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管事跟隨裴承彥大半輩子,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是抱著一擊必中的決心,下手又快又狠。
裴弘元勉強側身避開,身軀卻已是不穩,踉蹌著向前撲去。
之前後心中的那一刀,上麵淬著劇毒,裴弘元此時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他知道自己再也躲不過了。好在現在已經到了門口,幼菫看不到了。
他努力撐著眼皮,朦朧地看向忙亂的產床。
人影幢幢,床幔重重,他看不到幼菫。
他隻聽見幼菫在斷斷續續地說話,間隔著(呻)吟。
“去跟皇祖父說……忠勇王答應回遼東了,不報仇了……不要殺他……”
裴弘元閉上了眼。
堇兒,我走了。
齊管事欺身又是一招跟上,短刀刺向裴弘元。
從此之後,太上皇便可安枕無憂。
短刀在到裴弘元脖頸處時,他的手腕被一把握住,半分動彈不得。
齊管事抬頭看去,頓時變了臉色,懊惱地緩緩搖頭。
是蕭甫山。
蕭甫山冷眸鋒利,一身煞氣逼視著他,也不言語,手腕猛地一扭。
哢嚓一聲響。
齊管事一聲悶哼,麵部扭曲,手腕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垂了下去,手中的短刀跌落地上。
蕭甫山取了兩粒續清丹喂到裴弘元口中。
裴弘元和血咽下,努力睜開眼,虛弱苦笑,“安西王,又是你……”
他原本以為自己就此死了,說不定能烙印在幼菫心中一輩子,也算求仁得仁。
蕭甫山完全不給他機會啊。
蕭甫山冷笑,“苦肉計,本王見多了。”
他剛下朝,便接到侍衛送的消息,說裴弘元到了公主府,心下便覺得不好。
倒不是擔心裴弘元安危,他是擔心裴弘元時隔一個月忽然登門,是要耍什麼花招。
居然在幼菫最想吃塞外羊的時候上門,再加兩大箱子的禮物,狡詐如斯!
不想一進府,便聽說幼菫發動了,而裴弘元,竟一路抱著幼菫進了內院!
即便是王叔,也不行!
自己若是晚來一步,他這個王叔,怕要占著幼菫一輩子的心思了!
狡詐!
他招手讓汪明進來,和另一個太監一起,將裴弘元抬走。
“後患無窮啊……”
齊管事,頹著身子,悲愴低喃。
蕭甫山撿起地上的短刀,淩厲一掌拍進他胸口,卻偏右了幾分,給他留一口氣。
“去給你主子交代吧。”
“這跟太上皇無乾……”
齊管事以手擦血,起身踉蹌離去,一臉決絕。
不管成功與否,他就沒想過要活著。
以自己一命換得太上皇平安,也算值得了。奈何……
蕭甫山關上房門,往裡麵的產床走去。
帷帳半掩中,他看到了幼菫,臉上已經被汗水濡濕,頭發淩亂。
她此時正是陣痛襲來的時候,撕心裂肺地嘶喊著。
他捏緊了拳頭,緊緊盯著幼菫。
離穀主正凝神給她施針,“公主先攢著力氣,一會我拔了銀針,您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