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問:“那要依著你怎麼辦?就這樣啥也不乾?”“當然不,”張雯說,“我隻是覺得練武是有必要的,但卻不是最根本的。.。最根本的,應該是居安思危,提高警惕,防患於未然。”
“說得漂亮,還居安思危呢,明明就是居危思危!”王亞說。張雯說:“是的,是居危思危。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同樣的錯誤,我不想犯兩次。”
“那練武的事情呢,”王亞說,“我可想過了,一點苦不吃的方法真的沒有。”
“這個……”張雯差點就要說成“這個可以有”了,連忙改口,“就全憑師傅作主了。”
……
“好,由我作主。這可是你說的。”王亞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然後再將臉‘色’一肅,說:“你們兩個,現在就給我聽好了。現在要練的是,打坐。”
張雯問:“打坐?像和尚那樣?”王亞嗬斥道:“什麼和尚,沒聽說過。彆東問西問的,跟著我做。”
王亞說完起身,從椅子走到自己打的地鋪,坐下。開始盤‘腿’。“我是男人,先把左腳放在右腳上。你倆是‘女’人,順序相反。”等王亞雙‘腿’盤好,張雯一看,啞然失笑,道:“這不就是五心朝天嘛?”
“什麼五心朝天?”王亞問。張雯道:“頭心,兩個手心,兩個足心,五心同時朝天。”
王亞道:“這明明是我自個想出來的,什麼時候還有這等漂亮的名稱了?”
張雯一聽,壞了。聯想到剛才王亞說,連和尚都沒聽說過。且莫把後世的東西來到古代來搞‘混’了。於是便說:“就是我剛剛取的名字呀。好聽吧?”
王亞釋然了,罵道:“臭丫頭!”
‘腿’盤好了,又過了一會兒,張雯見王亞沒有再說話,就問:“接下來呢,我們是不是應該想著什麼呢?”
王亞說:“隨便。”張雯一聽,這可跟後世流傳的大不相同。後世流傳的。要求要麼什麼都彆想;要麼想一件輕鬆愉快的事,一念代萬念。
“既然是隨便,那麼我打瞌睡好了。”張雯說出聲來,是看王亞是否反對。結果王亞聽了卻說:“睡得著你就睡吧。”
……
大約過了半小時左右。馮姨雙‘腿’都疼得不行了。睜開眼看了一眼,王亞那兒沒動靜,張雯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可能在打呼嚕。馮姨就往下搬‘腿’。這‘腿’搬快了還不行,得一點一點地挪。搬下過程中的疼痛。遠遠勝過了不搬的時候。但馮姨知道,如果不搬下,隻會愈來愈疼。還得咬牙搬下。
好不容易把‘腿’搬下來了,血脈還是死的,‘腿’還是伸不直的。試著一伸,巨烈的疼痛差點就讓馮姨叫出聲來。如果真的叫出聲了,那可不妙。一把年紀,又是下人,怎能如此不成體統?於是,馮姨就強忍著疼痛。下了‘床’,從臥室往外走。一步一步,雙腳成羅圈彎曲,活像一隻癩蛤蟆。好不容易挪到外間了,再慢慢地踱步,慢慢地恢複。
經過一盞茶的光景,馮姨的雙‘腿’恢複了,再走進了臥室。自己今晚是不想盤坐的了,想睡覺了。而睡覺就得拉簾子,拉簾子就得瞧瞧兩位主人的意思。於是。馮姨又往兩人瞧了瞧。
這次,馮姨瞧得仔細一些。王亞那邊,還是沒有動靜。而張雯這裡,馮姨卻看見她衣裳濕了一大塊。馮姨湊到近前。才發覺張雯正在嚶嚶地哭著。
馮姨自己有一兒一‘女’。兒子失散了,‘女’兒死了。恍惚間,馮姨覺得張雯這麼忍氣吞聲地哭的樣兒,就像是自己的‘女’兒。衝口就說:“丫頭,要哭就放開了哭吧。”說完了,才發覺稱呼不對。不由得緊張地望著張雯。
隻見張雯抬頭朝側麵望了過來。馮姨驚訝地發現。張雯的眼睛是閉著的,這還是在做夢啊。“媽——”張雯叫了一聲,雙手一抬,身子微傾,要抱過來。卻因為‘腿’是盤著的,身子傾斜得極為有限。馮姨見了,當即彎下腰,主動把身子湊了過去,讓張雯抱著。然後,張雯“哇——”地,真的哭出聲了。
“對,就應該哭出聲來。哭出聲來就好了。”王亞在一旁說道。馮姨這時雙手是摟著張雯的,聽到王亞說話,慌忙‘抽’出左手,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王亞見了,一下站了起來,走過來一瞧,才知道張雯還在夢中。不由得怔怔地呆住了。
好堅強的小姑娘!經此慘烈變故,卻僅僅在睡夢之中,才哭上一哭。這要是吵醒了她,也許就哭不成了。
王亞和馮姨都不知道哭泣會有什麼好處,隻是都覺得張雯應該哭,因此才認為不應該打斷張雯的哭泣。
……
張雯這一哭,哭了很久,才昏昏睡去。這一睡,也睡了很久,直到日上三竿,才睜開了眼睛。張雯一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還摟著馮姨。馮姨身子彎著……會不會就這麼彎了一夜?張雯趕忙放手。再一看,王亞在旁邊站著。這是怎麼回事呢?
忽然張雯回想起夢中的哭泣,臉一下就紅了。王亞一見,立即說道:“哭,不是錯。哭了,說明徒弟你有情義。死者在天有靈,都會高興的。”
張雯扭頭看馮姨,想知道馮姨是否也同樣不笑話自己。卻見馮姨右手撐著‘床’,左手反手捶腰。糟了,馮姨多半是彎腰站了一夜。“哎呀!”張雯叫了一聲,急忙過去幫馮姨捶腰。又道:“馮姨,今後如果我在夢中抱著你,你就叫醒我,或者直接把我放開。這麼彎腰站一夜,可彆落下什麼‘毛’病來。”