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保羅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是怎麼揮舞著艱難地爬進車裡,感覺自己像個到地麵上去做藝術體操的笨拙樹懶。
加西亞在駕駛座上扶著方向盤,臉上還人模狗樣的戴了一副墨鏡。
汽車重新開走,由於底盤過於平穩,保羅覺得自己完全感覺不到這輛車正在加油門起步。
他隔著車窗扭頭往後去看。
車走得還挺快,保羅隻能把自己的脖子扭出一個崎嶇的角度,還好車玻璃單向透明,同學們不至於看見他在豪車上齜牙咧嘴。
後麵的高中同學們目瞪口呆,那個被救出來又過來找他打聽消息的朋友用一種一分譴責帶著三分委屈,還有五分震撼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用眼神指責一個對自己的妻子隱瞞了自己中了彩票的丈夫。
汽車絕塵而去,這戲劇化的一幕給剩下的人留下了無數的遐想空間。
保羅:“......”
他坐在車上,真的尷尬的摳腳,恨不得當場找個縫鑽進去,從此再也不用麵對世界上的任何人。
還是加西亞率先開始說話,打破沉默:“我們還有彆的任務要完成,你先跟我們去那個任務地點。到時候我一定教你怎麼正確的通過麵試,你放心!最後我們能一起直接回到學校。”
保羅:“好......”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找點話題:“你有這種車,之前為什麼還坐地鐵?”
加西亞回答:“這車不是我的,是我室友的。他說他家在魯泰有點資產,能借我們一輛車代步,鬼知道他嘴裡的代步工具居然是這種車......”
他接著補充道:“我絕對不敢把這輛車開到路邊去停下啊,萬一我們翻進學校之後被人撬走了輪子什麼的,賣了我也賠不起,這車就連輪胎都停產了。”
加西亞說的真情實感,隻能說他這個人天生說話做事就自帶一股真誠的味道,十分能夠引起彆人的共鳴與認同,他的語氣是如此的情真意切,讓保羅止不住地跟著他點頭,伴隨著窮鬼的心有戚戚。
右側車道,一輛車飛馳著超過了他們的車,夾道插到了他們前麵,保羅忍不住說:“你小心點開啊,要不還是找個安全的停車場停下吧,我們接著坐地鐵。”
加西亞說:“沒事,相信我的技術,我中學時候想做個賽車手來著。”
保羅:?
他剛剛貧窮的共鳴頓時煙消雲散,小醜竟是他自己。
保羅慢慢的又縮了回去,開始假裝自己是一個在角落裡生根發芽的安靜的蘑菇。
好在加西亞同學不需要彆人說話,他自己也能一個人撐起整個場麵:“我們要先去接個人。”
保羅裝蘑菇,同時心裡默念:去哪裡接啊?
加西亞自然而然的接上自己的話:“去機場接,航班大概還有半小時到達,現在過去剛剛好。”
保羅在心裡默想:接誰啊?
加西亞:“去接學校的一位老師——愛德華·波特曼教授,剩下的這個任務需要一定的幫助,學校會派遣他來協助我們。”
保羅恍然,很滿意地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他靠著寬大而舒適的枕木座位,轎車平穩的向前滑行,頭頂上有能調節透明度與玻璃色調的玻璃天窗。
加西亞問:“這輛車上有車載的香檳冷凍器,所以要來點嗎?”
汽車裡居然還能冷藏香檳?
保羅大受震撼,立起身體,用自己的微表情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情。
加西亞不知道在哪裡按了一下,彈出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蓋子打開,冷氣四溢,高貴的香檳空間裡麵放了兩罐子可樂。
“來嗎?”
保羅凝視著可樂易拉罐花花綠綠的包裝,終於忍不住說話了:“沒有香檳,乾嘛問我喝不喝?”
加西亞振振有詞:“誰說沒有的,你看瓶子左下角。”
保羅拿起來一罐可樂,轉了一圈,在易拉罐瓶子上看見了一個被人貼上去的小標簽,上麵用黑色水筆寫著:鑽石香檳,窖藏500年。
保羅:……
自閉社恐都難得被激起吐槽欲,“確實有五百年,你這香檳都發黑了。”
加西亞狂笑起來。
保羅尖叫:“看車!!你離路上所有車都遠一點啊!”
加西亞帶著保羅要接的教授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看上去溫和且有書卷氣。
教授很和氣,說起話來慢吞吞的,輕聲細語,而且還擁有東大陸理工大學的博士學位。保羅覺得,目前來講,他遇見克萊拉大學的人都很不錯,這個學校真的很讓人期待。
當然,到了晚上,他的想法就徹底變化了。
一陣腥風從臉前刮過,保羅被重重撞在牆上,後背與牆發出一聲悶響,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翻滾,劇烈的疼痛傳導過來,讓他眼前發黑。
他胸口被重重一踏,動彈不得的被壓在地上,耳邊是野獸喉嚨裡發出的喘息聲。
保羅能看見那個比獅子還要巨大的怪獸嘴裡手掌長的尖利的牙齒,以及它的巨爪上鋒銳透骨的寒光。怪獸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紫黑色蠍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