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嫁妝(1 / 2)

次日的早朝上,程縉獻上了活字印刷之術,說是研究了兩年之久,直至今日才找到最合適的方法,並以一首《行路難》表達了自己的悔意和一心為國的誌向。大燕此時正是文化鼎盛時期,卻一直受書籍傳抄的低效和以謬傳謬之困擾,這個活字印刷之術來的恰逢其時。

皇上本就已在心中感歎程家人的憂國憂民,兄弟二人所呈之物都是有大用處,可影響後世載入史冊的,這都將是他這個皇上英明勤政的佐證。待又聽得程紹一首感情至深的《行路難》,大為感動,大大稱讚了程紹的精巧心思和才學,又說道,“禮部缺的就是程愛卿這等人才,既然已經進了禮部,那就好好做下去,帶頭把活字印刷術推廣開來,開我大燕文學盛世!”

這是不打算追究程紹的行賄之罪了,且有了重用之意。程紹謝了恩,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站好,他的心終於真正地踏實了下來。

皇上說的激昂,有大臣趁機拍馬,稱大燕必將更為強盛,四海來賀,群臣跪下齊呼“吾皇萬歲”。皇上撚須大悅,若他有生之年能看到這一幕,也算功能名就,此生無憾了。

蕭甫山站在第一列不動聲色,心下卻欣慰不已,他知道這是幼菫的手筆,她也在為他們的親事努力著,與他並肩作戰福禍同當。小丫頭很有本事,也有心胸。

有一個武官出列彈劾忠勇王,縱容屬下強搶民女,還鬨出了人命。皇上眯起了眼,這個武官是蕭甫山的屬下。

有忠勇王的屬下便為他辯駁,兩方爭吵了起來,不停有人加入舌戰隊伍,蕭甫山麵色淡然。

下了朝,蕭甫山也不作逗留,往殿外走去。有太監過來道,“國公爺,皇上請您去禦書房。”

皇上臉色明顯比昨日好很多,問道,“忠勇王被彈劾之事,你怎麼看?”

蕭甫山回答道,“忠勇王這些年對下屬管理確實太過鬆懈,就連王府裡也是一團糟,彆的不說,就那瑋郡王……皇上您手足情深,一直縱著他不舍得責問罷了。”

皇上臉陰沉下來,柳才人受辱自儘,讓他痛惜不已,他對忠勇王的確是有不悅之心,可瑋郡王已死,也不能再多作追究。蕭甫山此番提起來,倒有些落井下石之意。

皇上目光灼灼地看著蕭甫山,“忠勇王是朕的兄弟,朕自要看護一二,你對他也要恭敬才是,方才之言就不要再提了。”

蕭甫山恭敬抱拳又行了一禮,“臣一心為國,忠勇王卻眼紅臣的兵馬比他多,攛掇禦史彈劾臣貪腐軍餉,試圖插手西北軍務,臣著實對他恭敬不起來。臣敢用榮國公府起誓,臣絕無參與黃承弼騙取軍餉一案,但臣也請罪,有督察不嚴之罪。黃承弼此人有些貪心臣是知道,但一直念在他於兵事上頗有天賦,不舍去之。”

蕭甫山被一再彈劾,皇上也想過到底是誰在針對他,原想有可能是皇後和恭王所為,蕭甫山這番分析,若說是忠勇王所為倒也有可能。一山容不得二虎,二人都是武將,又都是大權在握,相互之間有爭鬥也再所難免。他們之間互相牽製掣肘,皇上也樂見其成。

蕭甫山說的誠懇,又拿國公府起誓,皇上對他所言信了幾分。

蕭甫山是大燕的護國柱石,沒有充分的理由,皇上也不敢輕易得罪了他,讓他對自己生了芥蒂。再一番交談,氣氛便好了許多,再提起親事時,皇上問婚期是何時,蕭甫山答道,“是二月初一。臣擔心西北隨時會有戰事,便想著出了正月趕緊成親。”

皇上驚訝,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結婚通常都是逢六逢八是好日子,他就差這幾天?

出了午門,便見蕭西在午門口等著,胡子拉碴的,一身疲憊,低聲稟報道,“河南府刑案核查順利,世子手段狠辣,心思又周密,河南府那幫子官員不是他的對手,又被他抓了幾個,現在已經在押解回京的路上。卑職又拋了線索引他查開封府,應能再拖兩三日。”

蕭甫山冷笑,兩三日足夠了。

榮國公府抬來了催妝盒子,高高摞了八層的紅漆圓盒子,裝了八色禮。除了三牲海貨酒水,還送來了鳳冠霞帔,銷金蓋頭,鞋襪,胭脂水粉等,雜七雜八一應俱全。回禮是幼菫為蕭甫山做的一套衣裳鞋襪,還有一些吃食點心。

幼菫不懂這些,隻覺得是正常的程序,顧氏說一般人家是四色禮,榮國公府處處給幼菫做著麵子呢。

程府熱鬨了起來,程家昨日下午便散了請帖出去,收到帖子的人家開始陸續到程家來道喜添妝。除了幾個平日裡常來往的夫人小姐,其他的幼菫都不認識,但是大大小小的添妝禮接到手軟。

文斐送了幼菫一對珍珠耳環,她看著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幼菫,內心被嫉妒充斥著,恨恨地撕扯著手中的帕子。貼身丫鬟低聲提醒了她一句,她把皺成一團的帕子扔給丫鬟,坐到了最角落的錦凳上,旁邊是雲淡風輕的文清。

文斐低聲道,“大姐姐,待我們出嫁時,可能有這麼風光?”

文清淡淡看了她一眼,文斐為了爭忠勇王世子妃之位竟能退了親事,是她沒有想到的,“你若是有一個疼愛你的外祖母,自然也能這麼風光。當然,還得看你能不能找到一門好親事。”

文斐哼聲道,“世事難料,你怎知我就不能找一門比她好的親事?”

昌平伯夫人帶著王蓧兒過來了,幼菫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王蓧兒了,她穿著件粉色撒花褙子,又高了些瘦了些,沒了往日高傲的模樣,悶悶的站在嘰嘰喳喳的小姐們的後麵不說話。

待她們都添完妝出去了,王蓧兒才上前,給了幼菫一支點翠蝴蝶釵,低聲道,“我是不喜歡你的,你比我長得漂亮,程瓚大哥又那麼喜歡你,還被你害得到現在都沒回來,若不是你,我說不定能嫁給他。”

王蓧兒被嬌養著長大,性子和幼菫的小時候有幾分相似,驕縱了些卻是沒有壞心眼。幼菫和她從小互相看不過眼,很大的原因就是太相似了吧。這般說話的她反而讓幼菫覺得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