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報賬(2 / 2)

幼菫接過請帖,看也沒看就把它放到炕桌上,“我已經成親,這種賞花宴都是未婚的公子小姐去,我就不去了。”

蕭甫山把玩著請帖,“聽送信的管事說,程大小姐和程二小姐也去,寧貴太妃倒是一副給世子選妃的架勢。你去了也能給她們撐撐腰,說不定程府又會出一位世子妃。”

這種試探讓她很不舒服,她淡淡說道,“您不必試探我,世子要選妃選就是,於我何乾?您昨日不是剛說了不讓我見世子嗎,難不成我說去您就讓我去了?”

蕭甫山把請帖扔到一邊,“你記得就好。我看你倒是長脾氣了,明明是你理虧,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幼菫瞪著他,“您問我的我都說了,是您不信我,晚上也不回來睡覺,現在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昨夜獨守空房了!”

蕭甫山挑眉,“原來你是怨我昨夜讓你獨守空房了,昨晚我一直外院議事,一夜未睡。”

原來他那麼忙……幼菫臉色漲紅,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您總該告訴丫鬟一聲,讓我心裡有個數。今日母親還以為我們兩個吵架了,我說您是有事情要忙。”

他也想這樣,與她琴瑟和鳴。隻怕她的心不在自己這裡。他沉沉地說了聲,“好,依你。”

她想起老夫人在斜梅亭說的話,他少年多磨難,心裡苦,讓她多擔待一些。她放緩了語氣道,柔聲道,“國公爺,今日我和母親去園子逛了。”

蕭甫山“嗯”了聲。

幼菫柔聲說道,“母親說您年少時很調皮的,還偷了皇宮裡的魚烤著吃。妾身真想知道那時的您到底是什麼樣子,肯定很有趣。”

一個那麼頑皮灑脫的少年,到底要經受了多大的磨難,才能變成現在沉穩寡言的樣子,還那麼的……暴戾。

她似乎很遺憾沒有見到他年少時的樣子,他又何嘗不是遺憾沒有在那時遇見她。一直籠著的一層陰霾似在消散,他看著她,“若是我那時遇見了你,說不定當街就把你搶了。”

幼菫被逗笑了,“您現在也乾的出這種事來,在莊子上,您嚇唬我的話,妾身還記得呢。”

你怕也沒有用。本公若想做什麼,你攔也攔不住,逃也逃不了。

嫣然一笑動人心,秋波一轉攝人魂。他伸手輕撫她的笑顏,“那時也不是嚇唬你,是說的真話。”

幼菫抬眼愣愣看著她,“那您在崇明寺說的那些……”

“我若不說那些,你又怎肯嫁給我?”他眸底沉沉地看著她。

他那時就對她有意了,他心悅她?怎麼可能呢?他那麼高高在上,又是那麼霸道冷酷的人,怎麼會去喜歡一個人呢?

幼菫心跳如鼓,有些手足無措,又摻著絲絲的甜蜜。她覺得自己應是臉紅了,她雙手捂住了臉頰,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自己真是奇怪,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區區一個表白,怎就這般臉紅心跳了?

她暗暗為自己打氣,鎮定,鎮定,不要在他麵前失了底氣。

可抬眼看他幽深如墨的眸子,飽含深情,心跳的卻是更厲害了。他長的太過好看,她又不是定力太好的人。

她不爭氣地喃喃了句,“國公爺……”

蕭甫山猛地抱起她,大步走到拔步床內。

曲媽媽領著綠芙和紅芙守在廊下,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下人走動。綠芙和紅芙臉上泛著紅暈,曲媽媽則暗暗憂心,國公爺對新夫人很不一樣,她家小姐在世時兩人冷淡的似陌生人一般。他日新夫人若是誕下子嗣,府裡哪還有永青和卉雲的位置?國公爺本就不喜他們。

聽見裡麵又有了低低的說話聲,曲媽媽領著婆子抬水進了淨室。

晚膳擺在東次間,幼菫默默吃著跟前的菜,她還沒太反應過來蕭甫山對她的感情。那段時間她的處境不是很好,又那麼多流言蜚語,他怎就看中她了呢?自己在他麵前露的幾次麵,表現委實說不上太好。若說自己有什麼優點,恐怕就是這張好皮囊了。因著這個看上她的人倒是挺多。她又覺得自己方才感動的有點早。

何況,他也沒說心悅她啊。

蕭甫山夾了雞腿放到她碟裡,她還在神遊中,無意識地戳著雞腿。

蕭甫山淡聲說道,“專心吃飯,不要走神。”

幼菫抬頭看他,他正低著頭吃飯,還是以前吃飯的樣子,很快卻很優雅。

她為自己的心不在焉找了個借口,“我下午吃了些點心,現在吃不下了。”

“淨手。”蕭甫山說道。

有丫鬟端了水盆和毛巾過來,蕭甫山洗了手,把她的碟子拿了過來。拿起雞腿撕成細細一條一條的,堆放在碟中,又放到她麵前。

“都吃了。”他不容質疑地說。

幼菫努力地吃著碟中的雞腿,不時地瞟他兩眼。他不讓她伺候布菜,反而動手給她做這些,他堂堂國公爺伺候人,她覺得太不合規矩。

他的體貼是讓她有一點點受用,可他怎就說的這麼霸道……

用完膳,幼菫在大炕上拿著絨布縫兔子,給卉雲的,選了塊米黃色的料子。燈下做針線的她恬淡安然,臉上似籠著一層母愛的光輝。她對兩個孩子很好,很用心思,才三四天時間,兩個孩子就跟她親昵。她因為自己不能生育,才對孩子這麼好的嗎?真如裴弘元所說,她是因為這個才嫁給他的嗎?

他坐在一旁拿著一本書,眼睛卻一直盯著她。他的手緊緊捏著書,看她的眼神晦澀不明。

幼菫抬起頭,見他正盯著自己,那目光似帶著審視。“國公爺?”

蕭甫山放下書,“晚上做針線傷眼睛,彆做了,早點睡。”說著下了炕,進了內室。

幼菫把針線收進笸籮,見他已脫了直綴,去淨房洗漱了。她跟了進去,他用的香皂正是皇上賞賜給她的,是檀木香的。他很喜歡檀木,是不是覺得自己殺戮太重,檀木能讓他心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