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 第 604 章 金虹渡劫【含52.5……(1 / 2)

秋意泊是什麼人?他要是頂著自己的那張臉可能還要有些顧忌, 這頂著張假臉他還顧忌個錘子,那是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他目光在金虹真君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流轉之間微微垂下了眼瞼, 清俊的眉目中流露出一點薄薄的光,像是在陰暗中待久的螻蟻,仰望著陽光的模樣。

“師叔……”他臉頰微紅, 略有些狼狽地低聲道:“師叔莫要與我開玩笑。”

話雖如此,人卻很自然地走到了金虹真君身邊, 金虹真君微微一笑,一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溫柔得跟能掐出水來一樣:“是我的錯。”

看到這裡, 弟子們還看個什麼啊!這都不跑,留著看尊長的風流韻事是等著挨削嗎?!太虛門的弟子咳嗽聲一片,一個兩個都是有事, 拱手告辭, 至於淩霄宗的弟子,尤其是秋飛淵, 他不敢置信地剜了一眼秋意泊,低聲吩咐了一聲:“走。”

金虹真君渾不在意弟子們的離去, 隻側著臉一意與他說話:“辟琉好狠的心, 一走便是百多年, 許是忘記師叔了。”

秋意泊一手微抬, 也學著他的語氣溫溫柔柔地說:“辟琉怎敢忘記師叔呢?師叔對辟琉的好,辟琉永世難忘。”

金虹真君的手腕一動, 便勾住了秋意泊的腰,將他拖了過來,他一手觸碰了一下秋意泊的臉頰:“真是如此?外麵亂花迷人眼, 我還當辟琉被迷了去。”

秋意泊那是半點都不慌,現在已經不是怎麼把兩門弟子糊弄過去的時候了,而是看誰先演不下去的時候,他乾脆靠在金虹真君,那臉是生生地用靈力給逼紅的,他仰頭看著金虹真君,那雙眼睛浮光躍金,燦爛難言,看得久了,不免就有些目眩神迷,他握著金虹真君的手,指尖在他腕骨上蹭了蹭,乾脆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師叔莫要生氣。”

“辟琉雖有道侶,師叔隻能屈居一側,可辟琉心中是愛師叔的。”秋意泊輕聲道。

因為要守門實在是沒辦法離開,隻能目不斜視的兩個守門弟子:“……???”

啥玩意兒,他家金虹真君隻能當人家的相好?!

一時沒注意,身體顫了一下,人也悄悄往這裡看。

他們的動作哪裡能瞞住金虹真君與秋意泊,秋意泊更來勁了,一副要獻吻的模樣湊近了金虹真君,還沒碰到呢,就感覺自己臉頰一疼,霎時間被金虹真君帶到了他那一醉宮中,金虹真君還未說話,秋意泊已經笑瘋了,他挨著金虹真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要把自己被金虹真君一時失態捏紅的臉給他看:“師叔,哎呦喂師叔您可真的捏啊?臉是假的,肉是真的啊!你瞧瞧,都捏紅了呢!”

金虹真君輕描淡寫地拍了拍他的臉:“不對稱,長生,來,師叔幫你打得對稱一點。”

第一下是秋意泊猝不及防,第二下哪裡肯接著挨?秋意泊往後仰著去躲,金虹真君一手摁著他的腰,一手跟著他的臉,秋意泊大笑著扭頭:“不行不行,我這張臉多金貴啊我師祖打我都不打臉!師叔你趕緊收了你的玉手!”

金虹真君也沒忍住笑了起來,他鬆開了秋意泊,就見秋意泊靈活得一個轉身,就已經坐在了他常坐的那張長塌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這地方是金虹真君慣常獨處的地方,隻準備了一張長塌,上回秋意泊來是擠著他坐的,今日乾脆直接先一步坐下。他樂淘淘地盯著金虹真君直笑,然後微微抬了抬下巴,很是高貴優雅地說:“真君,失禮了。”

金虹真君輕笑道:“今日在下不曾拜見長生道君,確實失禮。”

“師叔怎麼賠禮?”秋意泊翻身坐上了塌,順腳把鞋子給踹了:“我要喝師叔的茶!”

金虹真君自無不可,伸手很不客氣地把秋意泊往旁邊推了推,讓出了一片地方來,擺下了一隻矮幾,自己則是坐在了另一側,笑問道:“今日怎麼想到來見我?”

秋意泊也沒有遮掩地意思:“這不是在春溪城吃了飯,尋思著離明天還早,就過來看看我阿姐在不在。”

“原來看我隻是順帶的。”金虹真君道。

“那不是。”秋意泊故作認真地道:“要不是師叔剛好下來,我應該也不會來看師叔。”

金虹真君挑眉,抬手就給了秋意泊一下:“沒良心的東西。”

秋意泊挑釁地看了他一眼,轉而接了金虹真君的茶,剛一入手就嘶了一聲,那杯滾燙的茶水霎時間變得溫吞吞的,恰好入口。金虹真君見狀道:“浪費了我的好茶。”

秋意泊仰首就把茶給喝了個乾淨,又把空了的茶盞遞了過去,示意添水,自己怪聲怪氣地說:“哪個好人家喝滾水啊?”

金虹真君也不與他爭辯,垂首泡茶,下午慵懶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有一種溫柔到了極致的錯覺。

秋意泊今日來確實沒想到金虹真君,畢竟上回在天榜見的時候,金虹真君已是大乘圓滿,距離突破煉虛合道也就是一步之遙。他尋思著這才百年,金虹真君要麼已經成就道君在閉關了,要麼就還在外出遊曆尋找那一點‘心動’,這關鍵頭上的他打擾人家作甚?又沒什麼要緊事嘍。畢竟又不是誰都跟他一樣閉關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就出關了的,說不定金虹一個關閉上百多年呢?

隻是沒想到今日一見,金虹真君依舊在大乘巔峰,依舊沒有突破煉虛合道。以秋意泊之能,大概能看出一點,他可能已經在關頭了,但這關頭是卡他一瞬間,還是卡他一百年一千年的不好說,畢竟金虹真君不是溫夷光,溫夷光醉心劍道,劍道突破便是他境界突破,金虹真君與他一般,還是偏向於正常類型的修士。

秋意泊眯著眼睛看著他,“師叔怎麼還沒叩問煉虛合道?”

“你急什麼?”金虹真君含笑道:“難道是遇到了誰欺負你了?等著叫我替你報仇?”

說道此處,金虹真君目光微動,調侃道:“便是如此,能欺負你長生道君的人,師叔我也是愛莫能助呀……”

秋意泊撇了撇嘴,“師叔你怎麼和我師祖一樣都變壞了!”

“孤舟道君?”金虹真君側臉:“孤舟道君難道還會與你計較?”

秋意泊輕哼了一聲,點頭說:“你不知道,我師祖現在要麼不開口,要麼開口就是陰陽怪氣,我上午跟他講我交了個兩麵三刀的貨色,差點被捅了一刀,你說這正常人不該安慰我兩句嗎?我師祖他可倒好!”

秋意泊做出一臉平靜如水狀態,眼眸微沉,學著孤舟道君的口氣淡淡地說:“嗯,你知道就好。”

他說罷,忍不住一拍大腿,吐槽道:“你知道嗎我聽到的時候差點不知道下一句怎麼接了!”

金虹真君不禁笑了起來:“怎會……”

話還未說完,就看見秋意泊火燒火燎地跳了起來,罵了一句‘要完’,緊接著就見秋意泊閉上了眼睛,金虹真君霎時間沉默了下去,隻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變動,無形之間有一種淡淡地幾不可見的威勢將他籠罩了去,緊接著便是他這一醉宮。

這就像是突然被人用袖子遮了起來的感覺。

不知為何,他居然還有幾分愉悅。

秋意泊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人卻跟個小白菜似地蔫了吧唧的歪了下來:“要命,一個沒注意……”

“叫孤舟道君聽去了?”金虹真君笑問道。

秋意泊心有餘悸地點頭,他已經想到自己回洗劍峰可能要被砍兩劍的慘狀了,如果孤舟師祖心情好,說不定能容許他提著自己的斷腿蹦躂著回洞府。他哀歎道:“之前習慣了,一個沒注意……”

道君叫人提了名字道號就會有所感應,這玩意兒就跟某些聊天軟件的@功能一樣。秋意泊素來是屏蔽所有道君以下的,然後再單獨將親朋好友設置為重點關注——大部分人應該與他一樣,不然天天聽彆人逼逼自己,誰耐煩啊!

等去了十方道界也是如此,不過十方道界道君太多,動不動就會提到,秋意泊是借著麓雲山有陽神器靈的名頭直接把整個麓雲山的天機都掩蓋了去,相當於直接屏蔽道君們對麓雲山這範圍的感知。這方式也不難,畢竟歸根究底就是姓名觸動了天道法則而已,隻需要讓某處的天道法則掌控在自己手裡就行了,大家也都是這麼乾的。在十方道界出門在外的時候,他平素也不會提及道君,除非是遇到了道君——這種情況他明麵上是化神,對方有話要說自然會主動屏蔽天機,輪不到他動手。

隻不過回到了淩雲道界,秋意泊下意識忘記這一茬,沒有主動屏蔽天機。這不,在這兒吐槽孤舟道君基本等於在當麵跟孤舟道君吐槽差不多了。

見狀,金虹真君笑道:“那今日長生回去可就要危險了,不如留在我這裡?”

“不行啊,我倒是想……”秋意泊委屈巴巴地說:“這不要帶著師祖去十方道界替我報仇,說好了明天出發,你猜我要是明天不見人,我師祖能砍我幾條腿?”

金虹真君的目光在秋意泊腿上掃了一眼:“唔……最多三條。”

秋意泊:“……?倒也不至於?!”

金虹真君輕笑出聲:“不逗你了……在外界當真受了人家欺負?”

“怎麼不是?”和金虹真君說話就不比孤舟道君了,和孤舟道君說,秋意泊是不敢詳詳細細地說的,要是孤舟道君知道他因為聽了人家的八卦才順手惡心了一下對方,順道還自汙清名,被人欺負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對方以為他是前妻的小白臉,他自己也在往這個方向誤導……孤舟道君彆說幫他出頭,能不當場打兩頓秋意泊就算孤舟道君涵養出眾。

和金虹道君就沒那麼多顧忌了,秋意泊甚至還把戰雲道君殺妻證道那個瓜跟他詳詳細細地分享了一下,末了又把自己的事情一說,這才委屈巴巴地說:“哎,早知道就不摻和這種事情了,一個地皮罷了,大不了我轉手賣了……還不是要怪玄機?我把他當朋友,他居然背後捅我兩刀,他可真是有獸性沒人性,為了討好心上人,還就真不顧彆人死活了!”

“他不是有獸性沒人性。”金虹真君將一碟子紅豆奶酥餅推到了秋意泊麵前:“試試這個,不大甜……隻不過是沒把你放在心上罷了。”

他眼中有一點皎然之色,與那雙燦若金陽的眼睛相對比,那點燦爛的顏色也變得冷沉了下來,有一種無機質的肅殺感,偏偏他還是笑著的,溫和極了,這二者相映在一處,不禁叫人毛骨悚然。“區區一個化神,連我都不放在心上,他與你才相交多久,為何要將你放在心上?”

秋意泊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現下不與玄機計較,不過是他還有用罷了,再者,這麼一點小事,大動乾戈去計較,反而就顯得沒意思了,知道這個人不能深交就行了。他眨了眨眼睛,答非所問:“哎?不是,那師叔當初也沒把我放在眼中了?”

金虹真君挑眉道:“不然呢?”

“那我是什麼?”秋意泊撿了一個奶酥餅吃了起來,邊好奇地問道。

金虹真君沉吟一瞬:“一個有意思的小東西?”

“豁,那是連人都不算了。”秋意泊笑著說罷,忽地想起了自己那個極有意思的幻境來:“師叔,說起來你知道我是怎麼成就陽神的嗎?我似乎沒有與你說過。”

“似乎沒有?”金虹真君想了想:“難道是那個我殺了你許多次的夢?”

“是啊。”秋意泊點破了其中關鍵:“你當時訓我看不穿,我回去後冥思苦想,於是就給自己做了一個幻境,幻境中我剝去了我的天靈根,隻當自己是個普通弟子,我這般懶淡的性子,小時候其實也不是很想來淩霄宗的,你叫我在累死累活的劍修和高貴優雅的法修當中選我肯定選法修!”

“隻是我三叔當時給我做了些手腳,叫外人都以為我隻是玄靈根,我也當如此,後來我三叔一個勁的給我吹他和我爹在淩霄宗有地位,宗門有人好辦事,又有他們罩著我,我才覺得去淩霄宗也不錯。”

秋意泊抬眼看向了金虹真君,笑道:“在幻境裡,我實打實是一個玄靈根,我要是真想來太虛門,我三叔也沒有太勸著我非要我去淩霄宗,我記得我入門後就當了個普通的內門弟子,有一次……哎對,就是在山下那個台子上練習法訣呢,你來了,我看你看得眼睛都直了。”

金虹真君聽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他想起來他與秋意泊第一次見麵,秋意泊莽撞地就來尋他要與他交朋友,還誇他身上的香氣好聞。秋意泊接著道:“你自然發現了,你誇了我兩句,我小時候嘛,比我現在嘴還要甜,三兩句把你哄開心了,你就要把你家一個弟子的法衣送給我,我當時想著這我可不能要啊,這弟子可是我的先生,我要了法衣豈不是得罪了我的先生?那我還有好日子過?”

金虹真君聽得入神:“然後呢?”

“沒然後了,我雖然沒要,但是你家那弟子被你慣壞了,當天晚上跑到我房間裡給我當胸一劍——夭壽,我記得我當時才七歲還是八歲?”秋意泊笑道:“我醒了之後我想你肯定是故意的,當時你才渡劫期,成天裡想找點事兒,我的身份又不是什麼秘密,你就是故意想挑起我爹和三叔跟你之間的仇怨,你才故意說要把先生的法衣送我……你要是真心送我,你就不能給我一件新的?難道你還差這一件法衣不成?”

金虹真君笑著點頭:“是我能做出的事情。”

“還有呢,後來第二次幻境裡,我好端端地在家裡忙活,修為也上不去,自然也沒跟你結交,你某天突然跑到我家來說什麼我爹殺了你家某個子孫,所以你就來滅我們家滿門了。”秋意泊的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我就死了。”

秋意泊撇了一眼金虹真君:“原來當時你是真的很想跟我爹還有三叔做做對啊?師叔,你怎麼想的,你一個積年的渡劫期去為難他們一個合體期?”

金虹真君悠悠地道:“你父親與三叔乃是劍修,又師從孤舟道君,厲害一些也是正常,我若挑釁他們,若是一個不好,我也好及時抽身,免得送出命去。我若是挑釁孤舟道君,孤舟道君前來殺我,我斷無幸理。”

“與你相交,此前多多少少是有些想要挑釁你父親與三叔的原因在的。”金虹真君看著秋意泊唇下一點餅屑:“長生委屈了?”

秋意泊也沒太計較這個事兒,凡事論跡不論心,金虹真君隻是這般想了,又沒這麼做,他計較個什麼?不過態度還要擺出來的:“哎對,我不開心了,我難受了,你看著怎麼辦吧!”

金虹真君笑道:“你想如何?”

秋意泊眼中一動,將最後一口紅豆奶酥餅送入口中:“這個,多來點,我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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