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抱著四皇子哄了幾句,方讓張平送他們出去。
他臉色晦暗,“這麼說,是朕心有恐懼,便看到了殺機。”
蕭甫山淡然坐在一旁,“皇上在這個位子上,這是必然之事。”
皇上看他淡漠的樣子,知道他對自己尚有不滿,“你說的對,朕得到的多了,自然要有代價。你這麼說,定然是能理解,朕圍困安西王府也是無奈之舉。”
蕭甫山喝了口茶,“皇上可還記得臣出征前與你說過什麼?”
皇上一時語凝。
皇上保我蕭家無虞,我保皇上江山永固。
這是他們之間的協議。
彼此赤誠,彼此成全,便相安無事。
可蕭家剛為他打下江山,他便對蕭家起了殺心。
皇上重重歎了口氣,“那幾日所有證據矛頭都指向你,朕不能輕信,也不能武斷不信,是以先圍了王府再做定奪。”
蕭甫山垂眉喝著茶。
他本也未對皇上抱有太大希望,皇家人的承諾最是貴重,也最是廉價。作為臣子即便是以命相酬,能換來片刻的信任已算難得。
皇上拿了一份詔書出來,走到他跟前遞給他,“這是朕昨晚寫的詔書,立弘琛為太子。”
蕭甫山接過詔書看了看,皇上做這個決定他不意外。
一是太後支持的四皇子年幼,不可能跳過大皇子和三皇子這兩個嫡子立四皇子。
二是皇上對他尚有疑慮,為穩住他,也為安撫他。
他將詔書還了回去,“二月二十六,好日子。”
皇上沒有在蕭甫山臉上看到欣喜的表情,有些失落。
他又提起刺殺之事,“忠勇王世子以為,刺殺之人可能是宗室中人,依你之見誰的可能性最大?”
蕭甫山不得不佩服一下裴弘元的心智,在解除困局之時,還能給皇上心中埋下對宗室懷疑的種子,徹底置身事外。
宗室……
他眸光微凝。
皇上問,“你以為,鄭國公此次回京是有何目的,當真隻是為參見新帝?”
蕭甫山問,“皇上是懷疑鄭國公?”
皇上眸光深沉,“他回來的時機太巧了。雖說有朕的旨意,可他為何是剛好這個時候請旨進京?誰也不敢保證,他是不是事先到了京城,暗中行事。”
蕭甫山不置可否,“皇上可暗中查他看看,臣也會留意。”
出宮後,蕭甫山直接去了忠勇王府。
裴弘元在外書房接待了他。
蕭甫山看向書案上的一壇玉清泉,還有一碟子蛋撻,一碟子焦糖杏仁酥。
“你去安西王府了?”難怪沒有上早朝。
裴弘元又為自己斟上一杯酒,漫聲道,“王爺出手相助,我去送謝禮了。表妹知我喜愛玉清泉,也知我喜愛甜食,便給我備了一些。”
蕭甫山坐到了他對麵,對陸辛說,“給本王拿個酒杯來,本王要與世子痛飲一番。”
“是。”
陸辛暗暗搖了搖頭,世子明明最不喜甜食,非要這麼說了惹惱安西王。這下倒好,人家想吃回去。
他去多寶閣上拿了一隻玉杯過來,放到蕭甫山麵前。
蕭甫山抓起酒壇斟滿酒,端起酒杯,“兩王府死裡逃生,今日便當是慶祝了。”
裴弘元沉鷙地看著他,自是明白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蕭甫山也不等他舉杯,自顧自喝了起來,又探手拿了一個蛋撻,咬了一口,“這蛋撻甜膩,是內子丫鬟所做,終究是不若內子做的可口。”
他一邊說著,卻沒有少吃。
酒一杯杯喝著,不過一會功夫,一小壇玉清泉便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