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那年冬季特彆冷,雪下得特彆厚,下雪時斬殺卿逸全族與部下,你們猜怎麼著,等春季雪化了,漫山遍野的白骨
。現在去那北坡崗隨手拔一棵草,都能拽出一截骨頭呢……”
左右官員無不感慨唏噓。
如果不是這顆稀世官印重現於世,誰也不會記得這個曾經榮耀一時的王侯,更不會記得他如此淒涼悲慘的下場。
商容雀看向成王,好奇問道:“父王,這個卿逸,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神?”
成王瞥了皇上一眼,淡淡道:“他常年駐紮在邊境,偶爾會班師回朝,本王倒是見過數麵,確實是個梟雄。”
商容與笑了:“太子這是在借機敲打二皇子與百官呢。”
成王瞪了他一眼:“不可妄言。”
商容與笑笑不語。
冉清穀低頭喝茶。
商容與說得確實不錯。
太子與二皇子一母同胞,都為先皇後嫡子。
鹹元帝雖然很寵愛太子,但對二皇子也寵愛有加。
二皇子樣貌英俊不凡,文才武略更是勝太子數籌。
他興建水利,賑災,主持通商,督科考網羅人才……樁樁件件,都是有口皆碑,利國利民之大事。
如果說皇上幾個皇子誰最適合繼位,怕是百官與百姓都會推崇二皇子。
但禮法不可逾越,鹹元帝已經立了儲,二皇子縱然再多建樹,也得對太子稱臣。
想來是這幾年二皇子風頭太盛,讓太子忌憚。太子在警告二皇子,就算榮耀一時又如何,帝王讓你盛,你就盛,讓你滅,你就滅。
商容與依在榻椅上,端起白玉杯喝著美酒。
不經意間,他瞥向了冉清穀。
冉清穀垂著頭,盯著自己的手看。
那雙手相比其他女兒家,說不上多好看,但很秀氣,骨節分明,他一掌就能握住。
他神使鬼差的握住了。
冉清穀驚詫抬起頭來:“世子?”
商容與看冉清穀臉色蒼白,毫無血氣,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我差人叫禦醫來。”
冉清穀連忙拉住商容與:“不是,就……”
他想了想,咬著牙說:“腹部不舒服。”
商容與恍然大悟:“哦,得七日左右……看我這記性……等待會兒散了,你就回去休息,晚上我給你拿個頭采回來。”
冉清穀點頭:“好。”
成王看了商容與一眼,責備:“你小子彆太狂,出頭椽兒先朽爛。”
商容
與笑笑:“有父王在,誰敢讓我爛?”
成王笑睥商容與一眼:“就會逞威風,闖禍了看我收拾你不。”
商容與:“你要是能收拾,你不早收拾了,還讓我在外麵敗壞你的名聲。”
父子間又是一陣劍拔弩張。
成王生生控製住了抽商容與的手。
高台之上,鼓手已經敲響了震天大鼓,驚得樹林裡的飛鳥嘶啼……
鹹元帝已經整裝,朝著高台下走去,威武猶在,英姿卓卓。
商容與將手裡一把瓜子塞到冉清穀手裡:“走了,給本世子剝完。”
冉清穀:“……”
他回頭間,商容與已經邁步走下了高台。
商容與的侍衛甲出給他牽來了那隻搖尾賣萌的狗崽子。
狗崽子通體雪白,嘴唇咧開,舌頭吐出來,好像在笑,它搖著它的小短尾巴,緊挨著商容與腿邊。
狗崽子一出場,全場女眷“啊哎呀好可愛它好漂亮”之類的話語不斷。
商容與告訴過冉清穀。
這個狗崽子是他父親成王飼養的雪狼與東大街流浪狗偷|情而來的失敗品,因此隻能長這麼大。
狗崽子體型其實是一般狗崽的兩三倍大,但因毛茸茸肥嘟嘟的,跟一般狗崽無差彆,其實這條狗已經兩歲多了。
他還給這個狗崽子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二狗。
冉清穀也不知道這名字好聽在那裡,隻知道王府的侍衛都說好聽,神仙下凡也取不了這麼好聽的名字。
商容與解開了狗鏈子後,拉住韁繩翻身上馬。
他看向冉清穀的方向,衝著他挑眉微笑。
二狗哈著氣去蹭馬蹄子。
馬兒一聲嘶鳴,差點一蹄子給它。
冉清穀看著鮮衣怒馬的俊美少年,發冠高束,紅黑勁裝勾勒出精瘦的身材。
他挑眉微笑,一派恣意灑脫,渾身上下滿是少年氣。
他不得不承認,商容與確實有著讓京都女兒朝思暮想的資本。
這樣的意氣風發,這樣的鋒芒畢露,這樣的桀驁張狂……
活成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樣子。
隨著鹹元帝一聲令下,鼓點越來越密集,獵場之上馬匹如同離弦的箭似的衝出去。
刹那間,塵土飛揚,地動山搖。
冉清穀看到那條雪白的狗在塵土之間橫跳,動作敏捷
而有力。
旁邊的貴女們一個個捂著嘴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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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深處幾隻飛鳥略過……
鹹元帝停下,拉開弓箭,卻不想身後一隻箭“咻”的一聲飛過,一箭穿透七隻。
在鹹元帝抽出弓箭時,一群人已經準備好了無數詞來為鹹元帝喝彩。
這會兒喝彩的人連巴掌都不敢抬起。
拍了巴掌就是在打鹹元帝的臉。
眾人不用扭頭就知道是誰的乾事兒。
乾這事兒的人強勁雙腿夾著馬肚,來到皇上麵前,乖巧無辜:“皇伯伯,不好意思,我今天必須要拿頭彩,您是皇上,天下都是您的,這點頭彩就彆跟我們這些小輩爭了。”
商千鹹笑了笑,拿著馬鞭指著商容與:“你這壞小子,你搶了我的獵物,倒怪我跟你爭頭彩?”
成王連忙上前來:“皇兄,容與不懂事,你彆怪他。”
商千鹹笑:“朕怪他乾什麼?今日的好男兒都給朕拿出這樣的氣勢來,讓朕看看你們這些小輩的風采。”
“是。”王孫公子山呼。
大夥都朝著叢林深處馳騁而去。
商容與帶著二狗也步入深林中。
二皇子驅馬緊隨其後:“世子騎射之術真是精湛,令本皇子望成莫及。聽聞世子要頭彩是為了世子妃?”
商容與客套笑了:“二皇子這是從哪裡聽來的話?”
三皇子商玉州打馬走過,冷哼一聲:“世子新婚之夜都能拋下世子妃夜奔妓|院會情人,這頭彩,怕是去討好那位情人的吧。”
商容與冷嗤:“三皇子這麼惦記本世子,連我幾個情人都調查清楚了?怎麼著?三皇子不會對我芳心暗許吧?可惜了,本世子已經娶妻,而且不好龍陽。”
商玉州冷嘲:“外麵不都在流傳你成王世子的美名嗎?隨便在大街上走一走,哪個不在議論你?還用得著我調查?”
商容與沒皮沒臉笑了:“哦,這麼有名,倒真是意外。”
他眼睛一瞥,看到商玉州侍衛手裡的獵物不少,已經遠遠超過他的了。
商玉州策馬走過,語氣嘲諷厭惡:“等你拿不到頭彩,會更有名的。”
二皇子也駕馬而過,感慨一聲:“三皇弟獵物也不少嘛,世子,你可小心了。”
商容與不在意:“獵物在精不在多。
”
陸雲深騎馬上前來:“三皇子手裡兩條金鹿已經頂你所有獵物了,他的每條獵物都比你的精。”
商容與慢悠悠騎著馬晃悠著:“這才開始,急什麼?今日我若拿不到頭彩,我就搶光商玉州手裡的獵物。”
陸雲深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你們有仇嗎?”
商容與:“你知道他為什麼拚命狩獵嗎?他是為了不讓我拿頭彩。齷齪,卑鄙,下賤!”
陸雲深不解:“他不讓你拿頭彩跟後麵那三個詞有關係嗎?”
商容與馬鞭指了指旁邊的樹葉:“這什麼顏色?”
陸雲深:“青色。”
如今春季,正直綠葉泛青。
商容與:“後來呢?”
陸雲深:“黃了。”
商容與:“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