一天三頓帶一頓點心一頓宵夜的。等法寶炒出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來,他想著李雲會不會也沒吃早飯?

第一天就讓人餓著肚子先考四個小時的摸底試卷?

呃,好像裡頭也沒準備水。

太慘了太慘了。

秋意泊提著東西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李雲正在奮筆疾書,秋意泊也就不打擾他,悄悄走過去將水和點心放在了桌上,見李雲抬頭來看,便微微搖頭道:“若要方便可以自行出門。”

李雲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目光,反而秋意泊愣了一下——不對啊,他的宅子裡好像沒有廁所。

……算了,現在出去搭一個吧。

……要不還是提早摸摸人家有根骨沒有吧?提前修仙,擺脫五穀輪回的煩惱,這樣他閉個關,也不怕小孩兒一個人待山上被餓死了!

行,那就這麼辦了!

秋意泊摸了摸鼻子,算了,還是得先搭個廁所,練氣前期還是得上廁所的。

對哦,既然要廁所,還得幫人弄個浴室,他是不想和李雲一道泡一池子溫泉的,彆問,問就是潔癖。他趁著現在李雲還埋頭考試,挑了一件屋子收拾了一下,在套內加裝了個衛浴出來,又在以後打算用來上課的外書房外頭也加裝了一套衛浴,弄的自己緊張兮兮地,還生怕被李雲看見。

見那小孩頭也不回,他還鬆了口氣——回頭也沒用,他加了禁製的。

笑死,真以為誰都跟泊意秋一樣,辦事都不記得加禁製?

秋意泊想到泊意秋又忍不住微笑了起來,早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也不急著送泊意秋去蒼霧道界了,先帶他過來擺個爛不香嗎?

他喜歡的他一定喜歡,這都不必說。

要是跟他一起在這裡住著,肯定會很有意思的。

秋意泊快樂地將這一條也列入未來計劃。

等到兩個時辰過去,李雲交了卷,秋意泊早已備好了飯食,比較簡單,都是山上有的菜色,但也是村子裡過年才能吃到的配置了,李雲在村裡僅限於彆人吃不飽,他能吃得飽,但要說多麼多麼好那是沒有了。見此他感動地看著秋意泊,見秋意泊行動之間優雅從容,又有些莫名的愧疚,強迫自己大口吃飯的衝動,也儘量緩慢著來。

——其實秋意泊也痛苦死了,他已經後悔讓人上山了,李雲要是不在,他一個人吃飯那都是想怎麼吃怎麼吃,翹著腿一邊看看書一邊吃飯更是家常便飯,真有人一個人吃飯也正襟危坐目不斜視斯文優雅嗎?呸!那絕壁不是他一個人!

秋意泊想著晚上開始就分餐製吧,他吃他的,李雲吃李雲的。

下午李雲考完了第二場,秋意泊就囑咐他可以回房間休息了,李雲回到房間就發現桌上已經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心中更是感動莫名——師傅對他真好,他在那裡學習,師傅卻幫他做飯。

秋意泊一個人貓房間裡,一邊批試卷一邊吃火鍋,第一張試卷寫得很滿,可以看出李雲在家中時是下過苦功夫學過的,可能是因為一兩年沒溫習,有些錯漏的地方,但也不多。第二張進階卷子則是寫得更滿了,然而仔細一看發現大多言不達意,應該是沒學過,所以大部分地方都隻能儘可能去寫。

讓秋意泊覺得驚喜的是他的算數不錯,幾道數學題寫得都對,從筆跡來看很是流暢,應該是心存信心寫下的。

秋意泊想了想,他的弟子,總得按照寒山書院的配置吧?琴棋書畫詩酒茶一樣不能少了,那以後上午就化為文學課,下午第一堂課教習琴,第二堂課則是戶外運動……嗯,以後不管能不能修仙,他們淩霄宗的傳統不能丟!繞山跑圈,日揮萬劍,介於徒弟是個凡人,那就按照百分之五,跑個三公裡,揮個五百劍來,不過分吧?

秋意泊撣了撣卷子,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隻覺得自己神了。

忽然之間,他聽到了一聲鍋碗瓢盆破碎的聲音,還有人跌倒的聲音,不必想,必然是李雲,秋意泊瞬時去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便見李雲摔倒在了廚房門口,身邊碗碟碎了一地,他半支著身體,顫抖著指著廚房裡的景象,見秋意泊推門出來,立刻閉著眼睛大喊道:“師、師傅……你、你快跑!鬨、鬨鬼了!”

秋意泊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便見廚房裡法寶正在自動洗碗。

秋意泊:“……”

媽的,雖然知道早晚會有露餡的一天,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秋意泊心念一動,廚房裡的一切都停了下來,法寶偽裝成一塊抹布安靜地躺著,他上前道:“沒鬨鬼,雲兒,你怎麼了?”

李雲道:“不不不,真的鬨鬼了!師傅你快跑!”

秋意泊捉住了他的手腕,煞有介事地把了把脈,道:“哎?是吃了有毒的菌子?雲兒彆怕,現在就帶你去找李郎中。”

李雲顫顫巍巍地說:“……真的嗎?”

“真的,不信你看一看。”秋意泊說。

李雲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見到十分正常的廚房,放心的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秋意泊:“……”

***

李郎中看著秋意泊懷裡暈倒的李雲,不禁皺眉:“……”

秋意泊:“我說,你回頭就說他不慎吃了有毒的菌子。”

“到底是怎麼了?”李郎中問道。

秋意泊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他看見我的法寶在廚房洗碗,嚇暈了。”

李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