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幼菫想起旁邊還有那麼多人,不好意思起來,從蕭甫山懷中掙脫出來。
程紹眾人上前給蕭甫山行禮,蕭甫山給他們行了一禮,“府中出了何事?”
程紹伸手作請,“去花廳說吧,順便用晚膳。”
蕭甫山把披風脫下來,裹到幼菫身上,她頓時被他身上獨有的男人氣息和檀木香包裹,暖融融的。
幼菫本是高挑女子,披風卻拖曳到了地上,把她生生顯得嬌小起來。肩膀被蕭甫山攬著,更是覺得自己嬌氣的要命,幸福的冒泡泡,隻想著跟他撒嬌。
幼菫一向喜歡溫暖的東西,她一直想找的夫君是那種溫潤如玉的,不知為何,蕭甫山會給她溫暖的感覺。那正是她一直想要的感覺,安心,踏實。
到了花廳,遣退了下人,程紹把事情原委又給蕭甫山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便忐忑地看著蕭甫山。
蕭甫山冷峻的臉上籠上一層濃重的寒氣,幼菫三次與死神擦身而過,其中一次竟是在他剛被她救了不久。若不是她不小心打翻那碗毒蓮子,他們此時已是要陰陽兩隔了!
而這三次,都是王氏一手造成。
他以前隻覺得她在程府過的艱難,卻沒想到還如此凶險。他不禁後怕,又懊悔當初沒有派暗衛去護著,他當時隻想著,越少打擾她於她來說越安全。
他目光淩厲地看向程紹,“休書現在就寫,本公連夜派人送去王家。”
他在程紹和程縉麵前通常是自稱“我”,現在這般自稱是不想跟程紹講情麵了。
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程紹深吸一口氣,吩咐拿紙墨筆硯來。蕭甫山沒有提劍去砍了王氏,已經是溫和了。
當年有個校尉惹怒他,鬨市之中蕭甫山一劍刺進對方胸口,血濺三尺,之後斯條慢理用校尉的衣裳擦乾長劍上的鮮血,揚長而去。街市上無數人親眼目睹,這是榮國公暴戾嗜殺的鐵證。
如此也好,由他派人送休書,王家也不敢耍什麼幺蛾子了。榮國公的威懾力不僅僅是權勢地位,還有身家性命的威脅。王家若想扯皮耍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否經得起榮國公的怒火。
筆墨紙硯取來,程紹沉吟片刻。
立書人程紹,係陝西臨安府人,從幼憑媒娉定王氏為妻,豈期過門之後,本婦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回本宗,聽憑改嫁,並無異言,休書是實。
蕭甫山接過休書看了,和信箋一起封入信封。交給蕭西,“方才程大人說的事情原委你都聽見了?”
蕭西應道,“卑職聽見了。”
蕭甫山道,“你帶上兩個侍衛,連夜啟程去唐州府王家,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王大人。”
王氏祖上江南世家,兄長在唐州府任知府,他們這支便遷到了唐州,唐州距離京城五六百裡,日夜兼程,一日可達。
蕭西拱手應諾,收好書信退了出去。
蕭甫山又問鄭媽媽母子在何處,得知被關到了柴房,便起身要去審訊。
他身上寒氣很盛,臉上充滿戾氣,他這個樣子幼菫都覺得害怕,更何況是其他人。
幼菫除了傷心外祖母死於非命,對自己被下毒倒沒太覺得有什麼,畢竟那次下毒,她已經猜到是王氏所為。此時也不過是驗證了猜想而已。
幼菫她覺得應該讓她緩一下情緒,再去審問。拉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國公爺,先用晚膳吧。用過膳再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