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 不難過(1 / 2)

幼菫語氣很不好,“描匾額算是什麼重要的事,比去王府看我還重要?王爺說你在忙碌國事,這就是國事嗎?”

賽德依然是笑容和煦,他刮了刮幼菫鼻子,“哪裡有什麼事比小芽兒還重要。”

他拉著幼菫的手到匾額前,“這匾額是要掛到正殿外的,可是要緊東西。安和軒,平安和樂,是我起的名字,你覺得如何?”

幼菫彆過頭,說著狠話,“不如何,我管它叫什麼名字。如今我不是父親女兒了,父親便覺得沒必要去親近我了,是嗎?父親是不是打算明日一早直接走人,連招呼都不必打一個?”

賽德歎了口氣。

把自己的祖墳刨了,妻子女兒拱手讓於他人,他又怎麼是甘心的。

他是怕見麵多了,自己就反悔了,忍不住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最終還是傷了小芽兒的心。

這種刷漆壘牆的活計,最是能壓製心魔。

他上前攬著幼菫的肩膀,低聲笑道,“傻丫頭,胡思亂想什麼。我本是打算下午去王府看你的,我好容易從你父皇手中搶過來的活計,總要乾完了才是。”

幼菫哼了聲,“父親莫不是粉刷匠托生的,還搶這種活計乾。”

賽德嗬嗬笑,他拉著幼菫的手,在殿裡麵逛。

殿裡的牆,都是他粉刷的,隔斷牆也是他拆了重新壘的,他細細解說。

“壘牆的磚縫裡添了糯米漿和香料,牢固異常,蚊蟲不侵,還能安神養心。”

“你喜愛甜食,從小就招蚊子,偏皮膚又嬌嫩,被咬了還不容易消腫。以後住到這裡麵,夏日裡就不必怕了。”

“我還給管園子的畫匠留下一些香料種子,殿門口和府裡四處都種上一些,整個府裡都蚊蟲少。尤其是你怕的那蛇,更是不敢來。”

……

幼菫雖還沉著臉,到底是隨著他和風細雨的介紹,語氣軟化了下來。

“父親也不嫌累,單是五間大殿粉刷就得兩日功夫吧?還要壘牆……這種臟活累活還要搶著乾?”

難不成裴弘年也是粉刷匠托生的?

賽德笑,“我把女兒讓給他了,總要在女兒身邊留下點東西,霸占住了位置。”

他環視著大殿,“隻要想到女兒日日住在我粉刷的房子裡,我心裡就高興。想到裴弘年看著這大殿彆扭,我就更高興了。”

幼菫失笑,“父親真是幼稚。”

賽德見她笑了,心裡鬆了口氣。

“我如今年輕了好幾歲,心境自然也要跟著幼稚一些。”

他捏了捏幼菫的臉頰,“不過再年輕,你還是得叫我父親,耍小性子可以,不認父親的話可不能再說了。”

幼菫看著他溫和的眸子,似平靜的大海,寬闊廣博,似能容納所有的事情,好的,不好的,喜悅的,悲傷的。

她依偎道賽德懷裡,臉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父親,你難過嗎?”

賽德手臂環到她的後背,摟著她,“不難過。”

幼菫閉目感受著。

她感覺父親整個人都浸在悲傷裡,即便是他平靜的連心跳都沒有起波瀾……

“母親留下話,說讓我終生不入皇家門,父親怎麼不聽母親的呢?”

賽德緊閉著眼,喉嚨滾動。

他沉默片刻,“你母親是怕你嫁入皇家,亂了倫理吧。如今是認親,你母親想必是樂意的。”

幼菫想了想,似乎是有些道理。心中的疑惑解開,她也不再提此事。

她在賽德懷中膩味了一會兒,仰起頭,“父親,我們一起描匾額吧?”

賽德溫笑,“好。”

他又尋了一支筆過來遞給幼菫,教著她如何蘸漆,如何描字。

匾額也被放到一個幾案上,方便幼菫站著描漆,不必蹲在地上。

父女二人,緊緊挨著,專心描起了匾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