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突然不敢再前進了。
因為他突然注意到,那個唱歌的女人的長裙上,正有一條條白色黑頭的蛆在蠕動,而在她的腳下一些白蛆已經掉了下去,正在黑色的樹根上扭動著身子。
威爾站在原地,他不想看見那個女人的臉了,天知道會看見什麼東西。
他轉身想走,轉過身,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朝他衝過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威爾把自己的腦袋從水桶裡□□,掃開將他的頭按進水裡的那隻手,扒在桶沿劇烈的咳嗽著,剛剛水肯定嗆進去了。
他一頭一臉全是水,濕淋淋的往下淌,嘩啦啦流了一地,還進了不少在眼睛裡。
威爾抹了一把頭發,對著他的新室友怒吼:“你瘋啦?!!”
剛剛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這位黑衣騎士維克多正在把他的腦袋按進了水桶裡,要不是他醒得快,估計就涼了。
維克多用那雙鐵灰的眼睛看了威爾一眼,這種瞳色本來就顯得堅硬且深邃,加上他冷酷的氣質,整個人就像是白色大理石像雕成石像一樣冷漠。
“你剛剛在夢裡頌念‘繁榮女神’的名諱,還在夢遊。”他說,“我為了打斷你,順便叫醒你。”
言語間,他語氣毫無波動,臉頰到下顎的皮膚在黑頭發的襯托下蒼白而冷硬,感覺下一秒要是拔劍砍了威爾狗頭也會毫不猶豫。
威爾想起了自己的那個詭異的夢,氣勢一下就弱了下去。
“你的靈感太高了,你是個天生的通靈者。”維克多接著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在這裡呆著,遲早會害死你自己,順便害死所有人。”
他看著瘦,但是身高很高,居高臨下俯視著威爾的時候,帶著漠然的審判氣質。
“不過,在那之前,我會盯著你,儘量讓你活久一點。”
“你口音好重你是西裡爾人嗎?”威爾突然說。
對方說起話來發音很深,喉音較重顯得他的口音硬且咬字力量很大,且帶著明顯的連貫彈舌。
維克多為這個跳躍的話題愣了一下,旋即臉色難看,轉身邦——一聲甩上門。
蒂芙尼和艾瑪走出來。
“發生什麼了?”蒂芙尼皺著眉頭問。
“說來話長但是我好像說錯話了,把我們這位救命恩人惹生氣了。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剛剛想到了這個而且我晚上住哪兒啊。”威爾看著關閉的門。
門又被人重重打開。
“進來。”維克多冷冷地說。
威爾貼著牆根溜了進去,他看見維克多搬了個椅子坐在一邊,將那個大提琴琴盒放在腿上,一邊盯著他。
對方依舊用那種帶著卷舌且硬的口音說:“要是你還想休息,我今晚會盯著你。”
還睡個屁啊,威爾心說,他回憶起來那個詭異的夢,感到了一陣不寒而栗。
他在維克多對麵坐下,1他倆就開始大眼瞪小眼,維克多打開他那個大提琴的琴盒,開始繼續擦劍。
他們點燃了一根蠟燭——在這個小鎮裡,雖然已經有了電燈和手搖式發電機,但是電也不多,大家還是用煤油燈和蠟燭照明。
接著蠟燭的光,威爾看到了對方的劍上閃過一個陰刻的銘文,優雅的花體字母連成一排,是古拉德語。
那個詞應該是——‘節製’。
感謝他優秀的大腦,他一瞬間就想到了人之七美德,以及對應的‘七美德之劍’。
不是吧不是吧,威爾心說,不過節製代表的確實是一把重劍,而且是所有的劍裡麵最重最寬的,它被‘白樺騎士’尼基塔所擁有。
尼基塔
乾!這家夥叫什麼來著——維克多·尼基塔。
他應該是尼基塔家族的這一代的騎士!
威爾險些像個大眼駝羚一樣從床邊上蹦起來,他這一刻的心情難以言說,好像看見童話書開始張嘴咬人了。
但是要是他多在神秘界待久一點,或者和神秘出身的同學們多聊聊天,他就會知道,6年之前,神秘界發生過一起轟動性的慘案。
‘白樺騎士’尼基塔家族被人滅門,僅有一個12歲的小兒子幸存。
後來凶手在做下滅門案後流亡,去做了傭兵,現在,這個人是黑色黎明的‘天箭座’。
而小兒子維克多·尼基塔在他父親的舊友以及一些正義人士的幫助下逐漸銷聲匿跡……
他倆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坐到了克裡斯神甫搖著鈴鐺下來,將他們叫醒。
老人看見他倆沒睡,也不是很驚訝,隻是衝著威爾安撫的笑了一下。
“走吧,孩子們,霧散了,我帶你們出去。或許早晨你們願意喝一杯啤酒。”他聳聳肩,“反正我們這裡也沒有禁酒令了,酒全是自釀的,釀酒的老家夥手藝非常好,他也是掉進這裡來的。”
老人率先轉過身,蹣跚著腳步帶路。
5個孩子跟著他出去了,至於維克多,騎士一般是不喝酒的。
霧已經散了,他們第一次離開了地下和教堂,空氣中一股早晨清涼的寒意撲麵而來。
小鎮不大,街麵上鋪著微微有著裂紋的石板磚,還有著潮氣,植物從縫裡很頑強的鑽出來。街道很窄,路邊都是兩三層高的建築,牆磚斑駁,深灰的磚瓦,建築幾乎都沒有窗戶,所以的窗戶都用厚木板和鐵鏈封住了,門也很小,厚厚的。
但是建築間還是伸出不少繁茂的植物,看得出來,這些小院裡的植物被很精心的打理過,一顆楓樹的葉子已經紅了,鮮紅的樹葉地毯似的鋪了一地。
有啤酒的是個臉很臭的老頭,要說克裡斯神甫是麵目慈祥的話,他就堪稱麵色凶惡了,老頭冷哼一聲:“來了幾個煩人的小鬼,最近來的怎麼總是小鬼。”
克裡斯神甫笑嗬嗬的:“小孩子總比我們這些路都走不利索的老家夥好。”
他介紹:“這是拉斯洛,我們都直接這麼叫他。”
威爾上下大量了一下這個老人,從感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對方。
他從小過目不忘,按著這個回憶,他一下想起來了,那個很多本金融雜誌和他父親房間的報紙上,都印著這個老頭的頭像。
而艾瑪提到過,二十幾年前在33號公路上失蹤的那位金融天才——
“你是弗朗茨·拉斯洛!”威爾說。
小老頭陰森森的打量了他兩眼,“喲,這是個長了嘴巴的聰明孩子啊。”
他搖著一杯啤酒,看起來想給威爾的那杯裡吐口唾沫。
加西亞搭住威爾的肩,朝臭臉老頭賠了個笑,然後低聲說:“你小聲點,而且我剛剛看見,克裡斯神甫手裡的搖鈴,是光輝之主教會教區紅衣主教腰間才能佩戴的祭鈴。”
威爾:“?”
這是個什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