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第 483 章 尾巴呢?讓我摸一摸【……(1 / 2)

天地震蕩, 誰能無感?

晦澀的陰雲籠罩四野,風聲淒淒,如鬼幽泣。不及準備, 淋淋漓漓的雨就已經落了下來, 將天地衝刷一淨,卻不見停。

在九山中有一群修士, 他們也察覺到了天地之間靈氣陡然消散, 其中一人看向了為首者:“瓊懷道友,這……你怎麼看?”

瓊懷真君是一個三十歲出頭模樣的青年, 劍眉星目, 頗有沉穩乾練之氣。他已有元嬰修為,自然能夠化作人形,誰也看不出他之前還是一隻柔弱無骨的小白貂。圍繞著的他七八人中有還是妖獸摸樣的, 有已經化作人形的,算起來的話, 他們這一支隊伍也算是這秘境之中實力數一數二的了。

瓊懷真君閉目而坐, 似乎沒有聽見,直到過了許久, 他才睜開了眼睛,沉吟道:“趁著雨勢,殺。”

殺什麼?

自然是殺妖修,也就是秘境中的人修。他剛剛已經試過了, 靈氣變得這樣稀薄, 他幾乎已經無法自天地之間汲取靈氣了。他們如此, 對方卻不一定,人身素來利於修行,還真不好說。

他們往後肯定越發艱難, 妖修本就身體素質強橫,趁著現在還能占據幾分優勢,不如現在前去肅清對手,此後也能得到補充,待修養完畢,便可專心尋找破境之法。

他接著道:“不能再等了,清理完這一帶,我們便轉往南方,以修煉為第一要事。”

眾人紛紛應是,七八人也不懼風雨,二三一組,向四麵八方散去,沒入了山巒之間。瓊懷真君與素硯真君兩人結成一組,走的是南方。之前是素硯真君修為較高,又得異寶,這才提前化作人形。如今倒是反過來了,瓊懷真君已至元嬰期,而素硯真君才到金丹。剛好去肅清盤踞南方的元嬰期‘妖修’。

兩人身形敏捷如風,素硯真君歎道:“哎……沒想到有一天我還得去獵殺修士……這秘境當真用心良苦。”

瓊懷真君則是搖頭道:“用心良苦又如何?”

再用心良苦,沒有用就是沒有用。秘境使人、妖二族互換身份,大約是想叫人修嘗一嘗妖修的苦處,也想要妖修嘗一嘗人修的苦處,可這有什麼用呢?沒有人在乎這個,人生天地間,誰人不苦?妖修於人修而言是丹藥,是法寶,是上好的補品,可人修在妖修的眼中,也是一樣的。人吃獸,獸吃人,如何共處?總不能令天下人從此不沾葷腥,不食草木,不碰米糧吧?

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何必非要兩族友好共處?

素硯真君忽地停下了腳步,他伸手拽住了瓊懷真君的衣袖,有些遲疑地說:“我是覺得,我們不必去殺他們,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如何破境,不如留著他們?”

瓊懷真君目光微冷,卻沒有抖落他的手:“你太天真了,素硯。”

“今日我不殺他們,明日他們就要來殺我們。”瓊懷真君輕聲說:“才多久,你就忘了你險些被他們活剮?”

素硯真君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

“我隻是覺得他們也不算錯,報複我們也算是因果。”

“因果?”瓊懷真君淡淡地說:“素硯,你師從雲野山,你師善於煉器,你也自小修習,這些年經過你手裡的妖獸有多少?你記得清?你積攢的因果有多少?你算的出來?你要如何去還?俯頸就死?”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已經有了一些涼意:“你若是想死,隻管自己就是,不必拖上我。”

“不是、不是!”素硯真君一迭聲地說:“我隻是覺得……”

“覺得什麼?”瓊懷真君打斷道:“你待如何?你不願就死,也不願殺他們,你指望他們突然就放棄了滿族血仇與你握手言和?”

素硯真君的眼睛逐漸的晦暗了下去,竟然是無言以對,他喃喃道:“我隻是想……若是大家就這樣握手言和,豈不是很好?”

瓊懷真君斥道:“你隻顧眼前,可想以後?莫要庸人自擾!你若不願去,就先回營地吧!”

“不行!你一個人去怎麼打得過他們?”素硯真君急急忙忙地說:“彆,你彆讓我回去,我答應你我不多想就是!”

素硯真君出身名門,父母雖然是凡人,卻是凡間大儒,素硯真君本可以六歲上山叩問仙門,其父母卻道不通書墨,不識道理,何以修仙,硬是將他留到了十六歲,這才許他上山修行,他甚至在上山之前還考到了秀才功名,若是他不上山,再有一年便要再下考場去考舉人了。

讀書不是不好,卻將素硯真君養的有些迂腐,還有些優柔寡斷,但他心性正直純實,靈根極佳,於修仙一道上可謂是順風順水,遇到的劫數也不算厲害,就這麼一路到了大乘期。與其餘真君相比,他雖然算不上快,無法與那些天之驕子相提並論的,但也不算慢的了。

瓊懷真君和他恰恰相反,他自小就生活在修仙界中,父母不過是練氣期的修士,修行無望這才結合有了他,自小家中就不算富裕,他靈根也不算是上佳,這一路可謂是曆經艱險苦厄,這才到了大乘。

瓊懷真君有時候也覺得莫名其妙,他與素硯天差地彆,怎麼就成了好友?

平時也就算了,如今進了寒月秘境,生死攸關,素硯還在那兒猶豫不決,要不是看在他此前拚了命救他的份上,他怎麼也讓他滾遠點彆來礙他的眼。

“好,記得你所說。”瓊懷真君道:“我一命托付你身,你若猶豫,便是拿我的命玩笑。”

素硯真君連連點頭,兩人再度上路,他們早已鎖定到了妖修那邊元嬰修士所在,這一路行來都是隱匿氣息,隻求一個攻其不備。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們雖然此身附於妖身,卻不是真正的妖修,就拿化形劫來說,他們一行人中有四人都進了金丹,再加上瓊懷真君一位元嬰,卻隻有瓊懷真君與另一位真君修煉出了本命法寶,其餘人都是渾渾噩噩過去了,根本沒有意識到可以修煉本命法寶這件事。雷劫之下,瞬息萬變,錯過就是錯過了。

而對麵的妖修雖然投於人身,卻遠遠要比他們更了解妖修的弱點,就算是金丹之後同等修為下妖修要比人修強,可他們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妖修喜歡獨來獨往,最多也就是二三人共行,方便逐個擊殺。

很快他們就到了一片山林之中,麵前山體出現了一個洞府,一股濃鬱的靈氣從其中飄來,素硯真君與瓊懷真君對視了一眼,心道原來那兩個妖修是尋到了天材地寶。

天材地寶誰不想要?如今靈氣匱乏,此處靈氣如此濃鬱,可見其中並非凡品。

兩人悄悄地潛入了洞府之中,眼前陡然便是一亮,兩人下意識閉了閉眼睛,緊接著石壁上散發著幽幽的藍光,他們仔細一看,發現那些是附在石壁的蟲豸發出的光芒,這些蟲豸普通,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不必管它們。

瓊懷真君一手抬起,以指抵唇,示意噤聲。素硯真君微微頷首,他的氣息也越發近於無。

再往裡頭走去,兩人便看見了一汪如同藍色水晶一樣的小湖,並不算深,可連綿不絕,一直通到遠處,而儘頭他們也清晰可見,就是一處石壁。

可他們聽見了水聲。

瓊懷真君打了個手勢,兩人沒有選擇淌水過去,徑自掠了過去,一到儘頭石壁,果然見到一條通往下方的縫隙,湖水便是從此處往下泄去,泠泠淙淙,不絕於耳。

瓊懷真君落在了縫隙旁,五指用力一勾,便輕而易舉地勾進了石壁之中,他伸出手,素硯真君抓著他的手隨之落下,兩人躍入深邃漆黑的縫隙中,忽地瓊懷真君一手一動,悄然無聲地止住了下落的趨勢。

他們已經在縫隙的儘頭了,再有三丈,便是出口,下方則是一片較為平坦的石洞,以他們的角度看不清有多大,卻能聽見下方傳來的聲音。

“此處靈氣頗佳,鹿雲,不如我們在這裡修煉吧。”

另一人則是道:“此處並不算隱蔽,不如取寶,另擇一處閉關之所。”

啟初那人笑道:“鹿雲你就是太小心了,你也不怕半路出什麼意外?”

另一人道:“得之我命,失之亦是我命。”

“你被那位真君打了一頓後我總覺得你都能去修佛了,這心境當真可以了,無燈寺的禿驢見了你,都得誇你一聲有悟性。”

“長留,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要說。”那人道。

瓊懷真君給了素硯真君一個眼色,又悄悄下降了稍許,奈何隻這麼一動,對方便抬頭望來,道:“哪位道友至此?不如現身一見?”

既然被發現了,兩人也就沒有了躲藏的必要,兩人自縫隙中落下,拱手道:“道友好耳力。”

在此處者當然是鹿雲真君和長留真君,長留真君目前有元嬰修為,鹿雲真君金丹修為。

其實現在敵我雙方很容易辨彆,妖修就是人修,人修就是妖修,再者,化形後容貌與入秘境之前變化不大,經過這一段時間後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眾人都是一道進來的,不說認識,至少見過,哪裡分辨不出來?

雙方自然能分辨得出來對方是敵是友。

眼前是兩個人修/妖修!

長留真君看著他們,悠悠歎道:“兩位道友與我等本無冤仇,不如就此離去,以免動了乾戈,如何?”

瓊懷真君目光微斂:“抱歉,我二人亦是為此寶而來。”

“那就是此戰不可避免了?”長留真君微微挑眉:“道友,你可想清楚了,如今天地靈氣陡然稀薄,這一戰後,是輸是贏,恐怕也討不了什麼好去……”

長留真君意味深長地說:“兩敗俱傷,又是何必?”

瓊懷真君眉目不動,唇邊卻露出了一點笑意,卻笑不到眼底:“總是要做過一場的,是早是晚,擇日不如撞日。”

話音未落,瓊懷真君便已經到了長留真君麵前,袖中寒光一閃,隻聽得金戈交鳴之聲乍響,長留真君手持一把古樸的石刀,將那把鋒銳的短劍格擋在外,他笑道:“聽聞人修通文識禮,沒想到也做這樣偷襲之事……”

瓊懷真君微微搖頭:“道友魔障了,生死之間,皆是大事,何必拘泥這些俗禮呢?”

“道友說得有理。”鹿雲真君長嘯一聲,已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攻向素硯真君!

四人在瞬間戰作一團,長留真君素來清雅,卻不代表他不會與人動手,不過交手十數招,長留真君便已經察覺麵前此人絕非善類,他本就不會留手,當即拋出石刀,石刀在刹那間化作一道晦暗之光,刀光暴漲七丈,與瓊懷真君纏鬥了起來,而他本人十指翻飛,凝結出一個又一個玄妙深奧地符咒,隨著他指尖飛舞,十根近乎透明的絲線飛蛇向四麵八方,不過是須臾之間,整座石洞都布滿了無從探查的絲線。

這是他的成名絕技隱龍絲,在這石洞中廝殺,光線晦暗,他有天時地利!

至於人和,便要看鹿雲真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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