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第 439 章(2 / 2)

當然,笑歸笑,免傷還是不能免的,秋意泊已經從方才一刀中推測出了這柏化真君的水平,也懶得再與他囉嗦,他還有急事。隻見他身形一閃,對柏化真君而言如同禁地一樣的距離在這一瞬間被拉近,秋意泊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柏化真君麵前。

柏化真君隻見兩根手指輕而易舉的夾住了他視若至寶的長刀,輕輕一折,隻聽見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陰幽鬼怨刀褪去了綠色幽火,粗粗一看,仿佛不過是一柄普通到了極點的刀罷了。

秋意泊神色不動,一手靈巧至極的在柏化真君手腕上一擊,柏化真君隻覺得手腕劇痛,下一刹那手中刀柄掉落,被秋意泊所接,反手送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柏化真君自天空墜落,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個紮眼之間,陰幽鬼怨刀斷刃落地,人亦落地。

“這怎麼……可能……”柏化真君氣若遊絲地瞪著淩空而站的秋意泊,頭頂躥出了一抹近乎於透明的色彩,是他的元嬰,可還未等那元嬰逃竄,刀柄至天而降,將元嬰釘死在了柏化真君的頭顱之上。

一抹金焰閃過,柏化真君陡然被烈焰包裹,眾人似乎聽到了半聲慘叫,可又似乎什麼都沒聽見,隨之柏化真君便徹底灰飛煙滅。

中靜悄悄的,無人說話,甚至有些人都沒有看清柏化真君是怎麼死的。

秋意泊臨風而立,衣袂翻飛,一頭白發在光下映射著銀色的華光,他平靜地看向血來宮那一方,道:“下一位。”

此時場中才有人回過神來,不管是血來宮還是青蓮劍派皆是議論紛紛:“長生真君好生厲害!”

“長生真君不是器修嗎?怎麼這般厲害!”

“這般的功夫,他是怎麼做到的!”

血來宮人人更是臉色難看得緊,他們的大將被一個破玩煉器的一招殺了?這其中難道有鬼?!

而在上方,血來道君與玉清道君頷首道:“玉清道友好手段,連秋長生這等人都願意為你賣命。”

秋長生確實厲害,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器修該有的能耐。饒是血來道君也覺得這般的人隻要給他時間,日後必是一位道君。

畢竟他已經大乘期了——上次聽說他,他還是渡劫期,上次見他,他還是合體期。

玉清道君微微一笑:“非也,長生小友願打頭陣,並非我之能,而是因道友之故。”

血來道君側臉看向了玉清道君,饒有興趣的問道:“難道又是我管教不嚴之過?”

“此事恐怕怪不得道友門下弟子。”玉清道君道:“也是長生小友所說,我才得知道友還有那麼一段往事……道友昔日種因,可曾想到會有今日之果?”

今日血來道君一直顯得從容,仿佛血來宮弟子是否死傷與他也不過爾爾,渾然不放在心上,如今終於露出了一些訝異來,嘴上卻說:“我種下的因太多,不知這是何處來的果……秋長生不過也是借著道友,才有了今日罷了。”

玉清道君道:“道友是真不知?還是故作不知?”

血來道君笑道:“難道道友就將自己所殺的每一個人都記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也趁著現在還閒暇,就由我來多嘴一句,日後恐怕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玉清道君也很好奇血來道君會有什麼反應,他道:“秋長生並非我界中人,意外被卷入我蒼霧道界……他出身淩雲道界淩霄宗門下……”

血來道君聽見‘淩霄宗’三字已有微微色變,隻聽玉清道君接著道:“聽聞道友也曾是淩雲道界中人,還與長生小友的師傅是故交。”

血來道君道:“我故交太多,又是哪一位?”

“長生小友師傅道號似乎是朔雲道君。”玉清道君道:“道友與朔雲道君相交千年,情同手足,如今不過兩千餘年,道友便已經忘記這位故人了嗎?”

“……”血來道君沉默了一瞬,隨即笑了起來,他越笑越是癲狂:“原來是他的弟子!原來秋長生是他的弟子!怨不得如此天縱奇才!——這很好!這很好!”

玉清道君雙手攏在袖中,正所謂殺人誅心,他因血來道君困守宗門數千年,憋了一肚子的氣,不介意再補一刀:“聽長生小友所說,朔雲道君留下一言,若長生小友有幸得見道友,令長生小友替他問一問道友,當年為何叛他?”

血來道君大笑道:“我不悔!”

“血來道友向來是心狠手辣。”玉清道君道:“我便做不來這等事。”

血來道君嗤笑道:“玉清老狗,閒話說夠了麼?來戰!”

天空之中陡然爆發出了無儘威勢,將天地都黯淡了去,層雲之中出現了一片空洞,震得下方眾人幾乎站立不穩,眾人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唯有立於天空之上的兩位道君的身影。

秋意泊順手殺了麵前的血來宮第二位真君,抬頭望去,也出現了一點向往之色。

原來道君是這般的威勢。

何人會不向往呢?

他終有一日也會是那般的。

秋意泊將屍體扔了下去,對付血來宮中人不能隻捅丹田和神府,安全起見毀屍滅跡最方便。他輕輕笑了笑:“血來宮可還有人應戰?”

血來宮陣營

無人應答。

秋意泊摘了手上的手套,伸手將長發束起,“也罷,實在是不敢,那就一起上吧。”

他輕蔑地看了一眼血來宮眾人:“血來宮,不過爾爾。”

血來宮中一位真君聞言臉色漲紅,喝道:“秋長生,你看不起誰?老子來會會你!”

“好——!”血來宮弟子不禁替這位真君喝彩,可喝彩聲還沒落下,便見青芒閃過,那位真君低下頭看著已經貫穿自己丹田的青藍長劍,一點灼熱的感覺從他的丹田湧入,所過之處,血肉皆毀,“你……”

秋意泊抽出了疏狂劍,隨手一揮,劍上之血在地上形成了一條血線,又隨即燃燒起來,他道:“真無趣。”

“難道血來宮就沒有一戰之力之人?!”秋意泊揚聲問道:“看來血來老狗不過如此,養出了一群隻知叫囂的廢物孬種。”

其他人什麼感覺且不提,淩霄宗這頭許多弟子滿臉都是問號,等等,昨天長生真君還說他們是正道,罵人有損宗門聲譽,實在忍不住就傳音罵,怎麼他自個兒就當著兩派弟子的麵就罵上了?

泊意秋則是知道秋意泊這算是已經考慮到了宗門形象了,人太多,影響他發揮了。這裡要全是真君,他能把血來宮的真君罵的抬不起頭來。

血來宮連敗三位真君,皆不敵青蓮劍派一位不善鬥法的客卿一合之力,宮中弟子早已人心惶惶——一個以煉器揚名天下的長生真君都能厲害到這般地步,青蓮劍派真君要厲害到什麼地步?

他們還有活路嗎?

血來宮真君喝道:“老祖有令,畏戰者!死!門下弟子聽我號令!隨我衝!”

說罷,剩下的七八位真君想也不想就衝向了秋意泊,而青蓮劍派這一方自然不會束手旁觀,十幾位真君同時應戰,無數劍氣在天空之中帶起驚濤駭浪,數千弟子亦是雖之應戰。

而這時,秋意泊則是回到了船上,仔細一看淩霄宗弟子居然都在船上,秋意泊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秋懷黎頷首,隨即戴上了秋意泊給他的法寶,他的視線頓時俯瞰了整座逐鹿原,他道:“眾弟子聽令,準備——!”

淩霄宗六十幾號弟子默默地拿出了人粗的燒火棍,一人兩根,按照之前秋懷黎安排好的方向對準了,隻需小小一點靈氣點燃燒火棍的尾巴,實在不行用火折子也可以,然後記得壓住,彆亂動就行了——動一下也沒事兒,長生真君說過他這法寶講究的是範圍攻擊,偏一點問題不大。

“點火!”秋懷黎一聲令下,在光下散發著冷光的金屬被點燃了,眾人都緊張地盯著自己手上的燒火棍,心中莫名有些想笑——這樣子總覺得不像是在大戰,像是在宗門裡給考不過煉器課的師兄弟測試新法寶。

五息過後,燒火棍尾巴上的引線到了儘頭,陡然之間一股巨大的推力從他們手上傳來,虧得一眾人最少也是化神,不然還真按不住,隻聽得一聲龍吟聲響起,一枚修長的鐵疙瘩從燒火棍裡飛了出去,速度極快,在天空中帶出了一道潔白的雲尾。

眾人的心也為之牽引,眼神緊緊地盯著那一枚鐵疙瘩,那鐵疙瘩直直飛入了因為才交鋒還沒有青蓮劍派弟子的地方,下一個呼吸,眾人耳邊嗡鳴一片,他們看了彼此一眼,心中了然——哦,原來是音攻法寶!

能讓不是音修的修士用出音攻,長生真君果然是煉器宗師啊!

這個念頭在他們心中一閃而逝,或者說甚至還沒來得及消逝的時候,眾人就覺得風向變了。是的,風向變了。

本來整個逐鹿原因為有道君之戰,真君之戰而雜亂無章的風忽然都統一往那鐵疙瘩落地的方向而去,隻有一瞬,下一刻,那處閃爍出一百多個紅色光點,再一下刻,光點迎風暴漲,化作無儘火球將方圓百丈之人吞噬入內!

塵煙形成了環狀在空中激蕩,天空中緩緩升起了一朵黑雲,升到極致,黑雲綻開垂落,如

同一頂盛大的華蓋。

颶風再度撲麵而來,青蓮劍派弟子早有準備,之前都安排過陣法了,要是長生真君從眾人眼中消失,那就彆管打架,先躲。

不,或者這麼說,方才所有人與血來宮弟子交鋒之前,有長生真的傳音,他說的是:他們負責保命,殺人交給他來。

長生真君再三強調,記得保命。

剛開始青蓮劍派弟子不理解,現在理解了——血來宮後方出現了一個深坑,或者說幾乎半個逐鹿原都變成了一個深坑,裡麵什麼都沒有,沒有屍首,沒有泥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啃掉了一塊一樣。

血來宮弟子少了一大半。

這一個幾乎囂張的華蓋也引起了血來道君和玉清道君的注意,兩人同時緩了一步,滾燙無比的罡風裹著烈焰從下而上狂飆而來,他們雖然不會因此而死,卻也要分出一點心思用於保護自身。

嗯……總不能這一陣罡風過後,其中一個變成了灰突突的煤球吧?

道君也是要臉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落到了後方秋意泊的身上,他們以為是秋意泊做的,實際上秋意泊正悠悠哉哉地捧著茶杯喝茶,旁邊甚至還擺了一盤姹紫嫣紅的茶點,反而是那一飛舟上的弟子都拿著一色的奇怪的鐵桶,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玉清道君低頭一看,搖頭道:“道友,血來宮損失慘重,你也不看看?”

血來道君嘴角動了動:“已經死了,有何可看?”

兩人再度戰作一團,淩霄宗飛舟上的弟子則是都眼饞地盯著秋意泊:“真君——!還有嗎?!”

“真君!還想要兩個鐵疙瘩……不,再給我十個!”

秋意泊抬眼望去,笑道:“沒了,接下來就下去打吧。”

一眾弟子不禁垂頭喪氣,隻得下飛舟加入陣型殺敵。

既然是一群化神巔峰來此,秋意泊不可能不讓他們光在飛舟上放二踢腳,而且二踢腳容易誤傷,剛剛那一波是趁著血來宮和青蓮劍派雙方還沒徹底夾雜在一起,隻殺後方,不必擔心,但現在可就不行了。

真殺了青蓮劍派門下,玉清道君心中肯定不舒服——就是秋意泊也不舒服。

忽然之間,秋意泊身旁站了個人,他抬頭望去,便見秋露黎站在他的身邊,大大方方地伸出了一手,無聲地看著他。

秋意泊失笑:“不行,要誤傷同伴的。”

秋露黎則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天上,秋意泊忽地想到了什麼,笑著拉著秋露黎繞到了船的背麵。

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座堪比山高的長方形物體緩緩升起,直到陰影投射到了眾人臉上,才有人去看了一眼。

隻見那長方形的鐵疙瘩緩緩脫落著什麼,不多時,就有個奇形怪狀的長條形的……燒火棍顯露了襲來。

秋意泊將一個火折子交給了秋露黎,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有這樣的法寶用來炸普通弟子?這也太浪費了!

這不高低給天上的人看一看?

秋意泊仰頭看著自己堆了大概一萬倍料,減去了導彈頭部艙位配重的巨型二踢腳,示意秋露黎點燃了引線。

他高聲喊道:“玉清師叔,我們來助你一臂之力!”

如山一樣的燒火棍緩緩飛了起來。

血來道君也看見了,他笑了笑,與玉清道君道:“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法寶便想傷我?”

那燒火棍從血來道君身邊飛了過去。

玉清道君也不明所以。

那燒火棍飛的不見了。

血來道君和玉清道君隻當是秋意泊放大話,兩人甚至還談笑了兩句,打得正酣暢時,忽地隻覺得有一股微妙的天搖地動之感,血來道君心有所感看向了西方——新建的血來宮的方向。

那裡有一朵極為讓人震撼的華蓋,饒是相隔千裡,依舊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