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師侄冷不丁這麼問,我該如何回答,總得知道事情原委才是。”
韓修遠微微蹙了蹙眉頭,宮裡的事怎麼能說與她一個女子聽,且不說汙穢不堪,事關重大,就算是父親都不能說。
“師叔先彆管發生了何事,隻管回答我。”
幼菫斟酌了下,說道,“所謂賢者,也不過是相對而言,說的不好聽點,矮子裡麵拔將軍,將就罷了。太子總比先前的恭王要賢良吧。”
韓修遠見幼菫直接說開,也不再隱晦,“皇上可不止這兩個兒子,成年的皇子還有好幾位,比如成王。”
幼菫笑了笑,“聽說宮變那日,幾位皇子膽小如鼠,都躲到了柱子後麵,又怎堪大任。那個成王,且不說他花天酒地,師侄可知圍攻榮國公府的驍騎衛,背後的人是誰?”
韓修遠暗歎了口氣,他手掌整個朝堂動向,也豢養了些死士暗探,又怎會不知,驍騎衛是成王的勢力。
蕭甫山是大燕柱石,他若是倒了,整個大燕也就危在旦夕,說有滅國之禍也不為過。成王此舉與前恭王也無甚區彆,為了那個位子不擇手段,置大燕安危不顧。
眾多皇子中,除了太子裴靖章,還真是選不出可堪大任的皇子來。
他沉默著喝了口酸梅湯,一陣涼爽攸地貫穿全身,他忍不住把一杯慢慢喝光,頓時通身舒泰。
“即便太子繼承大統,榮國公如若有悖逆之舉,我也不會袖手旁觀。”韓修遠是個嚴厲的人,即便他對幼菫恭敬,眉眼平和,說起話來還是帶著淩人之勢。
幼菫給他又倒了一杯酸梅湯,“我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不過國公爺行悖逆之舉,我卻是不信。師侄先等著,等國公爺回來,你們細談。”
韓修遠看著幼菫,他一身男裝,一副稚嫩少年模樣,他忍不住說道,“師叔,你雖智慧超群,可畢竟閱曆淺薄,不知世事無常人心凶險。你還是要謹慎些,不可儘信於人。”
幼菫笑了笑,“我知道你對國公爺一直多有不滿,他行事不喜解釋,你誤會他也屬正常。彆人不信他可以,我身為他的妻室,卻是不能不信他。”
韓修遠言儘於此,見幼菫執著,也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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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甫山回府後,讓人將韓修遠請進了外書房。
他自顧自斟了一盞茶,緩緩喝著,“韓大人來興師問罪,本公奉陪。可你挑唆內子,提防於本公,就不妥當了。”
韓修遠也無被人說破的尷尬,清冷說道,“夫人是我師叔,與家父師出同門。我自要為她考慮,提醒一二。師叔心思至純,榮國公若是有負於她,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定會為她討回公道。”
蕭甫山劍眉微挑,在他麵前,有人肯如此直白的為幼菫出頭,韓修遠還是第一人。程紹和程縉性子溫和,又官位不高,在他麵前總是不太有底氣。
他淡笑道,“說的很好。內子總算有了肯為她出頭之人。行吧,說說你的來意吧。”
韓修遠冰冷看著他,“皇上形狀癲狂,顯然是過量服用丹藥所致,太子剛剛被立為儲君不過半個月,是不是有些心急了?”
“這個你該問太子,不該來問本公。”
韓修遠冷笑,“太子登基已是不可逆轉之事,我又何必再生事端。但你是臣子,我總輔朝政,卻可以詰問於你。”
蕭甫山說道,“韓大人總輔朝政,也該發現,朝局已然大變。你覺得,太子與本公的關係還會停留在以前嗎?何況宮中之事,又何須本公插手輔助。”
韓修遠自然是知道朝局大變,可太子與蕭甫山一向關係親密,又是姻親。他不得不作此猜疑。
他懷疑地看著蕭甫山,“當真與你無關?”
“當真。”
韓修遠雖不喜蕭甫山行事狠辣,卻也敬他坦蕩,他站起了身,“那我無事了。就此告辭。”
蕭甫山坐在那裡也不起身,淡淡說了句,“慢走。”
他們都是不愛言談的人,又無甚交情,正事說完了,誰也不願多與對方說一句話。
連客氣的話都不想與對方多說半句。
韓修遠上了馬車,發現裡麵已經裝滿了醬菜,他微微笑了下,家中夫人若是見了,定然要高興地讚他幾句。
韓修遠馬車還未出府門,便被蕭東攔住了。
韓修遠掀開簾子,“蕭將軍何事?”
蕭東拱手道,“韓大人,方才宮裡傳來消息,皇上駕崩了。”
韓修遠臉色驀然大變,他說了句“多謝!”
便厲聲說道,“去宮裡!”
車夫一甩馬鞭,駕著車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