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幾個人提水上來。阻擋潑水的,由張雯一人,變成兩人。接下來,救火徹底演變成為救人。
以往,影視劇中看的,都是把被救者扛在肩上背出來。實際這時,房屋裡麵除了火就是煙,根本就無法睜眼。衝進去,就‘摸’幾下。‘摸’著了人,就拖出來。多‘摸’幾下,實在沒‘摸’到人,也同樣要出來。用拖,不用背,自然會傷上加傷。隻不過加一點傷,是小傷。拖不出來,‘性’命就沒了。
椽木檁條已經開始往下掉了,房子就快要倒塌了。張雯扯開嗓子就喊:“出來——出來!”最後被拖出來的那個人,是被兩個人拖出來的。
轟隆一聲,房屋塌了,帶出一股灼熱的氣‘浪’。張雯被這股氣‘浪’一衝,坐到了地上。而這個時候,睡在最上層平台的王亞,因發覺得晚,才剛剛趕來。
王亞一到,就捶‘胸’頓足,口稱:“都怪我啊,都怪我啊。”
……
天亮了。這是臘月二十八的早晨,這是新年就快到來之前的一個早晨。然而,張雯放眼望去,隻見殘垣斷壁,焦炭死灰,一片慘象。
長工廂房共住十八人,分三個房間。其中一個房間的人跑了出來。這六人跟五名‘婦’‘女’一起打水救火。後改為救人,五名‘婦’‘女’打水,六名長工輪流進屋拖人。最後,這六名長工一人重傷,五人輕傷。孟長工在這六人之內。他臉部受傷,破了相,算輕傷。
火場中十二人,拖出來九人。九人中,五個人經張雯當然驗證,已經死亡。因為缺乏傷‘藥’,天亮前又有兩人死亡。就剩下兩人等待救治。
現在天亮了,張姨和閻姨被派到寶坪村找傷‘藥’及大夫。如果寶坪村沒有,則上三岔。三岔沒有,再下洪金。
五名受輕傷的長工負責清理火場。主要挖掘被掩埋的三具屍體。三名‘婦’‘女’,也被張雯派來清理火場。主要清理最初起火的北麵,查找起火原因。
王亞這時,拿了壺高度酒。在一旁慢慢地飲。張雯自己,腦袋裡一片空白,就站著發呆。
過了一會兒,太陽出來了。陽光照在張雯的後腦勺和後背,帶了一片溫暖。忽然又過了一陣清風。張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才發覺,自己穿的是單衣。
“師傅,我去加點衣服。”張雯向王亞打了個招呼,然後順著石階往上走。王亞初時沒理,就好像沒聽到一樣。待張雯上到中間平台,王亞突然又竄了上來:“我陪你。你一個人走太危險。”
走了一陣,王亞沒話找話地問:“你不是說,就算是光著身子泡在涼水裡,也不感覺冷嗎。怎麼還要加衣服呢?”張雯答道:“我那意思是說,我不怕冷。不難受。並不是不知道冷熱。”
到了張雯住的房間。王亞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師傅咋不進來?”“沒事兒,我站‘門’口就行了。”
張雯加了衣服之後,就隻好走了出來。說:“師傅這歲數,做我爺爺都行,還避什麼嫌哪!”王亞說:“避嫌好。避嫌,同時避免討人嫌。”
張雯說:“師傅,這次失火的事情,我想跟你談談。是去你那兒?”王亞說:“你這兒不成,我那兒當然也不行。到下麵書房吧。”
於是。兩人又往下走。
還沒下到中間平台,李廚娘就走了上來:“我們發現了這個。”‘交’給張雯一件東西。張雯接過,掂了掂,‘挺’沉。但沒看出是什麼。就又遞給了王亞。王亞接過一看。說:“是箭頭,被火燒融了。這火,果然是有人放的。”
張雯對李廚娘說:“做早飯吧。隻要天沒塌下來,飯,總是要吃的。”李廚娘欠身後離去。
……
書房沒有專‘門’對外開‘門’。兩人從堂屋繞到書房。也沒有泡茶什麼的,就這麼坐了。
“昨天的這時候……”張雯開了個頭。卻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王亞等了一會兒,見張雯依然不說話,就說:“昨天晚上,都怪我,讓他們擠著睡。不然,也不會死這麼多人。”
張雯說:“師傅不知道會失火的。不,是歹徒縱火。所以,不怪師傅。誰也不怪。關鍵是,我們不能就這麼讓人宰割下去。我們應該拿出一個辦法來。”
聽張雯這麼說,王亞的臉‘色’好看多了。沉默了一陣,王亞道:“我說個辦法,你參詳參詳。現在府內除了兩個重病,還有十二人。我覺得,應該減少走動。你跟那十個人呆在一起。我呢,就出去探查探查。”
張雯說:“可是,我們不知道歹徒什麼時候來呀。再怎麼警惕,也會有鬆懈的時候。”
李廚娘又來了,說是吃飯了。問二人,是端過來,還是下去吃。
張雯說:“我沒有胃口,今兒早飯就不吃了。”王亞原本是有胃口的,隻是聽張雯這麼說,也隻好跟著道:“我也不吃早飯了。”
李廚娘走後,張雯道:“我想,把人分為三班。一班巡邏,兩班休息。早上7點,下午17點,半夜24點三個時間換班。師傅武功高強,就負責24點到7點的時間段怎麼樣?”
王亞不解地問道:“什麼是24點?”
張雯說:“哦,我忘了說了。一天分十二個時辰。我把每個時辰又分為兩點,就成了24點了。頭天24點,等於次日0點,也就是三更的時候。”
“糟了!”張雯突然想起,“早上,我叫張姨和閻姨到寶坪村找傷‘藥’及大夫。還說,如果寶坪村沒有,就上三岔。三岔沒有,再下洪金。她們兩人會不會有危險?”
“那還等什麼,這就去找他們吧。”王亞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