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第 680 章 卻邪小可憐(1 / 2)

疏狂好不好騙那還有有待考量, 畢竟它在人前還是一隻高冷優雅的鳥,倒是卻邪是真的好騙。鋪子開張還沒十天,卻邪就給秋意泊捅了個簍子——有一位客人要了兩盆絕品牡丹, 付賬的時候發現自己付不起,就打算簽個賬讓卻邪去她府上去取,卻邪哪裡知道簽賬是什麼玩意兒,就不給帶走。

那客人是跟著自個兒兄弟一道來的, 聽得這話隨即大怒,質問卻邪是不是看不起他,一個小小掌櫃居然敢看不起他堂堂曹家三女婿!此人乃是上門女婿, 連姓氏都改了,跟著夫人姓曹,曹家無兒郎, 將他當做親生子來看待, 但此人敏感多思, 生平最恨彆人瞧不起他當上門女婿。

問題來了, 這種事情彆說卻邪不知道,就是秋意泊也不知道啊!誰知道那曹家三女婿是什麼角色?結果可好, 那自稱是曹家三女婿的客人啪的一下就把兩盆牡丹給砸了,比拳頭還大的花叫他踩了個稀巴爛, 轉頭就要走。

卻邪當然不肯這麼放這人走,前頭鬨了起來, 秋意泊就隻好出來處理了。

本來開門做生意,和氣才能生財, 秋意泊到了前麵正打算先說兩句卻邪招呼不周,結果一眼望去,便見卻邪左手衣袖都被扯破了, 還有幾個家丁圍著他,手裡持著木棍,其中一人手中木棍如槍,正朝著卻邪右眼刺去。

他當即喝道:“你們在做什麼?!住手!”

那家丁卻是聽而不聞,徑自向前紮去!電閃雷鳴之間,卻邪猛然側身,那棍子順著他的眼角劃了過去,在他眼尾留下了一道囂張跋扈的紅痕——要不是他並非是肉眼凡胎,這一棍子哪怕躲過去了,恐怕眼睛也不會好。

卻邪握住了那根棍子,舉目望向了秋意泊,明明還是麵無表情,卻是委屈得要死了的意思。秋意泊微微頷首,卻邪手腕一翻,那家丁猝不及防之下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下一瞬間便是天旋地轉,隻聽噗通一聲,那家丁就被擰翻在地。

“呦嗬,不要命了是吧!曹家的人,你們也敢打?”有一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這麼說著。

秋意泊看也未看他一眼,隻是招手示意卻邪走近,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卻邪眼角的紅痕,低聲問道:“疼不疼?”

卻邪遲疑了一下,誠實地搖了搖頭,然後又跟想到了什麼一樣,趕緊點了點頭。

秋意泊不禁一笑,指尖又在他眼尾揉了揉,這才看向了那幾個紈絝惡少:“鄙人是這春寒齋的東家,幾位公子為何使家丁在我鋪中毆打掌櫃?”

為首那個雙手攏在袖中,嬉皮笑臉地說:“打就打了,一個下人而已,能有多金貴?再說了,打他哪兒了?就他眼角紅了點就說我們打他了?說不定還是他自己哭的!誰打他了?誰看見了?!”

秋意泊喜潔,春寒齋是賣花的,但打掃的可謂是一塵不染,如今本來光潔漂亮的鵝卵石花磚上滿是泥土腳印,更摻雜了碎瓷與碎枝爛葉,美豔的花瓣零落於泥,有個屁的美,都他媽被踩的稀巴爛了。

圍觀的百姓不在少數,在惡少的目光下紛紛躲開了視線,那人大笑道:“看見沒?!沒人看見!”

“我看見了。”秋意泊淡淡地說。

“什麼?”惡少摳了摳自己的耳朵:“呦,我看你像是個體麵人,給你三份臉麵,怎麼還開起染坊來了?哪隻眼睛看見了?”

秋意泊平和地說:“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明朱,去報官,就說有幾個地痞流氓在我鋪子裡鬨事,請差爺們來抓人。”這等行徑,說是紈絝都是侮辱了這兩個詞,畢竟紈絝一般都是不差錢的,比如他。

不是他看不起人啊,家裡沒有幾個丹書鐵券免死金牌的,都不太配當紈絝,那能當過癮嗎?——知道紈絝的精髓是什麼嗎?那就是胡鬨到了全世界都知道你這個又蠢又壞,當今天子就是知道了,還得與人說一聲‘世侄還小,莫與他計較’。

隻要你不搞什麼通敵叛國,皇帝都拿你沒法子。

幾個惡少聽了,反而哄堂大笑了起來:“我好怕呦!”

“報官就報官,我看到時候誰怕誰!等到了公堂上,東家可千萬彆跪下來求我們!”

一旁有熟客忍不住低聲提醒道:“旁邊第二個是徐大人家的三公子,東家還是快快息事寧人吧!真上了公堂可討不得好去。”

惡少聽了又笑,為首那個揚聲道:“怕了吧?隻要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再賠我們三千兩銀子,本公子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

秋意泊拱手與提醒他的熟客說了一句多謝,轉而有些奇異地問道:“聽聞公子是曹家女婿,打人的家丁也是曹家家丁……”

他拖長了調子,見曹家女婿與徐家三公子站在一處,不禁眯了眯眼睛:“……與徐家公子有什麼乾係?曹家三女婿難道在曹家配了一位三姑娘,又在徐家配了一個三公子?”

這下子滿堂都靜了下來,眾人瞠目堂舌地看著秋意泊——這春寒齋的東家在說點什麼鬼東西?這等話也是能當眾信口胡說的?

話雖如此,但眾人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到了他們幾人身上,幾個惡少也不禁互相看了看,彆說,之前沒仔細看還沒發覺,這一看才發現他們幾個玩得好的都是分開站的,唯有徐三少和曹三站得格外得近,近的兩人衣袖都挨在一處。

時人愛穿廣袖,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拉著手走路恐怕也沒有人發現。

這春寒齋的東家再怎麼也不能當眾汙蔑兩人有私情吧?

……那就是真的?

越看越像是真的。

曹三和徐三被人看得頭皮發麻,曹三剛想叱罵,就聽見自己的狐朋狗友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張口就來:“哇哦——!曹三你居然還跟徐三是一對!怪不得回回都要找我們一道出來作陪,我還當你是真心把我當兄弟,沒想到是為了隱瞞你跟徐三的私情!還當不當我是兄弟!這麼大的事兒你們是一點口風都沒透露啊!”

圍觀的百姓們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這居然還確有其事?!

連一道玩的朋友都承認了!

曹三愣了一下,當即罵道:“放你娘的狗屁!王四,你什麼意思,看玩笑也不看看地方!我和徐三清清白白!!”

四人都是混不吝的角色,平時什麼臟的臭的都是張口就來,絲毫不顧忌的,沒想到今天卻把玩笑開到了他的身上!

另一個惡少驚訝地說:“什麼,真的假的?你之前還跟我說什麼一夫一妻,我還當你對弟妹忠貞不二呢!沒想到你說的一夫一妻是這麼個意思!”

一夫一妻……一個丈夫,一個妻子?

圍觀的百姓們又倒抽了一口涼氣——夭壽啊!他們就說,這能做上門女婿,連姓氏都給改了的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這富貴人家玩得可真亂啊!

這話又說回來,曹三上門給曹家當女婿,以後就是要繼承曹家產業的,誰都知道曹家巨富,可惜隻生了三個姑娘沒有兒子,這才不得已叫三女兒坐產招夫。現在曹三又給徐家當了兒婿,那豈不是等曹家老爺百年後……曹三姑娘能抵得住一個有官老爺當背景的女婿?嗬!曹家財產到時候全成了徐家的也說不定!

再聯想一下,曹家老爺約半月前都買壽木回去衝喜了,曹家老爺才四十歲出頭,身體素來強健,眼見著都是要活到八十弄個朝廷表彰的人物,怎麼突然就病得要買壽木衝喜的地步了……嘶——!

這徐家真是用心險惡啊!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連自家好好的兒郎都能舍給人家當契兄弟,還是當個上門女婿的契兄弟,這還是當官的呢!

……他們今天這趟門沒白出,居然親眼見到了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曹三和徐三看著滿鋪子的人意味深長地目光,早就氣得全身發抖,曹三隨手抄起了一個花盆往地上一砸,叱罵道:“看什麼看,都滾!再看小爺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

秋意泊彆有深意地說:“哦——惱羞成怒了啊……”

“你他娘的——!”曹三都要氣瘋了,上前就要打秋意泊,秋意泊向後退了一步,接著道:“曹三公子莫要打錯了人,這可不是我說的。”

誰說的?

曹三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那兩個狐朋狗友,當即恨上心頭,可轉念一想分明是這個人信口胡說,那兩個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若非是他起了頭,彆人怎麼會這麼說?!

卻邪又不是死的,悄悄擋在了秋意泊麵前,秋意泊此前下了禁令不許他殺人,他就不知道怎麼還手了,直愣愣地看著就是要挨打的模樣,秋意泊歎息了一聲,在心中罵了一句怎麼這麼傻,拉著他躲開了迎麵衝來的曹三。

卻邪一腿卻悄悄伸了出去,曹三猝不及防之下愣是被絆住了,隻見他以麵朝下,摔了個七葷八素——前頭說過了,秋意泊愛乾淨,又湊個賣花的意頭,鋪子裡鋪的都是鵝卵石花磚。

什麼是鵝卵石花磚呢?

那是先用鵝卵石打粉再調配其他材料燒製成磚,等鋪完了地麵,再用鵝卵石一顆顆鑲嵌上去,拚成花的模樣,再打磨至鵝卵石微微高於磚麵即可。這樣拚出來的花磚繁花似錦,又取了鵝卵石斑斕的色彩,雅致不失生趣——當然,也特彆硬。

彆說被絆一跤飛撲摔下去,就是平時不小心沒站穩,磕一下都能磕破皮,完了還得有淤血。

等曹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模樣叫圍觀眾人不禁嘖嘖有聲——慘,太慘了。現在就算是曹三姑娘來了,恐怕也認不出這個滿臉是血並且鼻青臉腫的人是她的夫婿。

似乎連牙齒都摔飛了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