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周圍的圍觀群眾在嗡嗡嗡地議論,大概內容是什麼“發現新物種”、“有沒有人認識這是什麼”之類的,塞勒斯光是聽著就感覺自己開始頭疼。
那隻金色羽毛的不死鳥明顯不知道自己整出來了多大的麻煩,它神氣地站在克萊拉大學的大鐵門上,燦爛的羽毛在夏天的陽光下根根分明,散發著絢麗的光彩,它左右扭動著腦袋,接受著愚蠢的人類對它的朝拜。
塞勒斯一出來,不死鳥看見他,優雅地鳴叫了一聲,展開翅膀朝著他飛過去。
圍觀群眾們的驚呼聲四起,還有不少吹口哨起哄的,塞勒斯情急之下,左手拿了個手機假裝一按,右手背在身後張開空間魔法。
空間像個袋子一樣張開大嘴,將愉快的朝他飛來的不死鳥一口吞掉。
在普通人的肉眼中,就像是這鳥憑空消失了。
塞勒斯在不死鳥被吞掉的前一秒,居然還從這鳥的表情裡看出來了不可置信與茫然。
四周驚呼聲四起。
接著,他轉向大街上圍觀的人們,一臉嚴肅的瞎編:“這是我們學校新研製的全息投影技術,剛剛在進行試驗,看來效果不錯,也歡迎大家為此提出反饋。”
大概是塞勒斯天生就長了一張端莊的臉,在正經說話的時候格外的具有說服力,顯得真誠又正直,圍觀的人們將信將疑,基本上快相信了。
這時候,人群裡突然有人質疑:“你們不是教人文宗教的大學嗎,怎麼會研究全息投影技術?”
塞勒斯一邊一隻手悄悄地背到身後,按住瘋狂掙紮的不死鳥——這鳥不愧是高等超凡生物,力量不弱,正在空間裡像個即將被拔毛的雞一樣尖叫掙紮,一邊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正經真誠的表情。
“民俗學研究的一部分罷了,剛剛那是傳說中的菲尼克斯,也就是不死鳥。這種複原研究就像是對於千年之前的乾屍做麵部重建一樣,對於科普以及研究者的帶入是有幫助的。”他隨口胡說八道,語氣顯得極其專業,讓人有一種你會懷疑他都是因為自己見識太少了的錯覺。
塞勒斯打發了門口的圍觀人員,趕快穿過那片茂密的鬆林,從校園外側回到了裡空間,把不死鳥放了出來。
不死鳥剛剛出來就一飛衝天,伴隨著金紅色的羽毛噗噗亂飄,雪花一樣落了一地。
它站在一顆星光之樹最高的地方,警惕而憤怒地低頭看著塞勒斯。
塞勒斯被這種聰明高貴的神鳥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著,又想起來這傻鳥之前開開心心全然信任的衝他而來,於是難得有點心虛,解釋說:“剛剛那是緊急情況,現在人類社會的變化很大......”
不死鳥還是用一種仿佛被背叛了、心痛中帶著仇恨的眼神看他。
塞勒斯又勸說幾句,鳥在枝頭紋絲不動,他無奈地歎氣,接著想起來不死鳥原產於西大陸的南方地區,那裡產出一種在當地叫做“尼薩青果”的植物。很巧的是,瓊斯教授為了喂養今年新進的一種動物,購置了小半箱。
不死鳥非常喜歡這種植物,它們的鳥喙上長下短,上喙是一個彎彎的鉤,天生就是為了磕開這種有著堅硬外皮的果實存在的。
於是塞勒斯緩緩地用一種誘哄的語氣說:“飛這一路很累吧,想來點尼薩青果嗎?”
不死鳥與他對峙半分鐘,終於還是不情不願地下來了。塞勒斯帶著它回到辦公室,鳥剛剛落下,就將它腿上的那個木筒重重地扔在了塞勒斯臉前麵。然後飛到窗台上,爪子舉起來,炸著翅膀,大爺一樣的磕青果去了。
塞勒斯打開木筒,發現那是一封信。
用精靈語寫成的信。
信裡結尾的落款直接讓塞勒斯倒抽一口冷氣——群星的守護者,您忠實的莫爾莫利。
名字叫做“莫爾莫利”的精靈或許很多,但是能夠冠以前麵這個稱號的隻有一位。
塞勒斯實在想不出來這位隱居在裡世界的精靈王有什麼可聯係他的,隻能去看信。
精靈王先是以文采飛揚的筆調讚美了他在人類世界推行教育的做法,說這有古代索非學院的高尚遺風。
接著,他又筆鋒一轉,說起精靈千年以來不問世事,他覺得共同學習才能共同進步,於是想從自己族裡也派出一位年輕人來克萊拉大學學習一下。這位精靈是精靈族千年以來天賦最為出眾的一位,不用擔心她跟不上學校的進度。
同時,他聽說奧蘭德爾的一位後裔也在克萊拉大學中讀書。精靈族與當年的人皇奧蘭德爾曾是盟友舊交,他本來以為奧蘭德爾家族已經消失在了曆史中,但是如今能夠有機會再度聚首,也是十分難得。
塞勒斯通讀全信,感覺這位精靈王就直接把一定要求入學擺在他他眼前,一篇文章洋洋灑灑,他連拒絕都不好意思。
不過塞勒斯本來也不會拒絕就是了,他創辦這個學校,原則就是隻要符合要求,那麼不論這個人是什麼種族、性彆、信仰、出身,克萊拉都將對他敞開大門。
但是精靈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人有自知之明,塞勒斯清楚,就算信裡的話說的很好聽,但是他這個學校對於精靈這種古老長生種來說確實沒有任何有吸引力的地方。
精靈自有自己完整的一套的文明與魔法傳承,長生種們驕傲且強大,來這裡跟一群人類小屁孩學基礎知識圖什麼啊?
他滿頭霧水,拿出一張紙,給精靈王寫了一封答應入學與充滿吹捧和客套之詞的回信,並且在末尾暗示自己的疑惑。
塞勒斯將回信裝好,扭頭招呼不死鳥。窗台上,精靈王的這破鳥已經磕完了大半筐青果,將硬殼旋的呱呱作響,果皮被它密密麻麻扔了一地。
這鳥心眼挺多,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複,把每個果殼都咬的特彆碎,而且左右兩頭分開撒。
深木色的地板上已經全是果皮,紙片一樣紛紛揚揚,還有一個甩在了塞勒斯的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