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突然響起——是兩個人發出的慘叫。
既不是冉興國,也不是張琪華,而是張琪華旁邊、看熱鬨的兩名女隊員。
這是因為,她們看到,張琪華的右臂,被林笑發出的空間裂縫斬斷了。
本來切口很平整,但鮮血噴湧,裡麵的肌肉還在往外翻卷,顯得十分驚心。
張琪華被突如其來的巨大疼痛所覆蓋,無意識地在地麵上翻滾、卷曲。
場麵慘烈。
兩個慘叫的人沒有約好,聲音一高一低。
如果是135(簡譜),或者246,那都是和諧的。
但是這二人,偏偏來了個16,相差九個音(不要用數字相減,說相差五音),就不和諧了。
隨著這兩聲慘叫,人們關注的焦點,就由林笑與冉興國的打鬥,轉移到受傷倒地的張琪華這邊來了。
林笑提氣,準備說點什麼,但旁邊有個冉興國,也就打斷了念頭。
這個時候,是應該有人站出來說點什麼了。
“叫什麼叫!有什麼值得大呼小叫的?這就是戰場之上,不服從上級的命令、公報私仇的下場!”
蘇婷玉居然說得出來這種話,林笑很奇怪。往那邊一看,哦,原來說話的是蒲天玉。
“散開了、散開了,晚一點救治的話,光流血,就會讓她流死!”這是賀景。
賀景說話,真不講究。
光什麼就什麼死的句式是對的,但流死二字,跟流屎也太像了。曾經有一首舒緩纏綿優美動聽的歌曲,叫做《想你想斷腸》。裡麵的歌詞是:“牛屎嘗……”
林笑考慮到自己跟冉興國交手到最後,有些打出了真火。相互之間,暫時不方便說話。還是冷處理一下的好。就朝賀景那邊走了過去。
“那邊冉興國,右手食指被我打折了一截。呆會兒你給他治治。”林笑跟賀景說。
折折,不是商場打折,而是原始的漢語詞語。是打斷的意思,但跟打斷又有不同。林笑如果說打斷。斷的那截就應該還在。治療者有可能予以接上。打折,後一字音蛇,與賒、舍相關。含有不見了的意思。
冉興國是皇朝風雲的隊長,這兒有六十多號人都是皇朝風雲的隊員。所以林笑並沒有交待賀景呆會兒怎樣尋找冉興國。
張琪華斷臂,屬重傷。要治療張琪華,所以隊伍暫不出發。眾人解散。
火雲沒有人出麵招呼冉興國。冉興國自有下麵的隊員招呼。手指的傷。雖然屬於不可逆的創傷,但畢竟傷口較小。自己也能夠處理。
——
林如和張琪華斷的都是右手。
林如斷的地方在小臂,小臂上有兩根骨頭,叫做橈骨和尺骨。那變異狗,連骨頭帶肉一下咬斷。拖去吃了。治療時,不能保持原有的斷口,而要多去除一截骨頭。以便周圍的皮膚能夠包攏過來。當然嘍,為了讓皮膚包攏過來。肉也是要去除一部分的。
張琪華斷的是大臂,骨頭叫肱骨,需要進行相似的處理。
折小臂,換大臂,這就是報應,也就相當於要支付利息。並不等於末世以前,甲把乙打了,處理下來,最後由甲、支付乙的醫藥費就完事了。
其實也不算從重,而是一種天理的回歸。
異能治療,與醫院治療,截然不同;有立竿見影之效。速度很快,張琪華的傷口就處理完了。等張琪華精神恢複之後,就可以走了。
是的,傷口已經不痛了。但經此劇痛,張琪華還是很憔悴。這會兒張琪華根本就不能指揮自己的身體。
更加憂心的,是思想。林笑說懲治就征治,就連冉興國出麵加出手、也沒能攔住。自己怎麼惹了林笑,林笑怎麼能是這樣一個人?
往回看,以前張琪華多次挑釁林笑,林笑都沒理會。原因,是明擺著的。而那個原因,卻不可能一直管用。往後,怕是再也不能隨便說話了。
——
賀景治療張琪華之後,按照林笑的吩咐去找冉興國。
賀景是火雲隊隊員,又是美女,身份即高,也受歡迎,問了幾個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冉興國。
“謝了,已經包紮了,就不勞您再動手了。”冉興國一邊說,一邊舉手,出示了右手。
用到了尊稱您字,出自末世前養成的、病人對醫生的敬畏。倒不是因為賀景是美女的緣故。
“你身上還好像有其它傷,是不是?”賀景是治療異能,跟中醫的望聞問切不同,萬事憑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沒事,”冉興國微笑,“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習慣了。”
啪的一下,一根藤條拍到了冉興國的肩膀。是藤條而不是戒尺,藤條是有須的,主莖拍在肩膀,分須就往半邊身子上纏。而這一切,就隻一瞬。冉興國都沒反應過來。
等冉興國反應過來,想做出防禦的時候,賀景又把藤條收了回去。
沉默了一下,賀景說:“你這個傷比較棘手,我回去想一下。呆會兒再來。”然後不待冉興國說話,直接就走了。
冉興國心裡一動。這女子,像風一樣。或者說,這是一名像風一樣的女子。有主見,身手也高,尤其是長得非常漂亮。
以前,冉興國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總之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早些時候,冉興國因為自己長得漂亮,非常擔心。擔心什麼呢?擔心自己是同性戀。
然後,就在最近,就在林笑等人進基地之前,冉興國莫名其妙的有了感覺,相信自己的另一半馬上就會出現。
另一半是誰?
最初,冉興國聽到的是林笑的名字。林笑的名字,是隨著基地出現二階高手的新聞而廣泛傳播的。那個時候,冉興國感覺。自己的另一半很可能就是林笑。
在炫舞神話見到林笑本人,冉興國差點失態。其實林笑長什麼樣兒,冉興國當時根本沒看清楚。事後,冉興國總結,失態,主要源於自己而不是對方——自己壓抑得太久了。
而剛才賀景的突然離去,身形帶去了一絲風。風。木動生風。風一樣的女子。是會治療的木異能。冉興國感覺也許自己錯了,自己的另一半也有可能是賀景。
這麼一想,冉興國對林笑的印象就降溫了。就理智了。然後回頭審視過往的一切,發覺就隻是林笑送了塊手表給自己,沒有其它了。
哦,原來是自己想當然了。林笑對自己到底有沒有意思。還兩說。
——
賀景找到林笑,說起冉興國的傷。感覺很準。但表達不怎麼準,說了半天,林笑都沒明白。
賀景沒輒了:“或者,你跟我走一趟。一起看看去?”
“走一趟?憑什麼我去找他!要走,也是他來找我才對。”林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