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太上皇比起年輕時變化頗大,年輕時可是個溫厚舒朗的謙謙君子,現在那一身氣勢和眼神看起來可有些嚇人呐。他雖不去上朝,卻也聽同僚悄悄談起過,說太上皇脾氣暴烈,手段狠辣,處理起犯錯的官員絲毫不留情麵。
他努力回想著,自己當年教授太上皇功課時,有沒有不恭敬的地方,有沒有得罪了太上皇。若有不小心得罪之處,三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太上皇還會不會記得。若是記得的話,會不會報複於他?
幼菫示意他坐下,“上課專心些,今日你的作業就多做兩頁題。”
“是。”
陳老夫子抹了抹額頭的汗坐了下來。
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太上皇這些年忙著賺銀子和複仇,怎麼會記得這種瑣碎小事?
這般自我安慰著,陳老夫子撫平了自己那顆忐忑的心,集中精力聽起了課。
隔壁的裴承彥笑嗬嗬喝了口茶,身心舒泰。
孫女兒可真是厲害呐,居然將這些老夫子管教得服服帖帖。
就這個陳老夫子,當年在宮裡教過他算學,還嫌他算學比起其他科偏弱,每日都要多給他布置許多作業,讓他苦不堪言。
果真是報應不爽,如今孫女兒替他報仇啦!
課間休息時,幼菫去了隔壁休息室。
當著那麼多學生的麵,她也不好不給裴承彥麵子。
現在那些學生正都瞪著老眼昏花的眼,豎著並不靈光的耳朵,關注著這邊呢。
尤其是那個上課走神的陳老夫子,更是拿著一本書在休息室外的廊下裝模作樣地看著。
幼菫坐到裴承彥下首,“青兒今日要上課,也沒時間學功夫,太上皇過來作甚?”
裴承彥笑嗬嗬看了門外一眼,“原來堇丫頭你上課這麼嚴厲,那陳老夫子平日裡最是嚴厲,居然也肯聽你的話。”
幼菫喝著水。
裴承彥見她不搭腔,覺得孫女定然還是在心緒不佳。
他說道,“昨日從蜀州到了些珠寶首飾,我挑了些給你,都已經搬到木槿園了。你中午下課看看喜不喜歡。”
幼菫歎了口氣,“我真的不缺珠寶。”
裴承彥笑嗬嗬道,“你缺不缺的,我都要送。女孩子的首飾哪裡有嫌多的?你拿著去打些首飾,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情也好。”
幼菫對裴承彥一點辦法沒有。
怎麼對他冷臉子他都笑嗬嗬的,就是不肯走,她還能真讓永青給他下瀉藥趕他?
而且永青已經被他收服,頗維護他,覺得他是天大的好人。
方才若不是她甩給永青一百道計算題,讓他課間做完。他怕已經衝過來找裴承彥了。
幼菫道,“現在珠寶已經送下了,太上皇是不是要回宮了?”
裴承彥欣慰,孫女兒收下珠寶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天大的進步!
他笑嗬嗬地分享了一番自己的珠寶設計心得,見幼菫一副要走的架勢,方停了嘴。
裴承彥說起自己今日來的另一目的,“我是昨日下午才知道你在路上受了委屈,我已經替你出氣了,那些欺負你的人都已經挨了板子。”他打量著幼菫神色,“心裡有沒有舒服些?”
幼菫淡聲道,“王爺昨晚就跟我說了。”
昨日那丫鬟婆子是對她起了殺心的,他們死了也是罪有應得。馬車裡的那個美人,沒想到竟是昨日蘇林說的那個表小姐。
看她那萬千寵愛在一身的樣子,裴承彥應該是待她頗寵愛才是,怎麼舍得打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