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床很快就搬來了,鐘燁還很“貼心”地令人布置好了床品。
繆嘉陽沒有關注到藺懷生對這張新床的在意,他以為這隻是一張很普通的床,一張完全抹去了他那死去哥哥繆玄度痕跡的新床,而隻屬於他和生生……如果這樣說,那也真有些特殊。
但一旁那個安靜又本分的管家,卻向坐在床邊的夫人投來心照不宣的眼神。
嚴格來說,他才是第一個在這張床上留下痕跡的男人。
藺懷生敷衍地回應繆嘉陽遲來、洶湧的愛,他這幅樣子落在鐘燁的眼裡,讓鐘燁歎息,緊接而來是一種冒犯的情感:鐘燁對夫人產生了居高臨下的憐憫。
他覺得夫人真可憐。
床本來是最柔軟的承載,現在卻成為見證他“不忠”的傷害。
但沒有人會保護他的堅貞。
大家都希望他沉淪。
而為了安撫他,鐘燁又有了一種慈悲,覺得自己應該對生生更好一些,更幫他一些……管家已經自然地在心裡把對藺懷生的稱呼改了。
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鐘燁謙卑地像一條狗,跪在藺懷生的腳邊,仰望他,垂涎他,又說著保證乖的話。
“夫人,需要我幫您晚上去引‘他’過來……”
即便是蹲下來、跪下來,他依然很高,黑色的衣擺在青灰色的地麵上流瀉,漫在主人的腳邊,變成困住他的泥潭。
藺懷生垂在身邊的手抵住了鐘燁貼近的臉,這是屬於族長夫人的冷淡推拒。但祂這時候又拿下巴輕輕蹭著藺懷生的掌心,讓藺懷生心軟。藺懷生和祂就在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間玩轉緊張與舒緩。
“不。”
藺懷生嘴上不留溫情,但手指又輕輕在祂的下巴間劃過,劃得祂心裡發癢。
“我自己弄。”
等到藺懷生最終把手抽回去後,祂在心裡悠悠感歎道,看來在這個故事裡,“繆玄度”那個身份的祂更占便宜,生生多偏愛祂啊……
……
深夜,玩家們遭遇到了令人崩潰的事。
死寂的靈堂,飄搖的招魂符。
這些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當他們揭開棺蓋後,繆玄度的屍體不在其中。
“怎麼會沒了呢!”
“該死,去哪裡了……”
先前探查靈堂的玩家並非全數,後來又和繆嘉陽這邊起了爭執,玩家們心裡也犯嘀咕,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見了鬼,還是有人在搞鬼。
所以明麵上他們安分了,卻在躲過了npc們的監視後,由隊伍裡的大佬帶著,一齊再次到了靈堂。
玩家中特彆怕這類東西的人受不了了,繃著一張白臉緊張兮兮地警惕四周,他現在覺得是真的起了屍,而繆嘉陽實際上就躲在暗處,對他們這些活人的鮮肉垂涎不已。那些鬼故事裡不是都說這種僵屍是靠吃人肉來維持活動的麼……
團隊裡的智囊消解了眾人的恐懼。
“我想到繆玄度可能在哪了。”
……
就在玩家們前往靈堂的路上,另一邊,藺懷生卻從靈堂出來。
但他不是一個人。
可準確來說,他也的確是一個人。
因為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行屍走肉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