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戴桂葉的花冠,長長的卷發從臉頰兩側垂下,雙手捧了一大束沉甸甸的麥穗與果實。塑像麵容秀美,眉目溫柔,臉上帶著極其燦爛的微笑。
神像沐浴在窗口照進來的橘紅色夕陽下,一半明亮一半昏暗,光暗交錯之下,讓少女的上翹嘴角的表情變得詭譎起來。
塞勒斯轉開眼睛,這個塑像的笑容讓他感覺極其不舒服,她嘴角以極大的弧度上挑,笑容過於燦爛,好像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詭異起來。
黑製服並不意外這個小小的東西就如此恐怖,做他這一行久了,就都知道,永遠不要用外表去評價一個東西,就算它看起來再美麗、再無害。
現在讓他最疑惑的是:“這是什麼?”
黑製服是教會培養的資深超凡者,受到過極其正規係統的神秘學教育,不是民間那種七零八落的師徒傳承出身的超凡者或者法師能夠相比的。
海神教會的知識係統而完善,而且他還有多年處理神秘事件的經驗,但是他依舊沒有對這個塑像的任何印象。
“這其實是一尊神像。”這時,他聽到旁邊那個具有很強施法能力的年輕法師用那種悠然的語氣輕輕說。
他愕然出聲:“不可能!四季的正神,八位次神,沒有一位的神像是這個樣子!”
這個世界一共有十二位正統神靈,祂們分彆代表十二個月份,其中又有四位正神代表了四季,剩下的九位神靈位於次神。這四位神靈也就是四大教會:春季的生命之神、夏季的海洋之母、秋季的光輝之主、冬季的寂靜領主。
在神秘學上,祂們也被認為是“卡巴拉”理論中四個世界的化身。
黑製服就來自於四大正神教會之一的海神教會。
就在黑製服震驚不解的時候,他聽到那位法師接著回答:“那是因為這是一位早已死去的神靈,祂是曾經繁榮與春日的女神——瑪爾塔。人首鹿足,正是這位女神的樣貌。”
這是這家女主人的臥室。
死去之人的房間裡供奉著死去的神靈,這簡直是一副無比詭譎又滑稽的畫麵。
死去的神靈?!
神也會死嗎......
那一刻,語言也難以表達出他的震驚與震撼,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這時他聽見年輕的法師繼續講:
“繁榮女神本來已經死在了千年前第二次大地浩劫中。祂死後,在漫長的時間裡祂的信仰也逐漸潰散,漸漸被其他神靈吞並,德魯伊們也轉向生命之神。這裡出現祂的神像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更彆說還如此邪惡。
不可妄議神......黑製服難掩戰栗地想到,這時候,他注意到那個年輕法師的神色自如,像是提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半天,他才沙啞地說到:“那我們也要趕快將它帶走處理,繁榮......不,我是說神像很危險。”
塞勒斯笑了,他居然也還笑得出來:“這正是我想要提醒你的,我隻用了一個中階魔法,它的效果持續不了多久。”
“怎麼可能?!”黑製服驚呼,中階魔法的威力他很了解,他覺得自己人生中前四十年的震驚也沒有現在的多。
塞勒斯聳了聳肩,“確實如此,先生。這其實是水霧術。很常見的中級魔法的一種,能製造大片的水滴,在周圍凝結成一片水霧。法師們一般用它來做家務,像是洗衣服之類的。”
黑製服滿臉你騙誰呢。
“確實是這樣,我隻是逆轉了它的術式生成結果,並且使用了能撬動力量更多的古如尼文字。將原本要擴散的水霧反向凝聚起來,在它凝實的瞬間,儘量壓縮這個法術的生效範圍,讓它瞬間化作一個結實的蘊含魔力的球體,從而暫時達到封印的效果。你如果去找它的施法手勢,就能發現和我用的一模一樣。”
塞勒斯回答,他覺得其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隻要將魔法的原理融會貫通,對於魔力的運轉足夠熟悉,那不就是有手就能做的嗎?
逆轉魔法術式......壓縮法術......將中階魔法發揮成這樣......這個人究竟是誰?就算是來自於魔法聖地的白塔的法師也不能輕易做到吧......
這個年輕人對魔法的掌控與了解簡直是他平生僅見,不,或許他根本不是什麼年輕人,對於已經超凡入聖的超凡者來說,調整容貌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黑製服尊敬說道:“我是海神教會下屬的執行員,約瑟夫·博格,代號‘獵刀’。請問您的名諱?”
“塞勒斯·科爾伯恩。叫我塞勒斯就好。”
塞勒斯一邊回答,一邊將被魔法包裹的神像收起,他還是打算交給獵刀處理這個神像。他對自己的實力心裡非常有數,剩下那點魔力隻能用一次簡單魔法了,當然要交給家大業大的海神教會處理。
二樓的樓梯已經隨著幻象的消除而出現,他們順著樓梯走下去,執行員獵刀問:“您是來自白塔的法師嗎?”
“不,當然不。我說過,我隻是一所魔法學校的老師而已。”
獵刀神色複雜,隻是在嘴裡重複著:“是的,是的,當然是這樣,隻是一個魔法教師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